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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雪地脚印(2)

“他说了句怎样的话?”母亲急切地问。

“他说,哈崽,我……是……你的……爹呀……”火儿模仿着父亲当时的口吻对母亲复述。

丈夫临终的这句话,让妇人的心灵为之一震。他不愧是一个男子汉,一世人生都信守着当初他许下的诺言:伢儿生了下来,就是他的伢儿。三十年了,他从来没有打听过这伢儿的来历。为了搭救伢儿于危难,他不惜舍掉自己的性命。直到咽气之前,还把伢儿认作自己的亲生。妇人回首平生:做错了一件事,结了一段不该有的孽缘;做对了一件事,嫁了一个实在的丈夫。一错一对,都归结到面前的这个伢儿身上。三十年来,他带来了烦恼,也带来了宽慰;带来了苦涩,也带来了甘甜;带来了灾祸,也带来了祥瑞。妇人最大的愿望,是他能平安、平静地在这深山野坳里度过一生。

“火儿,抽个空去趟浦阳镇,看看你同年娘吧!”阿春连自己也不明白,怎会对儿子说出这样的话。

儿子沉吟许久,反过来问母亲:“火儿这时候去看同年娘,合适吗?”

母亲被问住了。由于火儿和凤儿不该发生的恋情,那妇人才出于无奈,要丈夫来把女儿接走。这就是造成张家父女命丧青浪滩的根源。此刻,那妇人正沉浸在丧夫失女的痛苦中。不管责任在谁,火儿总是当事的一方。这时候若让火儿在她的面前出现,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显然是不合适的。

“是啊!不去也罢,你去看她,她会更伤心。”母亲喃喃地说。

窗外,大雪仍然下过不停。凛冽的寒风,在山谷中呼啸而过,直贯石家的堂屋,吹开了母亲掩上的房门。火儿连忙下得火箱,去关房门。这时候,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从头到脚全粘着白雪,跌跌撞撞地进到了堂屋。

“这里是石老黑大哥的家吗?”来人眨动着粘满白雪的眉毛,用一双绿豆眼望了望火儿,而后问道。

“是的。”火儿连忙迎了上去,接过那人手中的包袱。说:“大雪天,客人哪里来?快进火塘屋烤火。”

这时,白狗撩开了火塘屋的印花布门帘,迎接不速之客的到来。那客人却停止了脚步,他的一双眼睛,盯住了堂屋里摆放着的灵屋,眨了又眨,眉毛上的雪花,随之掉了下来。火儿立刻意识到,这位来客是父亲的朋友,见到灵屋他已经意识到父亲的过世。

“老叔,您是──”火儿问道。

来客没有回火儿的话,而是对着灵屋大喊了一声“老黑大哥!”便双膝跌跪在灵屋之前,泣不成声地哭号起来:“老黑大哥!老弟来迟了一步啊……”

来客的这一声哭号,把石家人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这时候,母亲也来到了堂屋。这个矮个子的客人,他总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他是丈夫生前非常要好的朋友。她连忙示意两个儿子,快将客人搀扶起来。

“老叔请起!老叔请起!”火儿和白狗一人一边,把来客搀扶了起来。

“是什么时候的事?”来客问。

“今天是三朝。”火儿回答。

“无缘哪!小弟若是三天前赶到,还可以送老哥一程。”来客说着,回转身子发现阿春,说了句“这位想必是嫂子!”便是深深一揖。

“兄弟,不必如此。”阿春说:“阿春面生,不晓得该称呼兄弟做哪样?”

来客立刻自我介绍:“小弟家住麻家寨,名叫麻大喜,学了点雕匠手艺。是老黑大哥的好朋友。他梅山坛上的倒立张五郎神像,就是我帮他雕的。”

听了雕匠麻大喜的自我介绍,阿春恍然大悟了。那年,她在张家窨子做丫头,随太太去刘家走亲戚,麻大喜正在为小姐雕嫁妆,她是见过这人的。当时,他不过二十来岁,如今可见老了许多。在浦阳镇一带,这矮子雕匠可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是他的手艺好,做出来雕花家具,四乡八里无人可比;二是他交了桃花运。莫看他生得矮,长得丑,年轻时却与那如花似玉的刘家小姐,也就是最近成为新寡的张家太太,有那么一段私情;三是他的命大,那年麻家寨遭了倒家瘟,寨子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他不在家,去了贵州做手艺,躲过一劫。阿春即便和他见过面,也装做不认识。她在张家窨子的那段经历,是决不能对外张扬的。

“老黑在生时,说是他有个做雕匠的伙计,去了贵州梵净山。他时常盼望同你见面。把你盼了回来,却又见不到他了……”阿春神情戚然地对麻大喜说。

“都怪大喜来迟一步,兄弟没能最后见上一面。”麻大喜说着,劝慰起阿春来:“嫂子请节哀保重。常言说,人生不能复生,悲痛也是枉然。老黑大哥尘缘已尽,再留也是留不住的。”

这时候,火儿上前拍着麻大喜身上的雪花,说:“叔,大冷的天,快进火塘屋烤火吧!”

