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伍月刚整理桌上摊着的书,羽茜就问:“又去一边兼职一边看书了?”
伍月忙着筛选要带去的专业书,敷衍着说:“是啊,一个人,没人打扰,还有钱赚。”
在乐器行看店,伍月对别人的说法是——兼职。
一开始,她很抵触来乐器行,因为太浪费时间了。后来她发现,真正费精力的只有最后一小时。八点到九点这段时间,来的学生还是很少,借阅的书可以抽这个空当看。
伍月下了楼,就看到陆然靠在一棵银杏树上,她正纳闷着,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好像是叫丁瑶,蹦跶蹦跶地跳到他背后,捂住他双眼,然后,两个人立即开启追打模式。
陆然为什么说不是她女朋友呢?最起码在她这个外人看来,他们真甜蜜啊,一顿饭时间可以吵起架,然后,简单的解释就毫无芥蒂地和好了。
她和许云开就不会如此。
她到了乐器行,就坐在转椅上看书,一把吉他横在她书上。
“吉他的三弦断了,能换吗?”
“能。”伍月抬起头,望见许云开,她顿时拘谨起来。
当然,他身边少不了林晚晴的倩影。林晚晴很热心地问:“伍月,几次开会你都缺席,是因为在这里看店吗?”
她点点头。
“缺席太频繁,就会被退社的。”
“下次我会准时到场的。”
“对了伍月,你能和店主说一下,我想租用店里的乐器——”还未说完,许云开就打断她:“不用了。”
伍月忽然觉得很失落。被一个人讨厌,真的是一件非常糟糕的是,更何况还是她喜欢的人。可是,她总是隐隐察觉到许云开对她很不满。
“伍月,本少爷来视察了——”陆然笑着推开门,打破了一个尴尬,又引发新的尴尬。“呦,这谁的吉他,断得可真惨烈。”他瞟了眼桌上的吉他弦,这才注意到许云开。
伍月低声解释:“他是来换三弦的。”
“真不巧,没了。”陆然拒绝得太理所当然了。
“我记得好像还有,我找找……”伍月自作主张拆了陆然的台,对许云开说:“你先放在这里,等换好弦校好音调之后,我打电话你来取。”
许云开离开后,陆然生气地往转椅上一坐:“我是在帮你,你怎么那么护着他?”
“我没有。”
“没有?你觉得自己主动得不明显吗?”
伍月沉默了。时隔两年,同样的质问又出现在她耳中。
为什么她总被误会是最先跨出一步的人呢?
“是他先招惹我的,他给了我暗示,很明显的暗示。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缠着他呢?”许云开其实还是会喜欢她,在意她,这种可能,难道没有吗?
“十七八岁的男生热血懵懂,见到可爱女生会礼貌谦让,想去呵护,展示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又或者,男生即使不喜欢你,也喜欢和你暧昧,迷倒多少女生,就证明他多有魅力……这样很容易被误会,这是我切身的经历。所以,你确定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伍月抱着肩膀,慢慢蹲在地上。回忆如倒带,她忽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多么愚蠢。
她一直以为,许云开是喜欢她的,可此刻,她感到浑身乏力。如果有陆然说的这种可能,这真的可以完美地解释为何许云开对她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了。
那次大的态度转变,是在高中。
那天中午午休,她被喊到办公室,许云开也在。
班主任讲了一大堆早恋的危害,然后问她:“你喜欢许云开吗?”
她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啦!”然后赶紧瞅了瞅许云开,而他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当老师问到许云开时,他沉默了很久,摇摇头。
从那个微小的幅度中,她似乎意识到他的态度,很认真。
那天从办公室出来就回到教室,一下午她都没有听进去老师讲了什么。
晚自习上课前,许云开照例和男生去打篮球。她买了一杯豆浆就跑到篮球场,终于等到他下来喝水的空当,与他单独谈谈。
“我当时是乱说的啦!”
“我当时是认真的。”
他把她丢在一群打球的男生中,独自回了教室。
有好姐妹替她打抱不平:“原来传闻是真的。”
当时有学生传,许云开在前任学校与一个女生关系很亲密,两家是世交,后来因为生意上的问题,又成了世仇,而许云开喜欢上了仇人的女儿。他爸爸特地从外地赶回来,去了学校一趟,给他办了退学手续。一周后,他就转到了这里。
这多么狗血绝情。
一开始伍月还不信,直到有一天,一辆雷克萨斯停到了校门口,熙熙攘攘的放学人潮中,传闻中的女生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刚出校门的许云开面前。
那时,她只是想要许云开解释清楚,许云开居然破天荒地对她说:“见到她,这下你死心了吧!”
那一幕,恰巧被学校八卦的女生听到了,流言蜚语从班外开始传播,传到她耳朵里时,已经成了她缠着许云开不放。
可是,故事的开端,不是你先表现出对我的好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