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寂静的巷子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靠着墙滑坐在地上,胸口起伏,喘息声格外的突瓦。
漂亮地卷发凌乱,衣服上因为拼命逃跑留下好几个口子,有些脏的脸上有一条新划破的伤口。突然,她像是受到惊吓的鹿警惕的看向路灯下的巷口,地上有条人影渐渐迫近,她慌忙起身逃跑。
“小君……”
女人微喘着气,听到有声响连忙出声。
宛君顿住,她的眼眶微红,低着头,身下的拳头紧握像是竭力忍着什么情绪。
“我知道是你……”女人听不到声音,她有些焦急的说。
“别再逃了,跟妈妈回去好吗?”
芳竹蓉站在灯下,没敢再向前走,好似怕她走的太近她会跑一样。
“回不去了。”她咬着唇,硬逼着眼泪回到眼眶,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哽咽的声音。
她杀了人,两次,她还用刀伤了左凌,她被全城通缉了,电视里全是她的通缉,她回不去了。
“别怕,和妈妈回去吧,我们去自首,刑责会减轻一些。”带着哀求,她试图慢慢走近。
肩微颤,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她摇头,张口的声音哽咽:“我不要去坐牢,我不要孤单一个人,那里那么暗,我会疯的,我不要回去自首。妈,求你,别劝我去自首……”
“宛君……”她捂着嘴看着她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生怕哭出声。
“妈,我杀过人,两年前。”她突然间安静。
芳竹蓉站在原地,微怔,随又面色平静:“两年前有段时间你神情恍惚,时常发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
宛君回过头,诧异的看她。
“但妈妈就你一个女儿,所以,妈妈包容了你犯的错。”
她默言,低着头看地。许久才问:“左叔叔……”
“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似是终于接受。
“他没有忘记她的妻子,娶我也只是因为她的妻子,因为我的眼睛很像她,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女儿。他对她有亏欠,所以娶我是想帮忙照顾她,说到底不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而已。”
“妈……”
“小君,和妈妈回去吧,等你出狱就和妈妈离开这里。”她做了决定。
“对不起妈妈。”她后退几步,摇头。她不想去坐牢,她害怕一个人,她会想起硕文,回想起被她害死的伊莫寒,她会害怕。
“妈妈,就让女儿自私一次吧,对不起。”她转身乘着芳竹蓉愣住时,快速离开。
“小君!”她在背后喊她,她拼命忍着回头,向前跑,不停的跑,她不敢回头,她怕……
芳竹蓉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她疲惫似的瘫坐在地上,捂着嘴试图抑制住即将忍不住的哭声。她面如死灰,手微颤地拿出手机,按下三个键。
对不起,我的女儿,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连唯一的女儿也失去,别怪妈妈……
——110
……
她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直到浑身疲惫,才渐渐慢下来,脸上的液体被逆风吹干,心里却难受。
她害怕,她不想坐牢……
胸前起伏,喘息声慢慢稳了下来,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变得沉重,缓慢地向前走。
脚步顿住。
地上有道很长的影子,她顺着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慢慢抬头,震了震,随后眼瞳逐渐扩大。
……
“昨晚没人看着吗?”任卓凡眉头神皱。
“不是韩若吗?”俞阳疑问。
“我已经问过了,昨晚她有事,11点就回去了,她问过左凌,她说没有事就让她先回去了。”舒煜尘拿着手机,一个一个的拨号,拨号间抬头说。
“她这样突然不见,有些蹊跷啊。”于洛飞一点也不着急,手上玩着手机,眉头一挑。
任卓凡和舒煜尘一怔,两人都默言了。
他挂了正在拨号的手机,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告诉左伯父吗?”任卓凡问。
“不用,她会回来,全新地回来。”他望着她房间的门,烦躁的眼神渐渐平静。
……
嘭——
“咳、咳咳……”
她爬在地上,捂着肚子使劲咳嗽,表情痛苦至极,不敢置信地怔愣住。
她的速度很快,自己根本来不及还手便被一招止住,过肩狠狠地摔在地上,出手一点也不留情。
“起来。”
她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
黑色的皮夹克在月光下微微发亮,黑色的帽子下被风吹的肆意张扬着的酒红色的碎发,左耳上的那两颗幽蓝色宝石的耳钉发出淡淡的蓝光,与周身制冷的气势融为一起,别样诡异、冷度中的沸腾。
“咳、咳咳……你终于怒了是吗?”她捂着肚子站起来。
砰——
“唔——”
她被踢中肩膀,翻身倒地,肩身被踢的生疼,咬了咬下唇。
“起来。”
口气冷硬,她冷眼旁观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处处透着冷寒,从表情到周身气场无不透漏着一个信息。
她怒了,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