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空气里似乎凝结着一股异样的气息,混着青草碧绿的香气,途径繁花区那风格迥异的建筑区,两辆自行车就一前一后的到了目的地,一处废弃的大厂房,隔着很远就能听见重金属的爆炸乐声,等到我靠近时又噶然而止。推开颤巍巍的铁门,我走进去,看见七八个人正拿着乐器准备弹奏下一曲。偌大的厂房里面却只有很小的一片空间,不过两百平方左右,其他地方摆着各种大型废物,不开窗的室内只有这一片区域开了电灯,其他地方全笼罩在黑夜里只看得见大概的形状。
何杨走到人群面前打断了他们的演奏,拍拍手,指着我说,“我们新来顶替的吉他手,明溪。”说罢看着我,准备让我来个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叫明溪。”说完我也看着他,意思是我的自我介绍做完了。
“各自弹吧。”他挥挥手向我走来。
“还不错吧。”他环视这一圈人对我说。
“嗯。”我看着不远处染着金发的女孩,“她送的礼物你收到了吗,不久之前。”
“收到了.......蛮好的。”他语气有些奇怪,回答显得格外不自然。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在我细想之前就把我拉到了一个角落。
“试试音,弹一个吧。”他把背在背上的吉他递给我,音箱开了音,木质的肌理经过一年的音乐洗礼,在共鸣时发出更清脆细腻的声音。
“你要听什么,有的我可不会弹。”他示意我随便弹,我想想后便准备给他弹一曲爱的罗曼史。源自西班牙的民谣经过叶佩斯的弹奏为一部电影献上的乐声,在吉他独特音色下悄然降临。被禁忌的游戏影片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杂乱跳动,闪过一幅幅黑白的画面,夹杂着曾经练习这首曲目的回忆。
“你弹得很好。”何杨说,“但有些音符弹错了。”
“是啊。”我把吉他还给他,离开黑色的废弃物边缘,逐渐走进人群。这时候他们也都停止了演奏,各自查看着乐器,或是走出门外抽一根烟。其中两个坐在吉他电箱旁开始聊天。他们留了很长的头发,却又不扎起来,散在肩上乌黑亮丽,胡子剃得却很干净。
我慢慢靠近,坐在他们旁边准备加入他们的谈话。
他们一个叫烦银一个叫楚筱,都是这里的地下艺人,经常来这个被叫做音谷的工厂里练习乐曲,创作好之后就寄给唱片公司。并不清楚后续如何,但一直都在继续从未停歇。
他们正讨论着下一首歌的歌词,究竟是取意还是押韵脚争执不停,一看见我就立马发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歌。”
我看着他们两清秀的脸慢吞吞的说,“很多歌我都喜欢。”
“行。“烦银转过头,”那这次还是押韵吧,上上一次的取意人家根本不回我们。“
“好吧。”争执结束,两人开始交谈自己近日的见闻,我在一旁倾听,像是第两个半人,安静的只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阿瑶。跟你说很多遍了,不要一直问我,很烦的。“
“我知道叫阿瑶啊,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改变目标。“
“怎么了?关心我的辛酸爱情史?”
“不,我只是觉得她蛮漂亮的想借个机会旁敲侧击的提醒你我也看上她了,不过你喜欢嘛,我就等着。”
两个人闹起来又片刻结束了。
“昨天我遇见一个姑娘特别有趣,特别喜欢咱们这一类型的,如果你还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的话,可以介绍给你,让你有个机会。“
烦银烦躁的摆摆手,“用不着你管,我的感情生活向来都是刻意不圆满的。”
“是吗?”楚筱揶挪的反问,“不过她和你一样痴迷冷格舞会。昨天还问我这件事来着。”
“反正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更不知道。”烦银觉得有点烦,起身敲了敲身边的音响,然后又无趣的调了调音量。
“你们也曾听说过冷格舞会吗。”我安静不下去了,走到烦银的旁边问他。
“当然啦,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呢,也只是听说过。“
“也许你们知道的比我多。”
“消息就像乱七八糟的音符,知道的越多也只能让你离真正的乐章越来越远。”
“也如说有些人以为它是在市中心的一个地下广场里,可是我去过哪里,地下只有轨道列车和数不清的小卡片随风乱舞。”
我点点头,一转头突然看见那些巨大的垃圾群里有一个金色的人影闪过。“我好像看见有一个”人影“在那边。”
“是吗。”两人全部靠过来,一齐盯着那片静止不动的一片片黑影。
“哪?”
“吓人吗?”烦银显得有些害怕,有些人天生就怕这些奇怪灵异的东西,加上这块区域的渲染,仿佛真有一种在恐怖片里身临其境的感觉,当然,那是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还是只是找个地方抽根烟发泄情绪都不得而知。
“去看看吧。“年轻的心如同黑猫一般猎奇,迫不及待的想靠近惊险刺激的故事中心。
我们三个人紧紧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这片垃圾区比想象的还要大,少有的光线微乎其微的照亮着这里,只看的去清物体边缘的轮廓,黑暗的空间让人倍感压抑,一些恐怖的念头也在意识的边缘生根发芽,它们窥视着这片空间,伺机而动让人感到一阵一阵几乎措不及防的恐惧感,任何感受都被黑暗染色并越发越大,有时踢到一些散落在地的垃圾都让人大惊小怪的互相传递恐惧。烦银有些受不了了,他刚准备退回去便看见巨大的黑影如山般巍峨精溢,像是一张巨大的噩梦的口,能吞噬任何一个靠近的人,最后连任何痕迹都不留下,日后人们谈起消失的那个人也什么根据都找不到,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人死在这里的。烦银细想便觉得恐怖,回神发现我们已经走出三五步开外,连忙小声喊着我们一边小跑着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