唐朝的开国皇帝是李渊。李渊在位时期,国家重新统一,社会渐趋稳定,典章制度初具规模。但是,李渊时期,一切还属于初创阶段,社会经济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唐王朝的进一步巩固和发展,以至于出现为后世所称道的“贞观之治”,是在唐王朝的第二个皇帝唐太宗李世民的统治时期才实现的。
唐高祖李渊的皇后窦氏生有四个儿子,长子李建成为太子,次子秦王李世民,三子李元霸早死,四子齐王李元吉。在唐朝的建立与统一全国的过程中,秦王李世民立的战功最多,但是因为李建成是长子,根据封建社会长子继承父亲的规定,李建成就名正言顺当了太子,准备以后继承皇位。
秦王李世民从小就胸怀大志,办事果敢。他不仅战功显赫,而且有勇有谋,很会招纳人才。他手下有很多能征善战的武将,如李世责力、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等,为他驰骋沙场;也有很多文人学士,如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姚思廉等十八学士,为他出谋献策。李建成也立过一些战功,手下有一班文武人才,力量也很强大,他看到二弟世民的势力不断发展,心中很不安,便联合起四弟元吉,共同对付秦王李世民。
626年(唐武德九年)夏,突厥南下进犯边境。李建成乘势向高祖建议,让齐王元吉代替秦王出征。高祖让元吉当了主帅。元吉便要将秦王手下的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段志玄等大将和所有精兵全部划归自己指挥。建成还与元吉密谋,在建成和世民为元吉饯行时,安排伏兵,先杀秦王,再坑杀尉迟敬德等骁将。有人将这密谋报告李世民,李世民急召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等人商议,终于下定了先下手为强的决心。
626年(唐武德九年)6月3日,李世民向唐高祖告状,指控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淫乱后宫,并定计谋害自己。高祖看完奏章,表情惊愕,答应第二天早朝时查问。
6月4日清晨,李世民派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带领一支精兵,埋伏在宫城北面的玄武门。这是建成和元吉上朝必然经过的地方。建成和元吉事先已得到一些风声,警惕性很高,他们一路走来,当走到临湖殿,发觉情况不对劲,立即拉转马头,准备返回东宫。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出现,他在后面呼叫建成。元吉一看走不掉,便拿起弓、搭上箭,要射杀世民,但是因为心里慌张,一而再,再而三,没有把弓拉满,箭没射中。李世民知道自己的首要目标是建成,他眼明手快,“嗖”的一声,一箭就把李建成射死了。接着,李世民的部将尉迟敬德带着70多名骑兵赶来,敬德射死了元吉。东宫和齐王府的将士听说出了事,派兵猛攻玄武门。这时,只见尉迟敬德提着建成、元吉的首级赶到,高声宣称:“太子、齐王作乱,我已奉诏杀了他们。”东宫、齐王府将士见主人被杀,士气大降。
这时,高祖李渊正在皇宫里的海池泛舟,李世民派敬德进宫。尉迟敬德头戴铁盔,身穿铠甲,手拿长矛,闯了进来。高祖大吃一惊,问说:“今天谁作乱?你来这里做什么?”尉迟敬德回答说:“太子和齐王作乱,秦王已起兵杀了他们,恐怕惊动皇上,特派我前来保驾。”高祖这时才明白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转身问身边宰相的意见。萧瑀、陈叔达说:“建成、元吉没有预谋太原起兵,以后也没有建立什么功劳,反而妒忌秦王,施用奸计。秦王功绩卓著,现在又已经诛灭建成、元吉,更是功盖天下,内外归心。如果陛下封他为太子,把国事交付给他,天下就自然无事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高祖只好表示赞同。这时,玄武门外东宫将士的战斗还在继续,尉迟敬德请高祖下令,各府将士都受秦王指挥,李渊听从。于是,一场事变便以秦王李世民的胜利而告结束。
