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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人

文老头和祝老头是极好的一对,世居在江村对岸的小镇上。

文老头是一名中医。少年时,读过几年私塾,后给永和场上康乐堂的黄老先生做徒弟。从当“抓抓匠”开始,慢慢上升到代师傅写药单子。他刻苦学,死命记,三年师满,又相跟三年,终于能独立处方了,便回到本地小镇上开了个小小的药房,名中和堂。开业几年,便以医“摆子”和冷骨风(即风湿关节炎)渐渐享了点名。

祝老头和文老头本来同在康乐堂学徒,但仅仅当了两年“抓抓匠”,便因家父病逝回家料理那几亩薄田,中止了医道。可也不负那两年工夫,识得几味中药,配得些简单药方。

他们同住在小镇背后的马路上。文老头家在下马路,祝老头家在上马路,中间相隔不足二里地。

文老头在镇医院上班,由于年事已高,医院对他特别照顾,每天只是上午上班。

祝老头虽说户口在农村,但解放后基本上没有干过农活了。他大儿子抗美援朝参了军,以后一直留在部队当干部,并在部队安了家。二儿子中等专科学校毕业后,在县水利局工作,也在县城安了家。只有一个小儿子在家,陪伴着他和他的老伴———祝大娘。

每天上午,文老头到医院上班,祝老头就在家里培整他的园子。祝老头的农家小院背着马路,一道碧绿的沟水从当门穿过,一丛他亲手栽的翠竹荫蔽得那段沟渠分外清凉。沟渠与地坝之间,是一块不大的园子,一边种花另一边种些中草药,过了沟渠,就是平展展的绿色田野了。

每天下午,祝老头就在地坝中间安好一张黑漆茶桌,再摆上两把大儿子买回来的藤椅,茶桌上搁一把二儿子称回来的上等叶子烟,泡好两杯花茶。不一会,文老头就拄着他那根可以当拐杖的长烟杆,迈着方步到来了。到来之后,两位老头习惯地相互点一点头,几乎是同时就着藤椅坐下,面对着鲜花、药草、翠竹、沟渠、田野———品茶、尝烟、闲聊。有时,文老头带来他刚买的好烟好茶,共同品评一番之后,也就放在了这里。最后,下一盘象棋,天擦黑,文老头就回去了。每当他们坐在一起时,祝大娘也端一个凳子坐在旁边,做着针线活,替他们照顾开水,参与交谈。年年如此,月月如此,天天如此,三个老人共同组成一个生活的圆圈,哪怕缺了并不为人注目的祝大娘一人,这圆圈也会感到不圆满。

一般小病小痛,祝老头是不会花一分钱的,他的园子就是小药房,这里扯一把,那里掐几片,熬一碗汤,喝下去就了事。而且,老实说,他和文老头一样,竟连小病也难得。也许因为懂点医道的缘故吧,身体都很健康,虽然头发花白,脸色却很红润。

出乎意料的是:在有一年寒潮之后的早晨,祝老头忽然卧床不起了。他的“小药房”无济于事,须找大药房了。笃信中医的祝老头当然不会找穿白大褂、戴听诊器的西医,与他形影不离的文老头当然也不会让给别人来诊治。诊断结果,说是风寒入肺。从开处方到去医院捡药,从药房配药到床前熬药,都是文老头一手一脚亲自躬行。但是,连服三剂,不但未见减轻,反而愈加沉重。马不停蹄赶回来的两个儿子,一个建议转到大医院,祝老头摇头,文老头摆手;一个建议打打针,祝老头发怒,文老头生气。结果祝老头死在第二天晚上。过后才知道,他得的是急性胸膜炎,是非打针不可的。

文老头是如何悲痛就不消说了。出丧那天,祝老头的大儿子出于礼仪去问他来与不来,刚推开他的房门,喊了一声“文大爷”,他就泪如雨下,一边挥手叫他回去,一边掩面恸哭不已。

