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视如今已成为不少人每天的生活习惯,而于我,电视与广播是一样都不能少的。在我心灵的“天平”上,且更偏重于广播。每天睡眼惺忪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启置于床头的半导体收音机,让广播声开启我一天的新生活。
我钟情于广播由来已久,最初是源于我对收音机的爱好。这要追溯到五十多年以前的少年时期,我所接触的第一台矿石收音机。而今的人可能对矿石收音机嗤之以鼻,然而在当年它是那样的不平常:为采购零件积攒资金,我捡了一年时间的金属、牙膏壳等废品;为去当时的镇海县城采购零件,我和小伙伴们骑着自行车,灰头土脸地在黄土公路上,费劲地蹬了五个小时的自行车;为在屋脊上竖起竹竿,架设好20多米长的户外天线,动用了正劳力的二叔及两个辅助劳力的堂兄弟半天时间。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首次调试这架收音机时的场景:全家人露着好奇和热切期待的神情,团团围坐在八仙桌四周,屏声息气地凝视戴着耳机的我小心翼翼地旋动触针时显露的脸部神情,在我接收到与住地最近的舟山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满脸放光地将音量调试到最佳状态而高兴得手舞足蹈时,被感染的一屋子人迅即个个露出了惊喜的面容,无不希望先听为快。我首先扶祖母坐到收音机旁,摘下耳机,轻轻地套挂在她老人家的两耳上,瞬间,祖母脸上如马铃薯种皮般的皱纹消散了不少。那天收听矿石收音机的在场所有人显露出惊异和欢欣的情景,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绝不亚于在后来我们一家人首次收看黑白电视机时的场景。这台矿石收音机曾经为我们家和周围的邻居,根据收听到的舟山人民广播电台播发的天气预报,安排合适的农事而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兴趣爱好的驱使下,我在后来又边学习边如燕子衔泥筑巢似的,一点一滴积聚资金去采购元器件,先后装配了晶体二管与四管的收音机;参加工作后,爱好继续促使我装配了晶体六管收音机。当美美地泡上一杯香气氤氲的绿茶,坐在椅子上,享受自己制作的半导体收音机里扬出清脆又甜润的“谁不说俺家乡好”的女高音歌唱声时,心中的这份美,神情的这份惬意,在我的心底堪与古人所云的“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他乡遇故知”的人生三乐事相媲美。
这只自制的半导体收音机虽然体积大,形状粗糙,没有我现今所使用的袖珍型的小巧精致,却让我潜移默化地在欣赏自己的劳动果实之中,热爱上了广播。通过广播,及时收听到了国内外的新闻要事和逐日的天气预报;通过广播,欣赏到了丰富多彩的音乐和曲艺节目。悦耳飞扬的广播声不但陪伴我休闲,更多的时候是干家务时的一种享受,既不误双手的忙碌,也不致让双耳闲度时光。这份对广播的执着在一次疾病羁绊时,更是演变到了无限依恋的程度。
那是在四十多年前,我因患病而卧床休息了数个月,在这段生活枯燥、心绪郁闷的时日里,幸亏有这只自制的半导体收音机相伴,在各种文艺节目中抚慰心灵。我尤其喜爱评书和广播剧,常常会随着剧中人的喜乐而高兴,随着剧中人的困苦而焦虑,对那些引发我心灵共鸣的情节,常会听得如痴如醉;在长夜难眠辗转反侧时,为不影响家人休息,我习惯戴上耳机收听广播,让电波中的欢歌笑语伴我迎来曙光临窗。
在而今崭新的二十一世纪,视听技术已飞跃发展,而我对广播仍是情有独钟,依旧是日日离不开所喜爱的广播声,尤其是在每日的晨间,喜欢听养生保健节目,听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听我们当地广播电台播送的本地要闻……每天的广播声引导我进入人生的新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