过了两个月,唐高祖让位给秦王,自己当太上皇。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即位,正式当了皇帝,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唐太宗。这一年李世民27岁。
玄武门之变是唐初最高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是一场流血的军事政变。我们固然不能以胜败论英雄,但是这场斗争的结局却对唐朝以后的政局产生很大的影响。由于李世民本人的聪明才智,由于李世民在这场斗争之后起用了一大批有才干的人,出现了历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使得玄武门之变在客观上具有积极的作用。
李世民当了皇帝,他的年号叫贞观。贞观初年,统一战争刚结束不久,民心还没完全安定,社会矛盾还没真正缓和,加上各地自然灾害不断发生,社会经济仍然凋敝不堪。如何治理这个国家,成了他面临的主要问题。
唐太宗亲眼看到,强盛富庶的隋王朝,仅是粮食储备就可供全国50年之用,但隋炀帝继位后不到13年便分崩离析,短命而亡,这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因此他时时注意以隋朝的灭亡为诫,重视人民的力量。他常说:“人君好比舟,人民好比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他采取了许多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的政策,促进农业生产的迅速恢复和发展。他刚一即位,就立即宣布免除关内及蒲、秦等6州两年的租税,免除全国其他地方一年的租税。他还尽量减少徭役的征发,有些非征不可的徭役,多改在农闲时进行。631年(唐贞观五年二月),皇太子承乾年满13岁需要举行加冠典礼,举行冠礼要征发各地府兵作为仪仗队,唐太宗认为当时正值农忙,不宜影响正常农事,便下诏将冠礼的时间推迟到秋天农闲时举行。
唐太宗还大力提倡节俭,并以身作则,以减轻国家和人民的负担。他即位以后,没有大兴土木,建造新的宫殿,而是住在隋朝时建造的且已破旧的宫殿。他患有气疾,居住的宫殿又很潮湿,容易引起旧病复发,有的大臣建议新建一座,唐太宗没有允许,认为这要花费大量的资金。为了减少宫中的费用,唐太宗下诏释放宫女,其中一次就释放3000人。唐太宗还严厉禁止厚葬,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勋亲贵族都要严格遵照执行。他在安排自己的陵寝时,亲自制定规格:以山为陵,能放得下棺木就行。对于官员们的奢侈行为,唐太宗也明令禁止。有一次,工部尚书段纶带巧匠杨思奇进宫,准备制作傀儡戏道具让太宗观赏,太宗不仅严厉斥责了段纶,还将段纶的官给罢免了。
为了保证国家的长治久安,唐太宗很重视抓好政治建设,任贤和纳谏是他的两项重要政绩,历来为后人所称道。
唐太宗十分重视选拔、任用有才干的贤人。他说过:“把政事办好,最重要的是要有人才。任用的人没有才能,必然不能将国家治理好。”只有选拔具有真才实学的人充当政府的各级官吏,才能保证天下的大治。因此,他把举荐贤能作为宰相和大臣的首要职责。房玄龄是唐太宗时期有名的宰相。唐太宗对他说:“你身为宰相,应该广为选拔人才,根据他们的才干,安排适当的官职,这才是你的职责。可是,近来听说你忙于各种事务,又是断官司,又是办公文,这还能为我发现和选拔各种人才吗?”为了让宰相集中精力举荐人才,唐太宗规定:“尚书省的具体事务,要请下面有关的官员去办,应该上奏皇上的大事,才报告宰相。”这样,宰相就可以从具体的事务中解脱出来,有精力发现和选拔人才。
对于那些举荐人才不力的大臣,唐太宗则给予严厉的批评。宰相封德彝很长时间没有推荐一个人。唐太宗对他说:“治好国家的根本,在于得人才。天下的事情纷繁,担子重,你应该替我分劳。你不向我举荐人才,我怎么可能一一去发现呢?”封德彝回答说:“臣怎么敢不尽心去推举呢?只是现在还没有出众的人才可以让臣推举。”唐太宗很生气,狠狠地批评他说:“贤明的君主用人如同使用器物,都是取自当代,难道能向别的时代去借用贤才吗?难道古代治世的人才是从别的时代借来的吗?哪个朝代没有人才!不是没有,是你没有眼力,不善知人,怎么敢随便诬说当今没有人才呢?”
