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正式遇见许云开已经过去两周了。
伍月走在上课路上,都会害怕突然遇见他。可是,每次出门前,她又反复在寝室门后挂的镜子前反复,确定今天穿着大方得体。
这种习惯在与许云开打过几次照面后,更加顽固了,就算在寝室门禁前赶着去开水房打水,她也要确保自己很漂亮。
周五晚上,选修课开课第一节,学生自然积极。伍月穿了杏色的裙子出门了,到的时候阶梯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她绕到后门,发现已经锁上,不得不绕回前门,硬着头皮闯进去。
她沿着左边过道,从前排走到后排,临着路的没有空座位了。她又转到右边过道,一边从最后排向讲台走,一边搜寻空座位。真被她发现了一个。
“这里有人吗?”她象征性地问了句,已经把书包从背上取了下来。
“有人了。”男生的头抬也没抬,拿起自个儿桌上800毫升的超大绿色军用茶杯,大大咧咧往空位上一搁。“噔”的一声,让她成功地吸引了几排人的注意。
幸好占座男又补了一句:“他第二节课来。”
“哦。”伍月继续朝前走,前一排临路,有学生拉住她的书包:“这里还有一个空位。”
伍月一转头愣住了。开口的是陈寒,而陈寒挨着的是许云开。
她站在路口,不知道该不该坐下。十连排的座椅,第四个才是空的,且这一排大多是男生。陈寒以为她不好意思往里挤,招呼着几个同学往中间挪了一个位置,把临路的座位空下。
伍月坐下后,开始掏书,动作慢吞吞。
陈寒朝着她的方向问:“为什么选哲学课啊?”
“听说这个教授很有趣,期末学分也比较容易拿。”
“这样啊,我是看云开选了,知道这门课可以逃才选的。”陈寒说着用胳膊肘捅捅许云开,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问了句“说什么”,一副“我是读书人,没空听你们瞎叨叨”的表情。
你就装吧,伍月心里想。
“哈哈,他就是这样。”陈寒觉得冷场,立即转话题:“对了,昨天晚上文艺部开会,讨论采购一批乐器,你怎么没去?”
“这段时间有点忙,估计两个月内没时间参加了。”
“真可惜啊。”
这期间,许云开一直在埋头看书,嘴角似乎挂着一抹笑。
下课后,陈寒向后一躺,靠在椅子上:“云开,你不是说签个到这节下课就走吗?”
“看完这本书就走。”他回。陈寒在这里,他怎么放心走。
第二节上课,教授讲讲到有关外星人的话题,选课的学生开始八卦,许云开居然还无动于衷。
陈寒问:“你觉得这世上有外星人吗?”
“我不希望有。”
“欧洲人第一次发现美洲,第一次发现非洲时,都是大规模地屠杀土著居民。我们目前还没有到达有生命迹象的星球,如果有外星人,接收到地球的信号来到这里,说明外星人在智力或是技术上都是比地球人先进的。外来者,总是比土著人更多的智商和故事。”伍月说完这段,心中有点小得意。
不要以为只有你读过书,我也是很渊博的!
可是,许云开还是没有一丁点反应。
陈寒想了想,很认同地回了句:“是的,外来者总会轻而易举地抢了我们的东西。”他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许云开。
伍月的手机忽然震动了,是陆然,她回复正在上课呢,之后再也没有理。又一条短信来了,说是订的吉他送到乐器行了,快递员急着走。
她不得不急匆匆地收拾桌上摊开的书。
陈寒问:“这么快就打算走了?”
伍月抱歉地笑了笑:“临时有急事。”便猫着腰离开了。
随后,陈寒张望了一下教室后面几排,也走了。许云开选了这门课,他以为晚晴也会选这门课的,所以就报名了。可是,他没有见到她。
这时,后排座位上的陆然才敢将盖在头上的衣帽掀开,把绿色军用杯递给邻座的人。
“明明选了这门课,竟然敢骗我!”
他第一节上课前赶来,看到伍月和照片上的男生挨得很近,忽然很想把她支开。
大约十分钟,手机铃声响了,在他预料之中。他大声说:“喂?伍月啊。”
以他为圆心,五个座位为半径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我已经到了,哪有什么快递员?”
“再等等嘛,我现在过去。”
陆然挂了电话,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继续悠闲地听着课。过了五分钟,他又接到了催促的电话。
“教授在布置作业了,再等我五分钟。”挂掉电话后,他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到三分钟,手机一阵儿又一阵儿地响,这次他没有接。
终于,前排的那个男生转过头,说:“接电话。”
陆然瞥了一眼:“你管得着吗?”
“这么难听的铃声,你好意思让它一直响。”许云开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周围有学生跟着讪讪地笑。
陆然斜了一眼手机,挂断了,再响,他又挂断。这样反复挂了两遍,他察觉到前排某人握紧拳头,将背挺得僵直。
好像欺负伍月,他会动怒呢。
第二节下课铃及时响了,陆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许云开旁边时,铃声又响了,他故意装出一幅不耐烦模样:“哎——”又当着某人的面挂断电话,然后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第三节上课,伍月是踏着铃声赶来了。这时候,教室里的学生逃了一小部分,前排有空座位了,她在靠门的位置坐下,问挨着的同学借笔记。
许云开将书一合,远远地望着她,感觉有什么哽在喉结。
下课后,他从这边过道走过,伍月正接电话:“为什么不来,你知不知道我站在风里等了多久?”
“活该。”许云开走过时,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他大力撞过桌子,一本书掉在了地上。
伍月望着远去的人的背影,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