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言的脚步越来越快,他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防暴门,‘嘟!嘟!嘟!’走廊里的白光灯瞬间都切换成了暗红色的警报灯,随着喇叭中警报声的响起,他的后脑勺再次传来了阵阵痛感,伴随着的是头部的强烈眩晕感。“来救救我们……来救救我们……”低语声不断从走廊前后传来,他开始哀嚎起来,捂着两耳,背部倚靠着墙面渐渐坐到了地上。“他么的闭嘴啊!!闭嘴!!!!”他的喊叫声足以改过走廊里的警报声了,“闭嘴!!!”
在监狱的大门口,老油条和大奎还有几名年轻些的狱警们,已经放弃了守卫大门的任务。他们一路丢盔弃甲,只有大奎手中的防暴盾和警棍没有被丢弃,一行人冲向了监狱大厅处,“快!三子,快点儿!小心啊!!!”没等老油条喊住那人,一个感染者便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臂,“让开!”只见大奎单独一人冲向了三子那,他的警棍狠狠地击打在了那名感染者的头部,“松口!松口!!!”随着最强烈的一次击打,感染者总算是松了口,大奎一脚把它踹了开,“走!”他掩护着三子进入了身后的大厅。“呼呼呼……”“三,三子,你没事儿吧?”“没,没事,放心吧,我…………咳!”“三子?!”老油条后退了几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三子的双眼早已布满了血色,他不断呕吐出体内的血液甚至是食物残渣,“三……三子?”“我靠……”之间三子以前所未有的惊人速度抓住了另一人的衣领子,到底的狱警拼命抵着三子的脖子,牙齿之间的碰撞让到底的狱警不禁大惊失色就连讲话的力气都没了。
“快去拉开!三子!三子!”几个人合力把三子甩到了一边,“三子,冷静。别……等等!大奎!”老油条伸出了手,他试图阻止大奎的举动,但是他的话似乎已经被大奎当成了耳边风,硬实的警棍不断敲击在三子的头顶心,三记、四记、五记………直到地上的三子没有了任何反应。
与此同时,监狱大门已经彻底失守了,又有几名狱警开始朝着大厅奔逃而来,他们无一不是脸色惨白,有的人甚至已经失禁了。冷汗竟然浸透了他们厚实的防暴外套,汗渍清晰可见。“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其中一个狱警挥着双手,他的样子尽管十分可笑,但没人会再去在意了。大厅内的狱警们,看见的是他们几个人身后数十个感染者。
此时,老油条当机立断,他夺步而出,二话不说把防暴门关闭了起来。随即转过身面朝着众人,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对不住……对不住了…………”仅仅两三秒过后,门外就传来了那几个人惨绝人寰的叫声。那声声喊叫如同控诉着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老油条脸色惨白,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对不住对不住……”那几个人的血就像溪水一样,顺着防暴门的缝隙淌到了他的脚下。老油条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是如此的急促,心跳甚至超越了他在体能训练时的频率,他记得头一次这样还是自己加入警察部队的那一年。
大奎把自己的防暴头盔摘了下来,他握着警棍的右手没有一秒是松懈的,他的警惕性非常高,甚至盖过了老油条。“快走!西侧好像不对劲,快走。”他挥着手中的警棍,似乎在引导着大家一样。众人想都没想,就跑向了东侧走廊。只有老油条还待在门那,而他身后,被‘出卖’的同事们,早已‘涅槃重生’,它们的手掌拍打在们门上一次又一次。被血迹模糊的防暴门在现在看来,就像是一扇隔绝了地狱和人间的大门。
“师傅,师傅,走了!”“对不住…………对不住…………”“师傅!师傅!!”“嗯?我,我干了什么啊,我……”“师傅,快跟我走。快点儿!”大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使劲拖着老油条早已失魂了的身躯,两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走廊上。
陆伯言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张正好打开了门。“伯言?你,你没事儿吧?”“没事,没事。我很好。”“你吓死我了!快,那些疯子们,已经在监狱门口和我们的人厮打了。这帮犊子!”老张恨的牙痒痒,但是回想起之前所见的一幕,他又没了声。陆伯言支起了身子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走,我们先去枪械室。”“嗯!快,我们得快点!”
