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长,一排长。报告下你们现在的状态。”无线电里是池青的声音,听起来,他像是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通过无线电沟通的。“一排长!回复我!一排长!3连各班,汇报目前状况。”“3班阵亡半数人员!5班仅存2人!…………”除了已经遭受过损耗的1班和2班在他身边无线电里回答他的只有3、5班。池青的手紧握成了拳头,他狠狠地砸向了墙。本以为3处出入口已经失守的他,在之前才刚刚幡然醒悟过来,并不是出入口失守了。但是外侧聚集的感染越来越多,他所驻守的北门很快就被‘攻下’了,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南边和西边后撤进来的人手,在刚才同他汇合了。
“连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问他的是老罗,这个从1连临时调度过来的排长依旧斗志高昂。
池青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我们现在能汇合,依旧很不错了。但是之前失散的3班和5班,好像情况不好。”池青把频道调回了总频道,那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了。估计是通讯点那除了状况。“老罗,里面什么情况你知道么?三处出入口也都是刚失守的,之前里面怎么还会出现枪声?!”“我也不清楚。连长。难不成里面暴动了?”两人的对话可以引发周边人无限的遐想,但是事已至此,想不想都没有用了。隔离区的内部在他们看来已然出了问题。
“对了。总频道里在之前说过有人袭击隔离区的住户楼,是怎么回事?”“不清楚啊。我到现在除了我们连的人,一个都没看到过!更别说清不清楚情况了。总频道在前段时间就断了通讯。通讯点肯定也出了问题!”众人的心情无比沉重,军事隔离区本来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但是现在接二连三出现的状况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就连内部的状况他们也都只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全连剩下的人仅存这么二十来个,算上3、5班的,可能只有三十个左右。“这样,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通知给区长或者那个姓盛的营长,这件事刻不容缓!三处出入口已经失守了,现在感染者成群结队的在出入口那聚集。栅栏抵挡不住多久的!老罗,你带几个人,和你一起进去。之前一排长已经进去了,但是他再也没有出来过。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小心点!”池青和其他人待的区域是货仓区,这里也只是用来堆放一些不必要物资的。幸亏这个大仓库,不然大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还不能判断出来。
何鹿山独自穿梭在各个大楼之间,他离开了那个有障碍物抵挡的路口,又一次开始寻找起了冯艺。他的心里就像是缺少了一块填补空缺的‘石板’,那块‘石板’就是冯艺。
他偷偷摸摸地躲避了感染者的视线,潜入到了通讯站点。说是通讯站点,其实也就是一小洋房的设计。只不过里面被布置成了通讯电台和天线的放置点。他转动了下门把手,“是锁的。”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轻轻地有规律地敲打起了这扇门。外面的偶尔有几个感染者狂奔向枪声聚集的地方,它们都没有发现何鹿山的存在。这个也多亏了这栋小洋房外面的院子,四周立起的墙沿和又一扇铁门让他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脱离甚至是躲避过了感染者的视野。
‘啪咔’门被打开了,没等何鹿山反应过来。里面就冲出了两个人,他们手持利器,就差把家伙搭上何鹿山的脑袋了。“别别别,我是3连的人。我是3连的人……”何鹿山赶忙报出自己的连队,他定睛看了看,原来是宪兵队的两个人。对方似乎认出了他,“先进来再说。我认得他,没事的。”
里面,何鹿山又看见了几名宪兵队成员和女兵。“鹿山!”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让他愣了愣,他看了看,之间冯艺满心欢喜得看着他,二人相拥。
“兄弟,是不是几个大门失守了?”一名军官带着急切的态度问他,“你们连就只有你了?”
何鹿山很快松开了冯艺,他回答:“我不知道。但是据我所了解的,好像不是外面的感染者进来,似乎是里面出了问题。而且,很可能和之前袭击我们的那伙人有关系!”“啊?!原来是这样!我们一直以为是里面着火了,烧了军火库才发生爆炸的。”“诶,对了!你们不是宪兵队的么?怎么会在这里?”他看了看两个人,另一个轻声说道“我们是被感染者冲散的,它们四面八方过来。就我们宪兵队那些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嘛!区长和那个盛营长,两个人先前领着一批人,好像是朝着中央广场去的。”
何鹿山看来看冯艺的脸,他接着面对那两名宪兵,“告诉你们。里面现在一团糟。我们暂且先在这里吧。我本来是和我们连队在一起的,结果连长安排我和另外几个人负责隔离区里一些志愿队的训练。无线电也没有带着。”“没事,我们,我们先在这里等待着吧。”“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的子弹也不多了。还剩下一个弹匣,出去了,说不准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冯艺带了另一边的角落去。
王盛君的后脑勺被顶着枪,他万万没想到,盛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在刚才,盛华向他坦白了所有。他在进来的时候,碰巧路过了关押唐文超的禁闭室。在之后,二人有了简单的对话。盛华并不知道唐文超的过于错,相信了唐文超的谎言。
“这里是他独裁的地方,这里是满足他欲望的地方。你来了,就等于是羊入虎口了。”
“不可能的,我看他不是这种人。你们隔离区里,不也一样有普通民众嘛?独裁?我看你是个二五仔!”
