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有多少人?”
白色人形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足够的情报。
“最起码...敌人是什么东西,你总看到了吧?”
拉米点了下头,伸手指向?的方向。
“怎么?在那里么?”
点了点头。
【血咒·夜眼】
芙蕾将食指放入口中咬破,使悬空的血珠覆满【精灵】进入眼中,无光的环境在她眼中顿时亮如白昼。
但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能动的东西。
“嗡嗡”的机械转动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过了一阵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的机体运作的动静。
“也对,几乎都没有明显的伤口,这种程度的袭击怎么可能杀得掉?呢。这样的情况或许只是击中了什么重要的零件吧,无铭大人可以修好她。”
芙蕾压低身体,尝试从货架后伸出手去。
“嗖——”
手掌刚刚探出掩体,一道银色的闪光便划破空气将其洞穿。
还没感觉到疼痛,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便促使着她抽回手臂。
看着掌心那个针眼大小的红点,芙蕾一阵阵的后怕。
幸好是打到了手上...这种程度的攻击要是直接击穿她的头颅的话.......
“噫...”
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前的局面已经不是以懒散的态度能糊弄过去的了。
敌人在暗处,攻击距离未知,但速度极快。
攻击的方式不是魔法,因为感觉不到【精灵】的存在。
贸然跃出掩体显然是不可行的,恐怕只一露头就会暴尸当场。
逃走是不可能的了,想活下去只有干掉对方这一条路。
那么一定要知道敌人的位置,它的攻击速度快,所以释放出来的东西会在空中留下银色的残影。虽然转瞬即逝,但通过那个轨迹,应该可以知道对方的大体方位。
“唉?拉米你不是实体吧?”
突然想到什么,芙蕾握紧了【圣祷】的短柄。
“你来做诱饵吧!”
白色的身影浮现,拉米轻轻叹了口气,握着芙蕾递过去的【圣祷】径直走了出去。
芙蕾立刻集中注意屏住呼吸,时刻关注着拉米身边的一切响动。
一秒...两秒...
拉米走了回来,把【圣祷】重新交还给芙蕾。
“这是为什么...对方停止攻击了?”
她试探着拿过货架上的两颗螺丝丢了出去,等了片刻,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着她又伸出手,“嗖嗖”两声疾如雷电,在她的掌心再次打开两个血洞。
芙蕾痛嚎一声抽回手,回想着刚才观察到的银色轨迹冷汗直冒。
两次攻击,是从完全相反的地方发动的!
敌人不止一个?
而且可能也并不是通过视觉来索敌的。
换句话说,敌人是否...有可能不是类人种...
“不会...是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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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姐姐的回复速度很是惊人嘛。”
牧心把管家熬的粥端到吉尔的床前,惊讶的发现她居然自己把绷带拆掉了。
“只要体力恢复的话,这种小伤还是没问题的。”
吉尔欧斯笑笑,亮了亮胸口红色的吊坠。
用【红色】来填补伤口,这是神明大人一开始治疗她那条残肢的方法。
而且随着深红色粒子的进入,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似乎也随之流进了她的血管里。
总之这种令她感觉不错的东西,都可以用【神明的恩赐】来解释。
牧心也很开心的样子,小女孩两眼闪着光一脸羡慕地看着那个闪着红光的宝石。
“对了牧心,你们家的这位...维鲁斯大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啊,是个很严格的家伙呢,也是这个【新盟】里地位最高的人。能在他手下做事,其实也算一种幸运吧?”
“这么厉害么......那,这位大人有没有做过什么...和人马族有关的...”
“啊说到这个了,姐姐的身体没事的话,我们就来试着找找你的弟弟吧?”
“牧心。”
“嗯?”
“...谢谢。”
“什么话,我还得谢谢骑士姐姐救了我呢。那,姐姐能下床么?”
吉尔在女孩的搀扶下走下床,四蹄重新接触地面的感觉令她有些痴迷。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她的注意力全都被门外房间里放置的各种瓶瓶罐罐吸引了目光。
色调偏暗的房间,似乎是工作室一样的地方。窗边挂着厚重的窗帘,桌上堆满了奇奇怪怪的复杂书籍与画着难懂符号的图纸。
然后布满墙壁的褐色木架上,整齐地放置着大小不一的玻璃瓶,瓶里灌满了半透明的绿色液体,而里面浸泡着的,是各种各样她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器官。
“那些是...”
“那些啊,是维鲁斯大人的实验品。说起来有点荒谬,但维鲁斯大人走到今天这么高的地位,和他的【灵魂】研究脱不开关系哦。”
“研究...【灵魂】?”