监狱里,狱警们的所在地点正在被逐一侵蚀,那些感染者们就如同老鼠一样,所到之处,尽是寸草不生。整座监狱的前段,已经算是失守了,得以逃出生天的狱警们,都集结到了最安全的中庭部分,而后面则是关押着2000名囚犯的监狱管制区,辛亏那里有着三支负责看守的狱警队,不然,监狱里的犯人们,一定早已是鸡飞狗跳。
典狱长领着十多人,也到达了中庭位置。他下令要彻底封锁整座监狱,前段的所有防暴门都要检查,必须成手动以及电子式反锁状态。他大腹便便的姿势再加上现在惊慌失措的神情,让许多人对他的鄙夷之心又多加了一层。中庭集结的队伍里时不时会传来窃窃私语或是讥讽。当然了,如果他们见到了前段所发生的一切,他们或许也会如同典狱长一样吧?
“嘘,你听……什么声音?”“别又是那些,那些,怪物吧?”“嘘……我去看看。”大奎把防暴头盔重新戴了上去,尽管他的身材健壮高大,但是他的脚步却能压地如此静低。
陆伯言和老张俩人在武器室里张罗了好些时间,他们人手带了两把步枪和一把手枪。就连防暴盾他们也背在了身上,俩人看上去就是全副武装的‘蒙面土匪’一样,只不过面罩换成了防暴头盔。监狱里的武器只有四类:第一类是泵动式的霰弹枪;第二类,是拉栓式的步枪;第三类,就是手枪。而这些武器,大多数都是之前对洋国战争时期留下的,由于销毁所带来的代价太大,一般军方都会将武器、弹药大批量转送监狱,待转送弹药使用完或过了年限,再统一以折扣价格转售南方国家。
“伯言,我们走。不知道前段大门那里怎么样了。”老张抽泣了下鼻子,他看了看身边的陆伯言。“看什么看?走了!”陆伯言开玩笑似地锤了下老张,对方转而做出了搞怪的面目表情。
大奎竖起了大拇指,身后的一名狱警迅速踹开了办公室的门,“啊!”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大奎也算是松了口气,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是另两名驻狱警察。他们一直都躲在这个办公室里,寸步不离,直到大奎和其他人的出现。在了解了整个事情后,众人也进入了办公室算是休息。
“颜小姐,那你知道陆伯言现在在哪里么?”“我不知道,但是他真的救了我一名。从那个,疯子的,手里……”她渐渐把目光朝向了地上,似乎对那件事依旧历历在目。这是受到了精神伤害的一种下意识表现性行为,大奎很清楚。“你是他的朋友么?”“不,但也算是。这家伙,欠了我很多东西。”大奎的手稍稍握成了拳头状,他的目光里似乎燃烧起了一团余火,但在这团火再次重燃之际,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真的很感谢他,真的。”“哼哼,留着以后谢吧。”大奎开始把目光看向了那两个警察,这两个人应该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可现在就像连个迷途的孩童一样,待在办公室的角落,一动不动却散发着焦虑的气息。
“他俩,就是怂,装的倒是挺像的,警报一响,就像无头苍蝇。”女孩子把头凑到了大奎耳边,悄悄得诉说了这些‘罪状’。“看你年龄也不大,眼力劲倒是挺在行的。你和我妹妹倒是很像。”“妹妹?她现在还好么?”“应该,还不错。希望她能比以前,更加开心。”“对了,我叫颜云亮。”“叫我大奎就行。”两个人的攀谈似乎越来越顺利,但是老油条依旧还没缓过那口气,他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个人的脚步声理应不能回荡在这条走廊的,但是现在,陆伯言和老张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就像唯一的生命力显现。“老张……你看看……”陆伯言在窗前驻足,停下了脚步。两个人被眼前的一切都惊吓住了,监狱大门敞开,地面上的血迹清晰可见,而那些如同‘行尸走肉’的感染者们,正‘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时而会发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低沉声音。“喂?你们……”老张的话似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些‘疯子们’一下子便狂躁了起来,他们全部都聚集在了两人的位置下,张牙舞爪地想把二人揽下。
