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山坡下面!”清脆的机枪声覆盖了整个高坡,子弹如同雨点般的倾泻在猴佬们的脑袋边,但是他们依旧不停地冲上高地。借着换子弹的间隙,庞清云可以清楚得看见,山脚下的6连已经同猴佬们展开了最为惨烈的肉搏战,而前沿阵地,1连和2连似乎已经没了声儿。“小心!”刺刀从侧面向庞清云的腰部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冬用枪托猛地砸向了那人的头部,随即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捶。
高地的半山腰上,猴佬们的尸体堆积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山坡直到尸体一具具翻滚下山坡。
先前的高地尽管被炮击过,但是仍然有铁丝网阻隔开了双方。高地上对于3连的士兵们来说可谓是得天独厚的地利优势,而猴佬们操着谁也听不懂的南亚语不断涌上。3连的火力没有停歇过,每个人的枪管都是滚烫的,在这闷热的环境里,高地上更是让人觉着如同进了“烤箱”一般。
庞清云的弹匣已经不多了他换上了最后第二个弹匣,随着又一批猴佬们的出现。他整个人如同陷入了癫狂,他咆哮着、怒吼着,随同身边的下属们一样,亲自顶在了一个士兵刚死去的位置上。破片手雷、燃烧瓶成为了他们的噩梦,高地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就像是一遍又一遍敲打起的丧钟。猴佬们的燃烧瓶不断向上投掷,紧随其后的手雷让高地上的士兵们尝到了苦头。庞清云清楚的看见一个人被燃烧瓶活活烧死在眼前,他的脑袋里传来的依旧是惨绝人寰的叫声。“手雷!!!”‘嘭!!’老罗舍命把投掷上来的手雷扔了出去,半山腰上便炸死了数名敌人。他的重机枪已经没了子弹,手里的拉栓步枪被他不断来回拉动着,满脸血尘的他看上去就像变了一个人。庞清云又给自己换上了一匣子弹,他掏出手枪连发数枪,随即往下面扔出了最后一枚手雷,他可以清楚地听见那些猴佬们惨痛的叫声。
“快点儿,把重机枪的子弹换上!”李冬指挥着那些运送弹药的亲卫队“大爷们”,他时不时向着任何一个角度开上几枪。而亲卫队的这班子“大爷们”,个个儿都快尿出裤子了,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如此阵仗,有几个人几天前还谈笑风生现在已经吓得在角落哆嗦了。李冬揪着他们的领子,踢着他们的屁股不断让他们反反复复执行着弹药的搬运工作直到他的嗓子沙哑。他能看见东南边的6连连长带领着自己仅剩的十多人开始朝着半山腰射击,可想而知下面的战斗会比这里更加惨烈,本是青葱的平地上现在满是血迹和人的外部或是内部“零件”。
【第4步兵团,距离‘山猫火力点’8公里处】
团部的战斗也同样激烈,团长亲自带领着亲卫队朝着猴佬们开始了反攻。但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不断出现敌人自相残杀的场景。还没等他回过身,一个猴佬便扑倒了身边的一名军官,他啃咬着军官的脖子直到他嘴里含着那半张人皮回过头。‘嗒嗒嗒嗒嗒……’步枪的子弹让那家伙成了马蜂窝,没等他们查看伤员时,不断有手无寸铁的南亚人开始朝着他们冲来。
医务官在房间里反锁着门,他的左眼观测着显微镜下的血液右手不断在自己的笔迹本上写着什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要庆幸的是团部的营地上有着足够多的人手来抵御那些猴佬们,但他根本没发觉,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疫病的源头应该是南亚本地,具体原因未知。疫病病毒通过人体体液和血液传播并且展现出了最为极端的表现,感染力强到足以在半分钟内开始让被感染者出现极为强烈的攻击性以及肉食性。切断感染部位并不能阻止疫病病毒在人体内的扩散。根据先前半个月的观察,感染者可以不进食、不喝水,攻击性却丝毫不减退。感染者的具体症状为:瞳孔变色、呕吐(通常都是伴随着大量血液和未消化的食物)、全身部位的经络突起呈黑色、…………”他咳嗽了几下,本想继续写下去。
‘咚!咚!咚!’他所在的房间门正被猛烈击打着,顿时间冷汗从他的头顶心开始冒出流下,他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的门,这个本是南亚农民住的屋子是他来到新礼后住下的,木制的门并不能挡住如此激烈的冲撞。门被直接撞开了,医务官瞠目结舌,他看见的是一个南亚百姓,正用着自己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呵……真他么活见鬼…………啊啊啊啊………”惨叫声在屋里传了出来,而在外面则是完全覆盖了他叫声的枪响。
“团座,团座!我们走吧!这里快失守了!”副官用着恳求式的语气又说了一遍,团部扎营的地方距离了前线足有8公里,可见南亚士兵们是倾巢出动的,他们很可能在数周前就侦查清楚了这里的情况所以在师部的大部队撤退后这次的突袭极为有效致命。“不行!”“团座!那些猴子们肯定出动了大部队,我们这些人抵挡不住啊!这个小镇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要走你走!我坚决不走!林某人誓与4团共存亡!”
