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大门外不同往常,平日里仅有守卫在外面而已,但是现在的大门外多了数个障碍物来阻拦,看守的警卫人数也多了。“队长,你看!那是不是我们自己人?还带了个人来。”年轻的警卫把手中的望远镜给了队长,望远镜里足以看清伯言和那个年轻女孩的样貌了。“快,通知老张去。告诉他,他那小老弟回来了。”“是,队长!”
伯言和女孩在路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显,郊区的风很大,但幸运的是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过任何不正常行为的“疯子”。“你看,那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南部岛最大的监狱,足够容纳2000人,还不包括我们警察部队的工作人员。”“嗯,我知道,几十年前,我爸有参与设计这座监狱。”“你爸?!”“他是名建筑设计师,以前……”“我就不应该问你的,不用担心。至少你没出事,你的妹妹肯定也很安全。至少我们现在要了解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会变成这样的。”“不管怎么样,我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随着两人距离监狱大门越来越近,警卫们则移开了原先的障碍物。老张此时正满心期盼着,“伯言!我们都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老张迅速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丢给了他随即给他点上了烟,“你没事儿吧?啊?!”“没事,不过,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些事情,这个女孩能给我佐证以示清白。”老张的脸一下子铁青,“你,你遇上什么事情了?”“杀人……”
房间里烟雾缭绕,伯言坐在椅子上又一次重复了先前的经过。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尽全力配合着口供的记录。“那这个女孩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么?“是,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那你是否有带回霰弹枪的弹壳?”“我和你们说了无数次了!那田野里冲过来这么多疯子,我还能想起来捡弹壳?!她叫我上车之后我都后怕,谁能想这么多啊?!”他掐灭了手里烟,脑袋看向了那单向镜,“好了没有?都反反复复说了这么多遍了!怎么不去问一下那女孩儿呢?啊?!还有,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那些人到底干嘛了?疯狗一样。”除了记录口供的唰唰声,没有任何回复。记录口供的两名警士离开了座位,在关门前,对他说到:“请稍安勿躁,我们很快就回来。”“好好好,快点。”
另一个房间里,女孩儿正在用着最简约的语言告诉这些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我是和我的父母、弟弟一起去的市区!”“那为什么在你所说的遇到危险的时刻,他们不在,只有你在那。”“我父亲在市区被那群疯子扑倒之前把钥匙了给了我,那时候我母亲和我的弟弟已经不见踪影了,你还要我说几次?!那名警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开的枪!明白了没有?”“请你不要激动,颜小姐。我们会开始调查这件事情的。但是我们也要证明这名警尉,也就是陆伯言警尉的证词清白。”
监狱大门外的警卫们此时早已哈欠连天,自接到总队的通知,他们今天已经连续执勤整整10小时了。
“大奎,给根烟。”年龄偏大些的警卫接过了烟熟练地点上了火,随即便深吸了一口,说:“这天气真的怪,今早上的风也没这么大,冷飕飕的。”说着他便把衣服扣子又扣上了一颗。他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基本都在用移动式电话看着电视节目,整个大门看似滴水不漏,其实不过是逢场作戏般。“哎哟!你们看看,今天市区发生的。啧啧,真吓人呐。”
‘ECG记者正在为您报导目前为止市区内最新的动态新闻,距离下午市区的暴动已过去了4个小时,但是目前政府部门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军警部队也都排除了恐怖袭击。据可靠消息称,这次的暴动人数上达百名,先前被拘人员目前正在审讯中,后续内容ECG新闻电台将继续为您报导。’
看着新闻里的报导,众人心里不免感到了一股寒意。尽管没有画面内容,但是老张和2车的人已经向许多人叙述了事情经过,大家的心有些忐忑了起来。“诶,老油条,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我能知道?”年纪稍大的警卫似笑非笑得对着身后的同事说“我他么的能知道还在这吃铁饭碗?”“倒也对哦,你这老油条,也是天生贫贱不求上进,哈哈哈哈……哎哟!”老油条脱下了帽子,拍打在那人的头顶心上,“多嘴。我这叫不食人间烟火,你懂什么懂,小羔子。”其他人也都是看热闹样的一笑而过,大家平日里对着老油条调侃的事儿也不少,这人都年近半百了,有时候还像年轻人一样,做出来的事情惹人笑。其实谁也不知道,老油条在20年前是军政署下派的一名特别干警,只是厌恶了尔虞我诈的环境,才申请到三线的监狱当了个位不高权不重的警佐。每天也就是带人巡逻监狱周边负责犯人的管制工作。