陆伯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回想起了救下那名姓颜的女孩儿时的一幕。而这一次,更是心灵上的冲击,他感觉这些早已失去人类本性的家伙们,就如同‘炼狱信使’一般,在宣告着他的罪名。“滚,离我远点。”陆伯言的嘴里脱口而出,老张不解得看着他,“没说你,老家伙。走吧。我们去中庭。”“呃……行。你是不是……”“没有。我很好。”两人的对话让老张开始有所顾虑了起来,他愁眉紧缩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可当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廊的后半段传来了错综复杂的脚步声。听上去,数量不少。
当老张回过头时,他几乎是用着最大分贝,喊出了两个字,“快跑。”身后的感染者们前仆后继,就像是一帮追杀着猎物的野兽们,走廊里开始回荡起了他们嘶哑而又让人颤栗的嘶吼声。
“走!”‘梆!咔嚓。梆!咔嚓。’陆伯言手里的拉栓步枪射击频率非常高,他用着最快的速度来回拉动着SBT栓动步枪的拉栓,几乎就在十几秒内,打光了弹匣里的15发子弹。他一遍扔下空弹匣一边在跑动中换上了新的弹匣。老张在他换子弹时,则会驻足射击。二人成相互掩护的作用。弹壳掉落的声音是如此清脆,而子弹的穿透力是那么的令人咋舌,只不过这次的敌人,是这些怪物们,不再是那些有敬畏之心的人类了。“换子弹!”陆伯言的弹匣又空了一个,他在着短短3分钟里,已经打掉了3个弹匣。
他们所在的第二层,基本都是行政区域,而行政区域最大的优点,就是那令人头疼的路线。因为牵扯的档案、资料、囚犯的信件和入狱物件过多,所以行政区就像一个大仓库。
老油条被枪声惊了,他侧耳倾听着,“就在我们后面!”这一次的起身,使他的目光再次坚定。他们门外的走廊右转,是通向中庭的。先不管来者是否为善类,如果在这里能够利用起周边的桌椅板凳,那么他们就能在走廊过道里建立起一道防线。老油条动员起了所有人,他们的动作和配合竟然如此的默契。
“左边!左边!右边!”老张凭借着自己对于监狱构造的了解,带着陆伯言一路东逃西窜,直到到达了这条走廊。
“喂!喂!”他伸出左手来回挥动着,眼前的这些狱警们正在试图用桌椅堵住走廊。‘梆!咔嚓。梆!咔嚓。’陆伯言的两发子弹迅速穿过了两个感染者的脑袋,他没有再继续射击,反而是转身奔逃。老张一个跃步便跨过了一张桌子,紧随其后的陆伯言也纵身越过了眼前的桌子。他二话不说,便把手上的拉栓步枪扔给了其中一名狱警附带的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弹匣。
刹那间,走廊里枪焰四现,而枪声足以引起其他地方的人注意。
陆伯言和老张所带来的枪械武装起了整整六个人,但这六个人和这些桌椅临时搭建的障碍物根本不足以抵挡住这些疯狂而又狂暴的感染者们。“走走走!往后撤!”在给霰弹枪塞入子弹的时候,伯言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脸孔,一个是先前救下的女孩,另一个则是大奎。
情况万般紧急,感染者们已经撞击上了障碍物,尽管有着枪械优势,但是它们冲破防线,估计也就在几分钟之内了。老油条带着没有武器的人已经跑到了距离六个人十多米远的位置,中庭所要通过的防暴门,距离他们不远了。而只要通过这条桥廊就安全了。老油条用肩膀对住了门,但是却没有冲撞开防暴门。“操操操操!!上锁了?!么得!!!”他用脚不断试图踹开防暴门却也是无用功。
老张先到达了桥廊防暴门的位置,他二话不说,一枪就打坏了电子锁而后又一枪直接打上了防暴门的锁。“快!走啊!愣着干嘛!!”
“你先走,我马上就来。我再送几个下去!”陆伯言杀红了眼,他的霰弹枪至始至终都没有暂停过射击,枪管所冒出的烟让他无比亢奋。随着子弹的塞入,他再次拉动了这把泵动式霰弹枪的拉栓,射出一发后,他便冲向了后方。而随着他迈出步子的几秒之后,感染者们便彻底冲垮了障碍物的阻挡。
对面的桥廊上,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他,也是最后一人。除了大奎,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憎恶,他背对着门,不断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
眼看就要到达防暴门的位置了,但是身后的感染者们就差一个身位便能触碰到他了。
“关门!!!!!!”随着他如同洪流的声音,他单手扶着桥廊的栏杆,整个身躯倾斜了过来,他跳下了廊桥。而众人的脸上除了惊愕也写满了无奈,他们没用一秒便关上了防暴门。利用了已经空匣的拉栓步枪成功‘封锁’了这扇防暴门。
‘砰砰砰砰………’陆伯言坠下时,撞碎了数块的玻璃板,‘咣当‘一声,他似乎停止了空中的坠落。身下的玻璃板已经碎裂了,但他却很幸运的滞留在了上面。而他睁开眼时,看见的是十多个随他一同跳下廊桥的感染者们。他咬紧了牙关,用枪托狠狠砸向了已经碎裂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