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焦的尸体一具又一具被扔在广场中央的运输卡车上。大火在先前已经被扑灭了,幸亏在隔离区内还能发现消防用的消火栓。但人们的心此时此刻已经不在这些事上了,他们身边充斥着焦糊的气味,时不时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命运的安排再次让隔离区内的人们崩溃。在外设防的3连士兵们在返回的途中遭遇了大批感染者的攻击,那些似人非人的疫病感染者在冬季依然对他们这些人‘热情高涨’。在损失了数人后,才返回到隔离区内部。
尽管现在还是晚上,但是隔离区内被照的灯火通明,负责内部警戒、巡逻的2连正全力搜查着任何可疑人员或是没来得及撤退的暴徒。
‘乓!’高层楼里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应该是里面的电气爆炸的声音。火灾之后引起的任何隐患现在也无暇顾及,王盛君和盛华的注意力现在极力放在内部维稳上。
医疗站点那,正传来鬼哭狼嚎的哀叫声,受到爆破伤害的伤员们、濒临死亡正在被抢救的普通人都挤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医疗站点内。冯艺和其他人一样,都在尽全力挽救着一个又一个生命,身上不久便沾满了鲜血。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微微隆起的肚子她似乎也忘记了,正迅速给伤员缠绷带而后把已经使用过的绷带扔入滚烫的沸水中进行杀菌消毒。医疗站点聚集了卫生营和通讯团的所有女兵,还有自发帮助她们的民众们。大多数也都是女性。
3连没空去清点那些已经被啃咬致死的自己人了,他们迅速在南北两处的出入口和西边的出入口建立了防线。先前的爆炸声吸引了周围数公里的感染者,这个城市在断水断电的情况下十分的宁静,如果哪里传出了巨大的响声,感染者们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聚集而去。当然,是狂奔向声音的来源处。
2连和1连正全力抢救着被烧毁或仍在焚烧着的物资,还有大部分人正在扑灭各处的余火。隔离区内除了老弱病残,能动的基本都在挽救着局面。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一场更大的灾难正悄然而至。
隔离区内开始出现了被疫病感染的迹象,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被感染的普通民众甚至是士兵,开始只是几个人后来是几十个,不断在增多。一时间混乱的局面再次出现,隔离区内又一次响起了枪声。疫病开始在内部传播起来。许多人都还没有该清楚形势,便成为了自己好友或是家人的口中肉。也许在他们被啃咬的一刻,才真正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连长!连长!我们后面怎么开枪了?是不是感染者进来了?”一排长焦急得询问到。
“啊?!那至少有一处出入口失守了。一排长!你领几个人回去看看,其他人继续呆在防线。”池青没有迟疑,他迅速安排了人手,进入隔离区清理感染者。无线电里的总频道此时乱成一团,他只好调成了自己的连队的专属频道。“3连的所有人注意了!一排长3个出入口的人手,安排出几名,跟随一排排长进入隔离区内查看情况。其余人跟随本排排长原地驻守!不得有误!”一路的奔跑让他浑身发热,但是不断的臆想让他不禁后脊骨发凉,他不愿意再去想更加糟糕的状况。
何鹿山抛下了自己带领的志愿队伍。他急切地在四散的人群中寻找着冯艺,医疗站点内数个已经被感染到的家伙正津津有味品尝着担架上的‘美味’。它们看见何鹿山就像是看见了另一盘大餐,纷纷向他跑来。罗科62式步枪很适合应对这种距离的射击,尽管他现在没有很好的准备。但是步枪的子弹效果弥补了这一点,子弹穿过一具具肉体,再破皮而出。他紧咬着牙关,杀死了最后一个感染者后,迅速进入了临时医疗站点。“冯艺!冯艺!”他站在门口,大声叫喊着,担架上被捆绑的死者很快又‘活力四射’,它们张着嘴,扭动着身躯想扑上他,但是奈何不了这些担架上固定用的卡扣绳。
没有人回应他,他转过头便冲向了住户区域。
纷乱的局面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他努力在人潮中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但是无疾而终。人潮里大声的呼唤如同是在大海捞针。人潮是涌向宪兵队那里的,那里王盛君和盛华都在。大家都想去那里接受保护。反正哪里有持枪的士兵,哪里就有祈求保护的民众。
何鹿山心里满是无力感,他根本找不到冯艺就连她的影子也没见着。他突然想起来,一个最应该也是他忘却的地方——他俩住的居民楼。也许冯艺已经逃回了这个‘家’中,闭门紧锁。
他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自己所住的楼,一路上被感染者的嘶吼声吓得胆战心惊。但是好在现在平安到达了。他冲上3楼,“冯艺,冯艺,你在不在!冯艺!”拍打声在空荡荡的楼内回荡着,没有任何的回应。他捂着脸,心绪陈杂,他在门前坐了下来。“她会在哪里?她会在哪里?”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他不想去管自己的班级,不想去管其他人哪怕是受到了生命威胁的人。他想找到冯艺……
喧嚣着的叫声和响亮的枪声依旧混杂。
几栋居民楼底,是被各种杂物和桌椅堆起的路障。十余名士兵把守着这条小路。他们多数都没有携带足够的备用弹药,有的甚至拿着长杆的铁棒最为武器。“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它们就这么凭空出现的。”“是啊,我那哥们儿,就喝了口水。没过一会,转过头就看见他扑倒了另一个人。”“诶诶诶!来人!快!准备!”这些士兵们的速度很快,它们迅速在障碍物上面和后边组成了人墙。“准备了!节约点子弹!铁棍在它们过来后再突刺!”带头的说出这些话已然映入了其他人的脑海中。
与此同时,更多更嘈杂的枪声从外面传入了隔离区内,应该是3连的人开枪了。根据枪响声,很容易辨别出感染者数量的多少。而这一次,枪声几乎没有停歇过。何鹿山是人潮中为数不多特立独行的人之一,他窜到了那条小路那儿。“注意,又来了一个!”只听见那带头的说了句。“我是活人!别开枪!我没受感染!3连3排的!”何鹿山下意识地靠在了墙角处,他探出头看了看,“来!快过来!”领头的人在站在一张桌子上,朝他挥了挥手。
等何鹿山翻过由桌椅和许许多多杂物堆起的障碍后,这才发现,他们的后面是数十个隔离区内的民众。有些人手持着铁质刀具,站在空地上,朝他看去。“哥们儿,你从哪里过来的?区长和那新来的营长呢?”“我从医疗站点来的。他俩我不关心。”“医疗站点?!我们之前就是从那里来的,有几个女兵还在我们这里呢。”话刚说完,何鹿山便走进了人堆里。他看见一个女兵,就开始询问气冯艺的下落。
“冯艺?你是他,你是他男友?”
“对对对。我在找她。她怀着身孕的。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那名女兵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种遗憾,“她,她和我们走散了。最后一次见她,是感染者冲进来的时候,不过她好像和通讯团的几个女的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的。”寥寥数语,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他没继续问下去了,夜色衬托下,隔离区内似乎进入了最后的喘息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