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在即,易小冰伸个懒腰,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对着镜子描眼线,忽然发现脸上有晒伤,抹了两层粉底都遮不住,也不知道该哭该笑,就突然就落下泪来,然后妆都花了。
柳叶青对天发誓速去速回,不会无故耽搁,而且表达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无奈:抱着砖无法抱你,放下砖无法养你。作为男人不上进,不追求理想是最大的失败。同时表达了期待: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好地相聚。
然后易小冰带着红眼圈去面试,结果顺利通过,被告知几天后入职。而且通过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经理保留其男友复试的机会。然后,她就在家眼巴巴等着她。
终于,入职前天晚上,柳叶青满头怒发,带着一身尘土归来。他的眼睛里放着光芒,激动地告诉她,在哪里有一个壮观的景色,两座群山一线之隔,正午过十分,会有一道光线投入脚下小溪,与溪下暗沟重合,里面有块一天然镜石,反射光线与两山顶直线呈倒三角形,简直是人间奇迹。
易小冰见他手舞足蹈,静静听完,然后悄声道:“明天去复试吧,我说服经理,给你保留了复试机会。这份工作薪水又高,待遇也好,别人挤破头想要进来呢。”
柳叶青忽然面露难色:“可是,我明天还要出发,工作没有完成,这次取景必须等待特定时间,我来拿些器材,再过一两天就能完成。我回来再复试也一样。”
易小冰气的脸上粉直掉:“我费尽心力得找到这份工作,你竟然不去面试,到嘴的肥肉也不吃,(气哭了),呜呜呜呜,你知道再找一份这样的工作有多难吗,呜呜呜呜,我不想,呜呜呜,跟你说话了。”
柳叶青满腔的热火,忽然遭遇一盆冷水,顿时无奈委屈上心头,又不好争辩,这才满头大汗,无论怎样劝说,换来的只是爱答不理。
晚上,自然是睡地板。
第一天一早,柳叶青万分无奈又万分愧疚的出门了,易小冰醒来看不到人,又不争气的流下泪,心想自己辛辛苦苦忙里忙外,他却和狐朋狗友拍什么山山水水,难道那能当饭吃。她忽然心力交瘁,于是电话谎称感冒请了假。
柳叶青在外几天,一直没有打来电话,没有温软耳语,没有鼓励安慰。易小冰愤恨拨出电话,责怪他不辞而别。但他很忙碌的样子,唯唯诺诺一番,求原谅的话说到一半便断了线。
第二天,电话没有响铃。第三天,暂时无法接通。第四天,电话关机。第五天,柳叶青终于出现,而易小冰已经流了一屋子眼泪。她已经彻底爆发:“整天就知道出去拍拍拍,拍你妹啊,还要不要生活,要不要吃饭,你不去上班难道要我养你?你知道工作已经丢了么!”
柳叶青也很火大,本来拍摄正在收尾,大家准备编辑出美景,在自然科学上专栏,易小冰却催催催,搞得他心烦意乱,拖慢工作进度,又影响拍摄效果,最终没坚持到最后就匆匆返程。现在,枕头被子什么的全被扔在身上。他一激动,大吼一声,一拳轰在墙上,吓得易小冰一哆嗦。
然后他被自己举动吓一跳,下意识跪在地上,接下来的谈话,无论谈什么都变成了“你竟然敢吼我,你再吼我一句试试,从小我爸妈都没吼我一句,你再吼我一句试试”。
柳叶青不敢出声,风雨过后,才抱腿忏悔。易小冰也缓和下来,抚着他脑袋,抹着眼泪轻声道:我不是要扼杀你的梦想,但人要先吃饱饭啊,而且新公司也有类似的职位,你不是说我在哪里,你在哪里么。
但是接下来还有一段为期两月的行程,他战战兢兢坦白了,她颤颤巍巍苍白了。两人沉默半晌,没有再多话语,怕又是无休止吵架,怕感情像冰凉的玻璃杯突然倒进热水产生爆裂,怕吵到对方眼里都是嫌弃,自己眼里全是陌生。
第二天,柳叶青赶在日出前,启程去拍摄远在天边的日光。易小冰也发了狠,辞去心仪已久的工作,毅然选择房地产,使自己忙碌起来。
这是一家赫赫有名的房产公司,总部在北京,据说严格规范,名声在外。当易小冰走进这家分店,里面一大批同龄人齐刷刷抬起头时,她又梦回当时征服大学校园的情景了。
易小冰顺利通过面试,成为销售经理。然后她缓步在店里走动,穿着一袭纯白套装,脸上露出堪称甜美的微笑。那微笑超越了美貌,绽放了身上的光芒,瞬间吸引了所有店员的目光。有人在经过后还回头观望,有人看着她切切私语,还有人憧憬的望着她。她又征服了店面,但这次已经名花有主。