“盛营长,你有所不知。我是因为反对了他的言论和计划安排,才被关押的。要不是我们的大部队北上,能有他这小人得志的一天?他不体恤区内民众,实行的是军制管理,隔离区内的食物、水都是由他说了算的。你看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区区一个副营长而已!”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胡思乱想妖言惑众!盛某人虽然是从南边隔离区颠沛流离过来的,但不是王副营,我们的车队至今也不会有个安身的地方。”盛华转过身,准备离开禁闭室的窗口。他准备把宪兵队的人叫来。“有门路的、有关系的,都随着大部队北上了。留下他这一个副营长,他的心里能痛快?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营长和教导员在哪?他在这里掌权已经三个月之久了,只是现在时机没有成熟罢了……可怜这数百个鲜活生命啊……”唐文超声泪俱下,他就好像是那最无辜的孩童,控诉着自己嘴里所编造出来的一切。
“盛营长,大难临头岂容坐视?现在是没问题,是没冲突。等日后你们二人意见相左,或是有了过节。你觉得,以你一个外来人的身份能斗得过这隔离区内的数百人?营长和教导员是希望能共享资源,但是和他的意见不合,从那天之后,营长和教导员就消失了。我在私底下讨论这事情,正巧被他发现。结果他在我们连驻守抵御感染者的时候,找了个莫须有的罪,把我关了起来。”“盛营长,好不容易你来了。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们?若是盛营长能为大义,我唐某人自然甘愿作为前驱,诛杀这狗东西的命!”
盛华没有回过头,他深思熟虑了一番,继而快步走开了。是啊,自己尽管身为外来人,但是毕竟还是营长级别。论资排辈虽然说不上,但是这职务级别上,仍然是可以下文章的。自己带着6辆军用运输卡车也一并被加入了隔离区内,物资给养现在也要一并送给人家。这种感觉,不言而喻。现如今,在隔离区里,自己带来的士兵们也被零零散散编入了王盛君的部队里,这岂不是要把自己孤立成光杆司令?
于是乎,他答应了唐文超。明知是谎言的可能性要大,但仍然为了以后的日子决定和唐文超里应外合。
机会来了,在王盛君于中央广场上的讲话后,他便以理由放出了唐文超,带着那批本来就满心怨念的人们离开了隔离区。
唐文超的报复心里是很强的,他不服就那样使自己的人生落下帷幕。他决心要推翻王盛君,就只是因为对自己的辱骂和否认。当然,他显然没有意识到,在那种情况下,他自己所做出的选择和言行举止是多么的荒唐。
王盛君咽了咽口水,“盛营长,怎么会这样?”“王区长,哦不,这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名头。应该说是王副营长,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嗯?!那你说说,我干了什么?”“不必了。唐文超已经告诉我了。不出一小时,我们就能全歼感染者,重新掌握这个隔离区。是应该有人站出来管管了。你我二人的上级贪生怕死,先行一步,你干的,比他们更加令我作呕!”“哼!你口出狂言的本事倒是和唐文超极其……”
‘砰!’随着盛华手里的枪声一响,王盛君便直挺挺的倒向了前面。
“迅速安排歼灭隔离区内的感染者!通知外面,就说他受到了感染,被我杀了。”“是!营长!那唐文超他们呢?”“哼,解决完感染者后,放他们进来。全部杀光,一个不能留!”“是!”
在这一百多天来,风平浪静也许是有惊无险的日子太多了。但是在表面之下,人性的扭曲和人心的浮动日益增多。对和错对于他们这些掌权者来说只是借口,只有自己才是最真实的。没有人对,也没有人错。只有活下来的。那才是真正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