此后,十几天不见文老头走出房门。半月后,他出来了,看去衰老了许多。那天仍然是下午时分,他又拄着那根长烟杆,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走到祝老头家的后园。祝大娘赶快为他安桌子、摆椅子、拿烟、泡茶。他静静地坐着、坐着,就像祝老头还坐在旁边一样。祝大娘忙完了,同样拉过一个板凳坐在旁边缝补衣裳,吸几口烟,或交谈几句,仍同往常一样……于是,这个生活的圆圈,又由两个人把它画圆了。祝老头的园子又恢复了一贯的节奏———每天下午,祝大娘总是事先摆好桌凳、泡好花茶,不一会,文老头照样按时来到。

学得一手好木工手艺的祝大娘的三儿子———百全,几经挑选后终于完成了婚事。新媳妇娘家远隔七十里地,模样漂亮极了,百全与她只见过三面,就办结婚了。婚后的第二天,媳妇就早早地起来煮饭喂猪,高高兴兴料理开了。瓢儿碗盏,她都按照自己最理想的方式重新进行了一番摆布。

早饭后,祝大娘不言不语地在后园子里浇花弄草,刚过门的媳妇望着这位慈善的婆婆,禁不住内心一阵喜滋滋的。但是午饭后,婆婆的行动在她看来却有点反常了。只见婆婆在地坝中心安好那张老式黑漆茶桌和一把藤椅,又端出一个陈旧的板凳摆在旁边,便又在灶房里寻找什么,寻了好久,才寻出那口茶盅,因为媳妇把它里里外外擦得雪亮放进碗橱里了,她终于没有寻见那个生了点铁锈的茶叶盒,便问:“那个茶叶盒呢?”

媳妇忙说:“我把它放进堂屋里的高桌上了。”

“以后别拿走,就放这里。”婆婆叮咛道。

“放在堂屋里有个来客好泡嘛,放在灶房里多不方便。”媳妇说,因为堂屋已被她布置成了一处雅致的客厅了。

“这是文大爷吃惯了的花茶,专给他准备的。”

“文大爷?”

“快去拿出来,他就要来了。”

这个文大爷是谁呢?新来乍到的媳妇不便多问,便怀着好奇心等待着。

一会儿,文老头来了,拄着那根三四尺长的烟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烟杆呢!虽已是阳春天气,老头竟还戴着线织的风雪帽,只露出灰白的须眉和山羊胡。更新奇的是:他穿的灰布长衫,袖子又长又大,足蹬一双和尚鞋,露出白布缝制的袜子。他整个给新媳妇的印象十分古怪,而又那么遥远,就像小时候,她听祖母讲述的很古老的故事。

恰在这时,百全从镇上买东西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文大爷”,又指着新媳妇,不好意思地介绍说:“这是……”

文老头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并不抬眼看新媳妇一眼,整个面容,几乎是毫无表情的。媳妇很有些扫兴,只觉得这老头太冷漠、太傲慢了。

但是,当祝大娘出现时,这老头却好像活起来的石狮子一般,松弛的脸上竟出现了可亲的笑容,对祝大娘说:“这把烟好,又吸火,又是白灰,冲劲大,味也醇厚。”

“这是上对面河坝的大柳叶子烟呀!”婆婆也一反上午那不言不语、佛婆婆般的常态,高兴地应道。

“你也来烧一口。”文老头竟很随便地把烟杆嘴儿用手一抹,递了过来。而婆婆也欣然接过,衔在嘴里,吸了一口,说:“是要醇一些。我叫他们下次赶场多拿两斤来,我出好价钱……”

婆婆进屋去端出了她的针线筐子,坐在板凳上,开始干她的针线活,并一边与文老头闲聊起来。

新媳妇转身进屋去了。

她问丈夫:“这老头天天都要来么?”

“是的,每天下午都要来,风雨不改。”

“他是干啥的?”

