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正午,纪洪才磨磨塔塔的从榻上起来,只感觉这一觉睡的真是不舒服,还做了好几个恶梦,恶梦里那贲蛟和几个寨主联合起来要杀纪洪,就连陈其也要杀了他。
一大早还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吵吵闹闹的,看着坐在一边的张从,纪洪对他喊了一声,让他拿个木盆,端点水来洗脸。
张从听见叫自己,转身想过来身子一愣,想了想出门端水去。
纪洪却没看见,还坐在榻上眯着眼懒洋洋的,搓着眼睛打着哈欠。
张从很快端了一盆水进来,纪洪就坐在榻边上慢慢揉搓着布巾,又吩咐张从去拿点细盐和他平时刷牙的柳木棍拿来。
张从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拿了一罐盐和小木棍来,见纪洪还在慢慢撮着手上的布巾,脸上却还没有一丝水迹,看样子还没洗,张从有些沉不住气了,“阿洪,快些洗吧,有急事。”
正好纪洪捧着布巾在脸上搓着,听张从说有急事,嗡声回道:“有啥急事啊?”
“有人死了!!”张从小声回道。
“死就死了呗,有啥好急的。”
纪洪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能够如此冷淡的去对待一个的性命,连人死了就死了呗,他都能说出这种话,可能是这几个月见多了,陈其、耿罴这些人偶尔打劫过往商船,若是惹着他们生气了,他们都会杀人屠船,就是水寨里的俘虏耿罴都杀过,这些可能纪洪习惯了,反正也没到他的头上。
“昨晚那个娄圭死了!!”
“什么!!”纪洪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几度。
见张从唯唯诺诺的样子,纪洪问道,“那个娄先生,怎么死的?”
张从知道,昨天纪洪为了说服那个娄圭花了多少力气,低着头有些不好回答,低声说,“寨主,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见张从不说,纪洪连忙起身往屋外跑去,走到屋中回头对着他哼了一声,埋怨道:“这种事情,怎么不早点说,这种大事以后早点告诉我。”
“嗯嗯嗯,”张从忙不迭点头,心里委屈的想,“我都叫你好几次,谁叫你不醒呢,纪元头领又不让我叫了。”
张从狠狠抽了自己一下,“叫你贪睡,不然今天就不是你受骂了,该死的郭大。”
纪洪一路小跑到关押娄圭的屋子处,只有郭大几个人守在屋子门口。
纪洪朝他问道,“郭大,怎么回事?”
郭大小心惜惜,让那些个水贼把门围住,把纪洪拉倒门口,“寨主,可要有个准备。”
纪洪点了下头,郭大就慢慢的把门推开了。
屋子里挂着一具尸体,尸体脖子上有一个绳套,套着尸体的脖子,屋子里并没又散发什么恶臭,只是屋子里那具吊着的尸体,让纪洪觉得渗人,暗自咽了口口水,走到近前看了看面容,就退了出去。
心脏嘭嘭的跳个不停,站在门口大口的呼吸了几大口空气,纪洪想不明白这好生生的,娄圭就这么死了,看样子应该也不是被别人谋杀啊,陈其经过昨晚的劝告也不会再来动手,除非真的不给纪洪面子。
在屋外喘息许久,向郭大问道:“郭大,这个娄君的死,是几时发现的?”
“早晨看守的水贼来送早饭。”
“这么久了,有没有判断出来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自缢,陈头领说了不是他杀的,也没有其他人来过。”
纪洪点点头想想也对,陈其杀了他不会去掩饰,不是他不会做这种,而是陈其根本不屑于做这种勾当。
叹了一声气,纪洪的身子也慢慢的从木墙慢慢滑落,最后踞坐在地上,想不明白为啥娄圭为自杀,有些说不出的哀伤,投入了多大的期望,就有多大的失落感。
慢慢的张从也来了,看着坐在地上的纪洪发呆,对郭大眨了眨眼,努嘴指了指纪洪。
郭大立马张口比划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来。
张从伸手指了一下发呆的纪洪,然后轻哼一声,侧脸过去。
郭大欲要再说比划几下,张从却不再看他,郭大只好等了等,蹲下身来拍拍纪洪的肩膀,“寨主,若是休息够了,就去大堂里看一下吧,哪里还有一些事。”
“还有什么事?”