天空中传来的躁动声又让大家把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直升机?!我靠,我还第一次见咧!”“老油条,怎么有这么多架直升机啊?”几个年轻警卫的话倒是让老油条眉头一皱,他仰望着天空深吸了口烟,“好像,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他喃喃自语到。
伯言在口供上画了押,他总算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坐牢,不用承担重大责任了。”内心的想法让他嘴角边挂了些许微笑。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典狱长此时正在门口等着他,站在身后的,则是老张。老张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阴沉沉的。
“老张,你俩准备怎么办?一车的犯人全跑了,他么的都是重刑犯!你俩是吃了屎还是脑残了?!啊?!饭桶!真他么的饭桶!”经历了巴士侧翻,犯人的袭击,惊心动魄的逃亡,陆伯言连口水都没喝上就直接被带去录了口供,现在又要面对典狱长的暴怒。“长官,这真的不能怪他。开车的老王、我都有责任,主要公路那时候……”“公你妈个头!王八犊子!十几个人都跑了,你让我怎么办?!为什么当时不通知!!!”“那时候,情况太混乱,而且公路上还有大批的暴徒,他们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身上中数枪照样没事儿人一样。”“少放屁!你是不是摔傻了,老张?啊?!人身上中那么多枪,能不死?先不说这个,十多个重刑犯,怎么办!!!”典狱长气的把帽子都扔在了地上,他双手插着粗大的腰际,“我已经向上头反应了,你俩,准备准备。我,也可以准备准备了。”他转过身,无奈得叹了口气,赘肉横生的腰部在他走路时看上去就像套了个游泳圈。
老张看了看伯言,使了个眼色。俩人一同跟在典狱长身后走去。老张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随时随地都会突然弯曲下跪,他回来后已经经历了数小时的谩骂了,除了典狱长还有上层机关的人。他甚至都没想到陆伯言能回来,这倒是让他少了一条可以定罪的罪名。
监狱门口的警卫拉动了警报,此时的大门口,已经被那些‘疯子’样的怪物们团团包围,一股强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老油条,进去吧!我们子弹不够的!”“小马?啊!!”“沙亮!!”老油条没来得及回过头,大奎便一把抓着他朝着大门跑去。众人早已是屁滚尿流了,惊慌失措地涌入监狱大门内,没等最后一人进来,大奎便拉上了监狱大门,剩下的几个人就像是惊弓之鸟,被那些怪物们的重装声吓得连连退却。
老油条没想到,短短几分钟,事态就会变得如此令人可怕。先是直升机,再是被那些怪物们扑倒的人们。男女老幼就像一只只“小羔羊”,被它们啃咬的血肉模糊,之后再站起来,冲向了岗哨。警卫们几乎连枪都没开,就作四散。老油条把帽子脱了下来,他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画面和场景,哪怕是凶杀案,也没有这样的。此时此刻,监狱中的狱警们早已整装待发,他们全副武装手持着防爆盾牌和警用短棍,正在典狱长的带领下集合。而囚犯们早已在牢中开始了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喧闹喊叫。
陆伯言和老张俩人则待在了办公室里,等待着典狱长的归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比失业、挨骂更可怕的灾难即将来临了。
“伯言……”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像是从走廊某处传来的一样。“千华?”“伯言……”‘啪咔。’门被他打开了,伯言东张西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他皱着眉头,就像是个迷途少年一样。老张盯着他,视线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伯言……”“老张,你听见什么没有?”“伯言……我在这里……”
“喂!喂!伯言?陆伯言,你去哪里啊?”老张也跟着他出了办公室的门。
监狱大门被那些怪物们撞开了,它们张牙舞爪地向眼前的狱警们冲去,随即呈飞扑的姿势进入了人堆中。“把它们都打出去!它们没有武器!”典狱长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枪,朝着随意的目标射击。在短短几秒内,他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预警们根本阻拦不了这些‘人’的冲击,1-3列的人基本都倒地了,但是他们却一个又一个站了起来,发红的双眼乌黑而又凸出的黑色血管成了他们的新面孔。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就像是弹棉花一样,他突然想起了老张的话。
“呼!呼!呼!”他朝着反方向跑去,肥硕的身材已经不足以让他能像年轻时健步如飞了。
伯言来到了另一侧的走廊,“千华?是你吗?啊?是你吗?”“过来,过来。”“千华,我来救你来了!别怕!”“伯言!伯言!你去哪里啊?你和谁说话啊?喂!”老张在走廊过道里停了下来,他本想借此机会抓住陆伯言的,但是通过玻璃,他却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幕画面。守卫着监狱大门狱警们被一个又一个啃食着肋骨、脖子、手腕…………
当他回过身时,陆伯言已经消失在了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