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情改为多夜情,冯小宝,被留了下来,剃度为僧,监修白马寺,并以“家僧”的身份往来宫中,服侍太后。
垂拱元年二月,大唐的上访制度被调整,三月,建立铜匦制度。在街头设置一铜匦,依照五行学说,东面延恩匦接受“告朕以养人及劝农之事”;南方招谏匦接受“能正谏论时政之得失”;西方申冤匦接受“欲自陈屈抑”;北面通玄匦接受“能告朕以谋智”? ?设立知匦使一名,负责接收投书,理匦使一名,负责处理投书。凡告密者,所在官员不准过问,而且好吃好喝伺候,即使农夫也会蒙太后接见,所言不合上意,也不怪罪,合意则立刻封官大赏,于是四方涌动,告密者摩拳擦掌,蜂拥而至? ?
而按照当时唐律规定,上访告状是被严厉禁止的。《斗讼篇》上规定:“诸投匿名书告人罪者,流二千里。得书者,皆即焚之,若将送官司者,徒一年。官司受而为理者,加二等。被告者不坐。辄上闻者,徒三年。”并且不准诬告罪行,胡乱推测,必须在诉状写明时间和事实,如被查明诬告,尤其是以下犯上的(庶民告官、奴才告主、小辈告长)就会罪上加罪? ?
她,究竟想做什么呢?
铜匦设计不久,设计师鱼保家就被告密在李敬业造反期间,为其制作兵器,杀伤官兵甚多,于是伏诛。
垂拱二年,西京新丰县出现祥瑞,却有荆州人俞文俊直接上书说,这不是什么祥瑞,而是“陛下以女处阳位”的不正引起的灾难之相,流放被杀。
刘炜之做武则天心腹多年,不过私下里说了几句不服的话,就被诬陷他私受贿赂,与许敬宗之妾私通,嗣皇帝李旦因为旧交求情都不管用,武则天还是以拒捍制使之罪赐死于家? ?
李敬业败亡后,弟弟敬真逃亡,结果于定州被捕,敬真为了保命,牵连数十人,连宰相张光辅都被诬“阴怀两端”处死? ?
魏玄同为相多年,曾是上官仪好友,与裴炎交情也甚好,当时有酷吏趁机诬陷,说他说“太后老矣,不若奉嗣君为耐久!”赐死于家? ?(其实这是武则天想杀他,防止他怀恨在心,为友报仇,假借酷吏之手而已。)又唯恐流人造反,“其流徙在外者,又遣万国俊至岭南杀三百余人,又分遣六御史至剑南、黔中等郡,尽杀流人,皆唯恐杀人之少。”
垂拱四年(688),太后因为明堂建立,召集各都督刺史、宗族皇亲到神都集合,而此时武则天种种“谋反”行为已经引起了李氏家族的警惕,这个命令明摆着是“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于是假做李旦求救诏书,准备联合起兵反抗,结果琅琊郡王李冲性子太急,没等谋定就出动,八月发兵攻取武水县败还。其他人想动的也不敢动了,只有他父亲李贞硬着头皮响应,终因准备不足,实力不济,很快被中央军打败。不过17天,李贞就与子、婿自杀身亡。
这次小谋反,让武则天终于抓到了机会,李氏家族此时正是武周的革命对象。九月,太后借酷吏之手杀韩鲁诸王;十月,杀东莞郡公李融;十一月,杀跟李家有亲的薛氏宗族(包括太平公主的丈夫);十二月,杀霍王李元轨;翌年七月,连不曾参与预谋的李慎都被流放杀死;七月,武则天的庶子们也难以幸免,李上金和李素节被招入京都杀死,亲子李显与李贤子孙,被严格囚禁,嗣君李旦被软禁宫中。
这段时期的武则天,可以用谋反的李家王孙之间的通信来形容:“内人病渐重,恐须早疗? ?”在故人眼里,她疯了。
同年,疯狂继续。
四月,雍州永安人唐同泰说在洛水中得到一块瑞石,上面写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篆字,百官上表称贺。太后大喜,趁机自加尊号“圣母神皇”,要以“圣母”身份亲自拜洛受图,承受天命,并举行祭天大典。
十二月,镇压了李氏宗族的造反以后,祭天大典如期举行,皇氏子孙、文武百官、外国君长济济一堂。更在翌年正月,于情夫冯小宝督工完成的明堂之中,举行了更为隆重的祭礼———自己初献,李旦亚献,皇太子终献;十一月改号永昌,使用周历;不久,外甥凤阁侍郎宗秦客又奉上12个怪字,武则天下令颁行,并把其中“瞾”字作为己名? ?
紧接着,载初元年(690),《大云经》出台。
这部佛教经书由情夫冯小宝领头编撰,说佛在灵鹫山大会时,预言净光天女出世,以女身当国王,实为菩萨化身,弥勒佛转世。———唐代,在佛教本土化的过程中,民间主角还是弥勒佛。他作为救世主的象征,在战乱时期多被起事者引用自称,成为民间最忽悠人的一位热闹的佛祖。
在情夫领头编撰的《大云经》里,武则天就是弥勒佛转世,受佛祖指派拯救世人的女身国王? ?
载初元年九月三日,侍御史博游艺突然率领关中百姓九百多人游行,要求将“唐”改为“周”,赐皇帝姓“武”氏。史载武则天“不予理睬”,但却把官品为从七品的博游艺一口气提拔了十阶,封为正五品的给事中? ?
于是,文武百官再傻也知道怎么做了,博游艺的游行刚结束,又有百官宗室、外戚百姓以及僧人道士等进行游行上表,要求改朝换代———连皇帝李旦本人都参与其中。
五日,据说有凤凰云集。
七日,武则天终于许可众人的请愿;九日,改“唐”为“周”,大赦天下。
事到此时,太后所有的疯狂终于揭开了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