“昨晚有几个其他水寨的人,打死了人!”
“好吧,我去瞧瞧。”纪洪点点头起身。
一路慢走,纪洪就像是在散步一样,纪洪也提不起精神来。
悠嗒嗒的来到了大堂,堂中只有纪元、任梁,不见陈、耿二人。
纪洪也走进去向纪元行礼问好,纪元也点点头,招呼他过来坐下。
三人共坐在一张案几边上,案几上还摆有一块托盘,托盘里面有五块带有血迹的金饼。
纪洪看着这些金饼有些皱眉,看看纪元又看看任梁。
纪元侧头看向任梁,说道:“阿梁,你给阿洪说说昨晚的经过吧。”
“好,”任梁点点头应道,“昨夜大家都去休息了,我负责守夜,大约天明的时候,我听到安置其他几寨的房屋处有动静,我便带人去察看,原来是有其他水寨的水贼打死了人,动静太大,被其他守夜的抓住。”
任梁用手指点了点托盘,“原因是因为钱财,杀了人。”
“杀了人,那就偿命就好了呗,毕竟杀人者偿命,正好也给其他几寨的人,立下规矩让他们不敢乱来。”纪洪说道
纪元摇摇头,“由于屋子太少,所以每间屋子里安排的人太多,动手的有七八个,还有十来人是因为抢夺钱财而动手打起来的,刚好那间屋子是比较杂,这些人里面其他三寨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个。”
“那季父有什么办法?”
纪元斯文的脸上露出一股狠色,“推行沿用官职,然后杀人立威。”
“那行吧,告诉耿、陈其叔父,叫上一些小头领我们商议一下吧。”
纪元点点头,招呼任梁出去将告诉陈、耿二人,吩咐他们安排好事,带着大小头领,晚上来大堂商议重要的事。
他则和纪洪商量,这些官职的细节,官职基本不动,只是让他号都尉,纪元对这些早有定断,旗帜、刀剑,甚至还准备了一些做工粗糙的青铜印和绶。
纪元给纪洪讲了许多,关于如何分配人手和利益的,陈、耿二人的手下让他们自己推选,不要插手,还有关于其他几个水寨寨主的安排,和如何吞并他们的手下……………
纪元讲着,纪洪都是应诺,完全没有高兴的色彩,可能这些争霸对他来说,没有他觉得那些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感觉,反而是利益纠纷,各种各样的利益。
纪元讲完,纪洪也起身告退说他出去转转。
纪洪走了一会,就回到了他的屋子里,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想了许久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管了,能活着就好,免得说不定那天就被干掉了。
随意让人做了些吃食,纪洪吃了几口就没吃了,只觉得口中无味如同嚼蜡。
起身出门四处转转,芦荡州一切都还算是十分有序的,没有出现什么争吵的事,说明纪洪的季父管理还是十分得当的,把其他几寨的水贼都安排上陆地上修建房屋,或是在修理船只。
纪洪只觉得他不是一个人在前行,就算他不走也有很多人,推着他往前面走。
突然想到什么,纪洪吩咐郭大让他带他去看昨天抢钱的人,纪洪倒要看看这些人什么样子。
昨晚闹事的人,也被安置在芦荡州左边,看完之后纪洪不禁感慨一句,财帛动人心啊,被抢钱杀害那人赫然就是,哪日纪洪千金买马骨的五块金饼,结果却给那个老头带来了杀身之祸。
……
夜晚降临,芦荡州的大小头领差不多都来了,二三十号人,这些事都不用纪洪开口,纪元一人揽下对众人说众人的职位,和以后每个人统领多少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