接下来的日子,易小冰在吸引了大家精力的同时,带领大家做出了业绩。虽然刚来,却扶摇直上,将垫底小组的成绩拉上中游。获奖大会上发表感言,她也总是归功劳于大家,更获得大家喜爱。
店里一群男生,无论是否本小组,都抢破脸皮出现在她周围,在她谁都没喜欢的前提下,暗自你争我斗,然后别的女生瞬间失色。但生活并不只有阳光和彩虹,它有你永远想象不到的无耻和黑暗,尤其当你既雷厉风行,又处处胜人一筹。
在一众男生众星捧月的同时,她被女生们悄悄地孤立了。当她向易安然倾诉苦衷时,易安然的侧重点只是她成为店经理,很厉害的样子。她每呼出一口气,都带有半声叹息,那个苦啊,只有自己知。她向她诉说不如意,却不敢告诉柳叶青的事情。易安然遥远的慰藉并不能让她安心,但她仍然表示感谢,对她即将进行的考试表达祝福。
周围的男生们,哪怕在她打电话时也如行星一样公转。诚然易小冰无数次表达过,自己有男朋友,男朋友是摄影师,正在外地工作,但是没人相信,他们宁愿飞蛾扑火。他们的理由是:没见过他来看望你。易小冰说:“他很忙,忙完就过来。他们就大义凛然的样子:工作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再忙也不至于丢下女朋友不管吧。易小冰无言以对,只是说:“要你管。”
但那些温柔真挚的同事,不能给他们冷脸色,她只好拿出手机,给他们看照片。有一次,她将手机拿给另一位帅气的店经理。他盯着她的脸半信半疑,想:”哪怕有这个男生,也不确定就是其男友,也许只是拒绝的幌子呢。但他低头时,屏幕黯淡下去,上面映出了他自己的影子,他一时想多,甜蜜的微笑瞬间冲上脸庞。这一笑将易小冰惊吓不已,赶紧将屏幕亮起,指着柳叶青照片,说这人就是我男朋友。店经理将自己疑惑道出,易小冰只好翻出短信记录,但看完后,店经理更加坚定了挥舞锄头的决心。
他说:“你自己看啊!刚开始还好,你们互相聊得来,但看这几月,你的信息内容越来越多,他的回信内容越来越简单,有时候就一句“嗯”或者“啊”或者“知道了”,还不明白吗。好吧,我知道你现在不会选择我,但我有预感,你会接受我的,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易小冰心里不爽,骂道:“乌鸦嘴,做梦!“
但是,无论男同事还是女同事,都没有死心。时不时的,易小冰会发现自己经常少了东西,丢了文件,交通工具遭到破坏,上司那里有了小报告。然后,短时间内,少的东西忽然多出俩,而且全新,文件也会多出几份,又多了几位同事等候在门口提供无偿送人服务,上司耳朵里也经常出现诸如努力、负责任、积极向上的词语。
在一个易小冰独自出没的雨夜,突然遭到几个女同事堵截,没什么言语就直接开打。虽然敌众我寡,但她称霸校园之时可不单是凭借外表,再好看的花瓶一摔就碎了。于是她系起裙子,扣好所有衣扣,抄起高跟鞋就开战了。
这一战,五个人全部湿身挂彩,四个人狼狈逃窜,三个人扯没了上衣,两个人脸被抓花,一个人****。最终,易小冰一战成名,但她第二天额头顶着硕大的包,却像没事人一样照常工作,显得坚强无比。
但她在宿舍里,哭的眼睛都肿了。她一边哭,一边翻着柳叶青留下来的照片,翻来翻去,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这些照片的某些地方,栏杆扶手上、广场雕塑边、江边座椅上旁、高楼大厦前、本该都有她的身影。
伤好之前,柳叶青回来过,心疼的不得了。易小冰却对他笑:没事的,我很坚强,如果你在,我就不会受欺负了。你知道嘛,我们店里许多男生都在追我,我都拒绝一万次了。他们总是说,你男朋友也不来看你,信息里也不关心你,我又没法带你过去。
柳叶青亲亲她未消肿的额头:“乖,明天我陪你去店里,亮一亮相,告诉他们,你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也替你助助威,看谁敢欺负你。”
易小冰开怀大笑,抱着他久久不愿放开。
而此时,那位店经理已经准备了鲜花与巧克力,就等她天亮现身,然后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