亲卫队的士兵们损失过半,但这些没有被作为补充兵员的家伙们,展现出了非常顽强的战斗力。这些本是战场老手的士兵们被团长特意留在了自己身边,没有作为补充兵员送上3连的手。
他们开始发现,人群里不断出现那些双眼泛红的“怪人们”,他们是南亚士兵或是普通人又或者是穿着自己国家军装的士兵,他们不分敌我开始攻击、啃咬、撕扯,被咬伤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重获新生,开始攻击其他人。团长想起了医务官,他连忙带着身边的亲随们冲向医务官所住的那个屋子。枪声一直延续到了屋子里,没等所有人回过神,医务官就把一人连同自己摔出了窗外。医务官的牙齿扯开了那人的脸,双手紧紧掐着那人的脑袋,武器对着医务官的肚子扫射了数枪也没有把他杀死。等团长和自己的亲卫队来到屋子外时,他们见到的是两个满嘴流着鲜血的“怪物”。数不清多少枪了,也不知道身上被穿了多少弹孔,他们才把俩人彻底杀死。
此时此刻,团部营地里里外外的人们已经忘却了彼此的战斗,他们把矛头对准了那些“怪物们”,可依旧阻止不了他们数量的增加。
【第4步兵团,陆战1营3连,68高地】
“清点人数!集中弹药、物资!死的撂下,先管喘气的!通讯员,通讯员?”李冬转眼寻找起了本应在自己身边的通讯员。一具烧焦的尸体躺在弹药箱边上,尸体已经被烧得黑糊糊了,李冬还是认出了自己亲任的第二个通讯员,他的脚上隐约能看出刺身的痕迹。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蹲下了身,给尸体盖上了一条早已分不清眼色的布匹。
庞清云用水壶里的水从头上倒下在了脸上,他使劲搓了搓面部。污血和肮脏的尘土混杂在了一起,他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液,独自站在阵地上,良久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高地上的战斗让所有人的心里蒙上了前所未有的阴影,哪怕是在311高地下,他们也没有如此沮丧过。面对灰猎犬,他们也没有如此丧气。而在68高地,所有人无一例外的,备受煎熬。被烧焦的尸体散发出的那股味道让人反胃,但他们依旧在让已经死去的战友们看上去再体面些。他们集中完了物资、弹药,就开始照顾伤员。给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寻找着已经不见了的身体部位。侥幸被俘虏的南亚士兵面临的是一顿顿的毒打、拳打脚踢。他们高举着双手,却依旧承受着士兵们的怒火和怨气。有数次都有人想开枪杀了俘虏,辛亏一些士官的阻止,才让俘虏们没丢了性命。
“全连……生还28人,伤员11人,阵亡……64人,包括13名亲卫队成员。”李冬的本子上不断书写着数字,“都不要放松警惕!检查武器装备,他们很可能再会来一次进攻!!”李冬说完话就走到了一棵树后,他的双腿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他想吐,却吐不出来。想哭,却没有了泪水。想发出怒吼,却没了底气。他只是原地喘息着粗气,双手掩面…………
庞清云手里拿着望远镜,他观察了西南边的6连和前沿的1、2连,前沿阵地那里已经没了人影,他估计1、2连已经同猴子们一起报销了。战场上遍布的尸体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但他却根本吐不出来。6连活下来的人仅剩下了十余个,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个个瘫坐在自己的阵地上没了动静。庞清云不知道4、5、7连的情况,但他猜测同样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老罗。”“咋了?副连?”“找几个人,去看看4、5、7的状态,你和我一起去前沿。”“是。我先找人去。”
老罗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他招呼起了几个老兵。借着喘气的名义,让他们下去了高地查看其它连队的情况。“走吧?”“…………走。”俩人给自己补给了子弹,随即跨过了已经倒下的铁丝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