唐太宗不仅要求宰相、大臣们要举荐人才,他自己也时时注意,处处留心发现人才。629年(唐贞观三年),他让文武官员上疏提出自己对当前国家大事的意见。有个武官名叫常何,上的奏疏提出了20多条意见,都很符合朝政情况,唐太宗非常高兴,但又感到十分奇怪。常何是一介武夫,不通文墨,按理是不可能有如此高明的见解的。于是他把常何找来询问,常何如实回答:“臣的确没有这样的本事。奏疏是我家的食客马周代写的,这个人很不错。”唐太宗从奏疏上看出马周是个人才,当天立即召见,虚怀以待。当马周迟迟未至时,他又接连派人催促了四次。
唐太宗同马周交谈之后非常高兴,马上将他安排到门下省。马周办事敏捷,处事平允,敢于直道而言。先后被任命为监察御史、中书舍人,最后一直做到中书侍郎、中书令的要职。成为唐太宗的得力助手、贞观时期的著名贤臣。唐太宗曾说:“我一会儿不见马周就想他了。”可见唐太宗的思贤若渴。常何也因为发现马周这个人才有功,唐太宗赐给他上等好绢300匹,以资嘉奖。
唐太宗任用贤才,还能够不计较个人恩怨,不讲究资历地位兼收并用,充分发挥他们的才能。
李靖,隋朝末年在马邑当副长官,他发觉李渊有反隋的可疑变象,亲自前往江都向炀帝告密。后来在长安,他被李渊抓住,判了斩刑。李靖能文能武,有很高的志向和非凡的军事才能,他的舅舅曾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见过的人很多,但真正懂得兵法战略,有将帅之才的,看来只有你一个。”李世民知道李靖的才干,几次向李渊请求,免除李靖的死罪。结果释放了他,还把他安排在自己指挥的军队里当官,李靖后来成了唐太宗的宰相,是唐太宗时期最有才干的军事统帅。
玄武门之变前后,李建成的东宫集团中出谋划策和动用武力想谋害唐太宗的人很多,李建成失败后,唐太宗能不计恩怨,对他们量才重用。魏徵,原来是李建成属下的官员,他看到李世民的功劳和势力越来越大,常常给李建成出谋划策,劝他尽量培植自己的势力,及早除掉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把魏徵召来责问道:“你为什么在我们兄弟之间挑拨离间?”魏徵从容地回答:“当时我在太子手下办事,当然要忠于他。可惜那时太子没有听我的话,不然就不会有今天的祸患了。”李世民早就知道魏徵很有才能,又看到他临危不惧,很有胆识,便对他加以提拔重用,把他作为自己的重要助手。王珪,原来也是李建成手下的官员,积极为李建成献策反对李世民,李世民不咎既往,王珪后来官至宰相。薛万彻,原是李建成手下的一员骁将,在玄武门之变时,曾带兵攻打李世民的秦王府,失败后逃亡终南山,唐太宗派人将他请回来,任命他为自己手下的大将。
对于自己的亲属、旧部下和亲信,唐太宗也不滥加任用,而是坚持任人唯贤的原则,量才授官。他当上皇帝不久,有一次在殿上召集诸功臣,将自己评定的各位功臣的爵位和赏赐公布于众,让大家讨论,说还可以修改。于是殿上一下子沸腾起来,争论功劳。有的还捋起袖子,指天画地,情绪激昂,唯恐自己的功劳不为人所知。淮安王李神通仗着自己是太宗的叔父,上前争论,说对他评的低了,心里不服。唐太宗摆出事实,分析了李神通的才能、功劳、过失,并且和其他功臣作了比较,说:“按照功劳大小评定,才算公正。叔父是国家的至亲,但不能只因这个就评的高一些呀!”李神通理屈无言。诸将领见了,顿时息了争功之心,大家都心悦诚服地说:“陛下论功行赏大公无私,我们还争什么。”
秦王府的老部下,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李世民当皇帝后,根据这些人的才能大小,有的被提拔重用了,有的还是原官原职,这些没有被提拔重用的人,很有些怨气。有一次,房玄龄向唐太宗反映这个问题,他说:“陛下登基以后,秦王府中的老人,有的没有升官,他们发牢骚说:我们在皇上身边多少年了,现在提拔的还不如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的属下快!”唐太宗解释说:“当君主的应该大公无私,才能使天下的人都心服。我和你们每天吃的饭、穿的衣,都是老百姓提供的。我们设立机构,任命官员,都应该是为了老百姓,因此,必须选择德才兼备的人,哪能只用自己的老部下,不用新人呢?如果新人比老部下好,难道能舍掉新人去要老部下吗?如果照这样做,贤才能人岂不就要被拒之门外了!”唐太宗的老部下知道后,深为皇上的贤明而高兴,就不再发牢骚了。
由于唐太宗重视选拔贤才,因此,他手下人才济济。贞观年代人才之盛,为历朝所少见。唐太宗在位期间,共用宰相27人,绝大多数都是当时的杰出人才,这就为改善吏治,促进政治的清明提供了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