“中医,退休了。”

“他没有家么?”

“有,早就儿孙满堂了。”

“他家在哪?”

“那头,下马路。”

“天远地远的,天天吃了饭没事,跑人家屋里来磨嘴皮。”新媳妇撅起嘴说。她似乎觉得她所理想的这个小家庭的圆满,被这位古怪老朽般的不速之客破坏了。

“你不知道,”百全解释道,“文大爷是我爹的老交道了,自我懂事开始,就晓得他每天下午要到这里来,和我爹喝茶、烧烟、下棋。”

“你爹不是早死了么?”

“死了他也来。茶馆酒店,任何再好的地方他都坐不住,只有这里。他一来就闷坐,谁也不搭理,要到我妈把该做的事做了,坐在那里做针线活的时候,他才有话说。”

“聊些什么嘛,那样起劲?”

“我也不知道。”

连丈夫也不知道他们摆谈些什么,新过门的媳妇就更好奇了,她想弄清到底是什么有趣的话题吸引那个老头天天往这里跑?于是,她抽了一个空闲的下午,躲在一个角落处,偷听起来。

文老头说:“听说镇口上的堤埂又加高了。”

“说是今年要涨大水。”祝大娘双眼紧盯着老花镜下的缝衣针,回答道。

“再大,总不会大过民国6年的水嘛。”

“民国6年么?那回涨的可是黑水,多大的鱼都被黑水呛死了,水一消,满河滩都摆的死鱼。”

“那阵的鱼多得很哟,哪像现在,又是炸,又是毒,鱼儿花花都整死。做这些事的人,都是不想给祖宗积德的。”

“是呀,我记得那阵的鱼只卖到几个铜板一斤,哪有现在这么贵,一元多。”

“你还记得刘打渔子送几斤鱼给我们那回不?”文老头忽然问。

“咋不记得?”祝大娘停了针线,目光从老花镜上方投出来,望着文老头,“那回你和百全他爹从永和场药房回来,带了些钱,就说买鱼吃。刚走到火神庙,就碰见刘打渔子了,他的鱼卖都卖不脱。”

说起火神庙,文老头顿时无限怀念地说:“那阵的火神庙热闹得很,一到下半年,在火神庙台子上唱戏的接连不断,都是大本子戏,唱几天都刹不了尾。”

“算起来这场镇被大水冲得多。”祝大娘忽然惋惜地说,“我记得那阵的火神庙起码在现在的河中心。火神庙的那头还有一个大坝子,卖菜的、卖肉的,过年卖糖人官刀的,全都在那里。过了坝子,那头都还有好长一截街哟。”

文老头叩掉了烟灰,不无感慨地说。“那时候年年都在闹修堤治河,捐钱捐款,年年在捐,年年冲垮,把这场镇都垮大半截走了。还是共产党有魄力,一解放就把它定住了,不再垮过一分一寸街面。后来又修整堤坝,就一直到现在,二十多年没垮过。”

“垮拢陈面房那回,你和百全他爹都不在家吧?”祝大娘忽问道。

“在呀,我和他还跑去看过。”

“不在吧,我记得你们头天刚走,第二天才涨的水。”

“那是头回,不是那回,那回我们没走。”

“走了的!”

“没走。”

“走了。”

“没走。”

他二人竟争执起来了。最后,祝大娘打起了哈哈,说大家都记不准了,老昏了。文老头也呵呵笑了。”

听到这里,媳妇觉得实在没趣,就离开了。晚上,百全问她听见了些什么?她没好气地回答:“我原以为摆谈些啥吸引人的龙门阵,搞了半天,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什么火神庙,几个铜板一斤的鱼,民国6年的黑水,都是些该入棺材的话了。”