阿蓓听说来客人,便在火塘里为客人煨好了一罐姜汤。麻大喜坐上火塘时,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就端到了他的面前:“喝口姜汤吧!驱风寒的。”

“多谢!多谢!”麻大喜连连说。

阿蓓给婆婆也筛了一碗,说:“娘!您也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宾主落座,少不了的话题又是亡者。当麻大喜得知老黑大哥的死因时。他感叹道,丢落的道艺,再去捡起来;远离的祸息,又去惹上身。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当然,是由于女主人的坚持,亡者才重操旧业的事实,内外有别,石家人并没有向麻大喜透露。

“嫂子,你当初要是……”麻大喜话一出口,立刻感到不妥,又咽了回去。

阿春听话听音,晓得来客要说的是哪样。那正是她的软肋。她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句:“莫提了,那都是他的命。”

“命中注定,在劫难逃啊!”麻大喜附和着女主人。

这时,阿蓓已经将做好的饭,一碗腊肉,一碗青菜,一碗油发辣椒,还有一碗办丧事剩下的水豆腐,摆上了火塘的鼎锅盖。阿蓓把三双筷子递到三个男人的手中。白狗则筛了三碗米酒,先将一碗递给客人,兄弟二人再各端一碗。

火儿端着酒碗对麻大喜说:“麻叔,大冷的天,回来一趟不容易,一杯水酒,权当是侄儿给您接风。”

麻大喜端着酒杯,没有喝,先把稍许米酒倒在了火塘,喃喃地说了声:“老黑大哥,小弟得罪了。”又才把酒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麻叔,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火儿说。

“有这个想法,只是还没有最后定下来。”麻大喜说。

“打算在哪里落脚?是麻家寨吗?”火儿问。

“那还不一定。”麻大喜一时还难以决断。

麻家寨经过那场倒家瘟,许多的人家都断了烟火。人户所剩无几,一幢幢吊脚楼,多年都空置在那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大喜家在村口的那一幢。早几天,火儿赶着父亲的尸身回家,途经麻家寨时,竟发现那幢吊脚楼在冒着炊烟。赶尸的队伍过身,寨子里的乡亲都跑出来看热闹。那幢屋里出来的人,是一个妇人。过后火儿听说,那妇人是二喜的遗孀,外出了许多年,前些日子又到了麻家寨。麻大叔这次回家来,正好有个落脚的地方。火儿觉得,应该把这个信息提供给这位麻家的大叔。

火儿说:“前回我路过麻家寨,看见你屋的吊脚楼里住了人。”

“是吗?”麻大喜倍感诧异,问道;“你晓得吗?是谁住到了我的屋里?”

“我打听了,是你的弟妹。缘于那场瘟疫,她外出逃命十多年,前些日子又回来了。”火儿说。

听说弟妹回来,麻大喜喜出望外。他连忙问:“她还带着一个女伢儿吗?”

火儿摇着头说:“没见到,也没听说。”

麻大喜说:“她是带着二喜的女崽外出逃命的,应该带着一个女伢儿回来。那女伢儿今年有十八岁了。”

“那女伢儿肯定也回来了。”火儿说着,举起了酒碗:“亲人就要重逢,恭贺麻叔。来,干了这一碗!”

“干!”麻大喜一个长流水,就喝干了碗里的米酒。他已经多年没这样喝酒了。酒兴上来,显得异常亢奋,难以自恃。他甚至有点飘飘然,神秘兮兮地问众人:“你们猜,大喜这次回来做哪样?”

人们摇着头,说猜不出。

麻大喜笑了:“猜不出吧!是浦光寺的正俨法师请我回来的。浦光寺重修观音殿,请我回来给观音菩萨雕作金身。观音菩萨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哪!大喜手还没动,观音菩萨就显了灵,让麻家失散的亲人得到重逢。”

浦光寺重修观音殿阿春是晓得的。有一个小头人曾经到铁门槛结善缘,捐功果。那个人告诉阿春,这场大功果的总头人,就是张家窨子的那位妇人。她心里不禁发出疑问,这雕匠的回转,和那位妇人有关联吗?

归心似箭的麻大喜,三扒两咽吃完饭,说了声“多谢”,抽身就下了火塘。

“怎么?就要走?!”阿春说:“这大的雪,山路可是不好走啊!”

“不好走也得走,我得马上赶回去,半点也耽误不得。”麻大喜急切地说。

麻大喜的这种心情,是不难理解的。石家人不再挽留。火儿取下柱头上挂着的包袱,递给了他,说:“麻叔,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强留了。雪天路滑,您要多加小心。”

麻大喜身背包袱,出得火塘屋,来到堂屋里。他再一次来到老黑大哥的灵屋前站立。他一只手伸到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印花布口袋,郑重其事地放在灵屋的前面。这时,石家的一屋人都站在他的身后,谁也不晓得口袋里装的哪样。只听得麻大喜说了声:“老黑大哥,实在对不住,拖欠你的太久了。”而后,他掉转身子便出屋上了路。

麻大喜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石家人措手不及。阿春则似乎有所察觉,连忙吩咐火儿:“快看看,口袋里装的哪样?”

火儿打开口袋,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子。倒在桌子上一看,五两一锭的“方槽”,一共八锭。五八共四十两。

阿春顿时明白了一切。天哪!那人怎么会是他?!

火儿满心狐疑地说:“怎么?麻大叔还欠了爹爹这么多的银子?!怎么从来也没听爹爹说起过呢?”

母亲也支支唔唔地说:“是呀!我也没听说过。”

“不行,得向他问个明白。”火儿说着,飞快地将银子装回口袋,拎在手里,一个箭步,便追到了门前。

母亲跟着追了上去,说:“不要问了,或许是有这样一回事的。”

火儿停止了脚步。一屋人都站在了门前,目送这位不速之客。山野间,大雪依然在飘飘絮絮地落着。蜿蜒的山路,已经被积雪覆盖。雕匠麻大喜行迹匆匆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风雪中,只有那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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