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天呐,天呐……
哪位?
易小冰按下挂断键。
易小冰跌坐在床上,手臂垂了下去。她的心仍然一直向下掉,不能安然落地。
那个声音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立马浮现在眼前。作为各自前男友的前女友,她们曾经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大战一场,伤痕累累。也许彼时,直至现在,她们四个人应该互不牵扯,各自陌生。
如果是其他女声,也许应该怪自己浪费了机会,自作自受,她也没脸再续前缘,但为何偏偏是她。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又倒两杯水,喝完水,竟然连躺下的欲望都没有,她如坐针毡,她急需做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决定。
她又回到徘徊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她暗灰的记忆照亮了:从小到大,她总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一如既往的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成为别人嫉妒的对象,荣誉都印在固定大小的纸上闪闪发亮,我给你,你可以拿着,我不给,你不能抢。但感情的规则,不适合天道酬勤。我比你优秀,比你漂亮,比你宽容大度,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我的感情我一个人已经掌握不了。
她不跟任何人抢夺,只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获得理应所得。也许会碰到无法战胜的人,好比外星人,也只能羡慕。
想到这里她生起气来:这大概是第一次,要唤醒蛰伏已久的自尊,去跟一个本不应该是对手的对手竞争,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我自己的备胎,我可以不用,但我不能送给你,更不能被你抢去。
易小冰决定,无论如何,哪怕拼了命也要夺回来,否则宁愿毁掉,宁愿两败俱伤。任何人都行,唯独你不可以。
打定好主意,她回到宿舍,服用两片安眠药,强迫自己睡了。
翌日清晨,易水寒伸个懒腰,打开手机便看到未接来电,吓得差点跳起来,就准备穿衣服。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雪做个鬼脸,带着甜甜的笑容走到窗前。
易水寒把被子往上揪了揪: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小雪略带不满的撅撅嘴:“傻瓜,都叫你许多遍了,反正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就进来了。”
易水寒不好意思挠挠头:“嘻嘻,真抱歉,我要穿衣服了。”
小雪笑嘻嘻摸着他脑袋:“穿吧,穿吧,我不看,又不是没看过。哼!”
他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小雪干脆俯下身摸下去扶着他肩膀,她特意穿了低胸装,性感诱人,让他心中荡漾。小雪偷偷挠了把痒痒,就要把杯子掀开,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抱住她的后背。
提醒他不是做梦。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他从没想过有那么一天,他还能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她变得温言和善俏皮可爱,模样都有几分相似易小冰。
他们忘记了动作,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温柔,她的眼睛像要滴出水来,仿佛在说“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呢”。
是呢,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心底里不由自主地想。
她低下头,嘴唇娇艳欲滴。
他闭上了眼睛。
嗡……嗡……
易水寒“啊”一声如梦初醒,偏过头,心想自己怎么就像被下了蛊,却又有点可惜。
小雪吻了一下他的侧脸:饭要凉了,赶紧起床吧,我出去了。
他把脸埋在洗手台里,冲了很久,擦干后打个招呼就出门了。小雪望着刚热好的早饭直摇头:饭菜留在桌上,你会尽快回来吧?
易水寒点点头:“当然。”
小雪冲他匆匆忙忙的身影喊道:“门给你留着啦。”
混蛋,敢不接我电话。易小冰气冲冲往这边赶来。
易水寒满怀激动急匆匆往那边赶去。他每时每刻都开着手机,将音量调到最大,只为等待她的电话,可她打来,他却鬼使神差未接通。他想不通,原来在他的世界里,她的分量一直是沉甸甸的最重的重量。也曾有过一些人坐上跷跷板另一端,但没有一丝颤动。可小雪住进来的几天里,某些东西复活了,跷跷板另一端抬了起来,时而高时而低,到了他要权衡和判断的地步。
一条马路,说长不长说宽不宽,却在左右两边相遇的时刻错过了。
易小冰再次踏上熟悉的楼层,转过拐角,没有遇见爱,遇见了门大开。往日,这只傻喵这时候应该出现在门口,不屑的扫一眼又折回去干自己事情。而她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睡衣很薄,卓越的身姿隐约其中。
易小冰顿时心如火烧,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头脑就要被冲昏。她紧紧攥住拳头,指甲陷入肉里。疼痛让她清醒了。尽管有一万分的不信任,她还是打心底里为所有事情做了最周全的解释。
就算是自我欺骗又能怎样,到这里来,不就为了那渺小的希望么。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仍然怒火中烧,不能不退下楼,差点被墙敲断手背。
她走上楼,解开皮绳,将头发散开,带着微笑踏进门里。
听见声响,小雪欣喜的回过头:“你回来啦!”
笑容瞬间凝固,面前出现的是笑语盈盈的易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