百全也不解地笑了笑。

后来的后来,有一天下午,文老头突然久久没有来临。直到祝大娘把泡的花茶掺了两道滚开水,仍然不见文老头的影子。她站在后门口,朝下马路那头望呀,望呀,也没有发现什么迹象。只有偶尔一辆汽车驰过,卷起一阵风,搅起一股尘沙。她心神不定地又回到屋里,直到吃晚饭时都郁郁不乐。百全出外做木工活去了,她叫媳妇去下马路看看,她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不测。媳妇理解婆婆说的“看看”,是指什么,便去了。

媳妇很快地回来了,说:“文大爷病了。”

“啥子病?”祝大娘大瞪着双眼问。

“嗯,说是凉寒。”其实媳妇并没有问过是什么病,她是怕跑第二趟,编的。

祝大娘沉重地叹道:“人老了,大意不得呀!”

那夜晚,祝大娘这里捣捣,那里弄弄。媳妇已经睡醒一觉了,听见婆婆还未睡,便起来看。只见婆婆又点上油灯,到园子里去了。她也跟了出去,只见婆婆正在掐这样那样的草药,她的发丝在灯光映照下,闪烁着银光。

不知祝大娘后来到底在厨房里鼓捣了多久,什么时候上的床,媳妇全不知道。总之,天刚亮,婆婆就叫醒了她,叫她把一盅浓酽的草药汤给文大爷端去,看着他喝下。

“这是有紫苏青蒿的,寒热都去,叫他喝完,很快就好了。”祝大娘在后面再三叮咛。

然而文大爷不仅未见松,病情反而急速沉重起来。到第六天上,就不能言语了。但他用手固执地指着上马路的方向。他的两个儿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用滑竿把老人抬了来。

滑竿放在经常安茶桌的地方。他一看见祝大娘,两眼就滚出了泪水。祝大娘赶快泡了一杯茶,吹冷了递到他的嘴边,他硬是鼓劲喝进去了一口。

滑竿抬回去的第二天早上,文大爷就与世长辞了。他双目微闭,安然入睡似的。

文大爷去世以后,祝大娘的头发在几天之内全白了。她仍不改变多年的习惯:每天上午,浇浇花,弄弄药草;每天下午,便在地坝中间,安好那张老古式的黑漆茶桌,一把藤椅,一个木板凳。只是没有茶了。烟倒有一点点,她需要偶尔吸几口。她就坐在木板凳上,戴上老花镜,做着零碎的针线活。时不时的,她又停住手头的活儿,望着藤椅,望着茶桌,出一阵神,又轻轻摆着头———这是无能为力的表示,因为这个生活的圆圈,她独自一人是无论如何也画不圆了。

文大爷不再来了,媳妇倒好像消了心中的块垒一样,舒坦了许多。但同时她却吃惊地发现:这屋里实在静寂得怕人。丈夫常在外干木工活,少有在家,现在的婆婆极端寡言少语,问她什么,回答得慢,而且极其简单。比如问:“妈,扫帚在哪?”许久才一声:“里屋。”问:“妈,今晚吃啥?”许久才一声:“随便。”而婆婆却并不主动问什么,坐着或站着,都木雕似的。无论媳妇怎样孝敬,几个儿子如何殷勤,都不能改变她越来越冷淡的表情。这情景,使媳妇奇怪地想起那越去越远、消逝在天边的鸽哨。

若干年后,媳妇仿佛幡然醒悟了一般,明白了过去发生的一切。其时婆婆已经去世了,丈夫又到数百里之外的地方去做木工活去了,只有一个读书的孩子和她在一起。尽管农活之余,每天也常有妇女姑娘们来串门聊天,但她总感觉到心中缺了什么似的。不,不只是思念丈夫。是她缺少一个说话的人,缺少一个能够理解她说的话的内容,理解她说话语气的人。不,还不只是这些,好像还有许多、许多……

她猛然想起了婆婆,想起了文大爷;想起了茶桌、藤椅……

她很有些后悔起来,这后悔中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对死者的谅解。

19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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