说到这个,牧心突然来了兴致。她一路小跑闯进那个看起来有些恐怖的房间,在乱糟糟的桌面上扒拉起来。
不一会儿,她从那堆纸张里抽出了两副画着奇妙生物的图纸,一边递给吉尔欧斯一边贴心地给她解释:
“维鲁斯大人相信不论什么生物都有不断消耗的寿命,不管是谁都有与自己的一切告别的那一天。而那些强大到离谱的存在,那些摈弃的肉身的【神明】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他相信,这是因为那些高等的存在是纯粹的【灵魂】的具象化。”
吉尔点点头,低头研究着那两幅有些怪诞的图画。
其中一副写满了奇怪的咒文与数字,并在一副人像图的胸口正中间用兽人语标记着【核心】二字。
“生物是由【精灵】构成的,一旦死亡,一切的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回归星球的【精灵回廊】。但意识不会,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掌握的知识,存在的记忆。这些东西是存在的,而纯粹由这些东西所构成的那股无形无名的存在,就是【灵魂】。维鲁斯大人所研究的,就是从身体中分离出【灵魂】使之转移,甚至单独存在的方法。如果能够成功,那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就都不需要再担心死亡的问题。战争所带来的危害,让人们忍受的痛苦,也就都不复存在了!”
“那......他成功了么?”
吉尔小心翼翼地问,牧心却突然沉默下来。
“不知道。”
“不...知道么。”
“或许成功了,也或许没有成功?”
牧心捂着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不过不重要啦,现在帮骑士姐姐找到弟弟才是当务之急。这是你的身份证件,威廉爷爷早上去警署办理的,姐姐要收好哦。”
吉尔点点头,从女孩手上接过黑色的皮质小本。
联想到她见到过两次的黑影...这【灵魂】的存在...总让她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灵魂分离出去了...那留下的那具躯体...还算活着的么?
她的弟弟感受相通,弟弟受伤,她也会同等地感受到痛苦。痛苦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某天突然消失......
脑中联想到了相当不妙的东西,她顾不上解释拔腿就跑。
地下室!地下室那面破碎的墙壁!
黑影指引她打开的那面墙壁,后面一定藏着什么!
不管是不是梦,她一定得看一眼。————————————————————————————
“【造物】的能力的发动,一定需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这样么...”
在无铭耐心的讲解过后,格罗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枪】的工作是分析,能力是转化克隆。当年重复爆发的丧尸事件是因为被感染者仍然存活导致的转化不完全不受控,小茨冈在空艇上的爆发是转化了等量的另一个【小茨冈】的幻想种残片。那这些大批量的能够被控制的【监察者】是怎么回事?”
“您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有两位茨冈小姐...而且她们还相互联系的事呢......”
“也难怪,监禁期间信息闭塞嘛...不过说这些都晚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维鲁斯伯爵,她究竟是什么人。”
无铭说着,敲了敲桌面,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不论如何我们到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造物】,你有能直接接触到小茨冈的方法么?”
“很遗憾,并没有。不过无铭大人,不打算帮助【新盟】重整现状么?”
“重整?没有必要。这种事情都是社会的自然演变,只要小茨冈愿意整顿上层,整个混乱的底层社会总会有觉醒者掀起变革的。把社会现状的一切不满都甩在一个人的身上,虽然很方便,但没什么用。”
无铭推开酒杯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但走到门口后又停下来回头说道:
“人民的生活环境变成这个样子,除了贵族的蛮横与资本的介入,人们对现状的麻木和对觉醒者的孤立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要想改变这一切,不能指望某个人。你要让所有甘愿改变敢于牺牲的人有能力,有意识反抗。”
他推开门,面对着格罗姆,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的人群,
“看到这些被按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了么,看到他们眼睛里被压抑的愤怒与深藏在死水后的渴望了么?”
格罗姆眯起眼睛看向外面,长久躲藏在漆黑的吧台后面,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从天顶上水晶中打下来的光究竟是什么感觉。
屋外的行人形形色色,在白色的刺眼辉芒下,那僵硬死灰的面容都令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但从那些匆匆的脚步里,那恨不得将砖瓦都踩入地下的韵律中,一股无形的焦躁与愤怒在人与人之间传递着。
“不论是什么国家,什么时代。创造历史与推动历史的存在永远是人民,这些劳动者。所以等待风向发生改变,给他们一把火......你可是格罗姆啊。”
无铭站着的地方就像是一条分界线,将刺眼而寒冷的光与微弱却温润的黑暗生生斩断。从空中射下的璀璨漫入眼里,模糊了那个黑色少年的脸。
等那股光芒消失,无铭已经不见了踪影。酒馆的小门摇摇晃晃,穿堂而过的风却没有一丝凉意。
格罗姆从桌面上拾起无铭喝过的酒杯,用脏得有些发黑的湿毛巾擦了擦,倒扣过来放回桌下。
但在木杯即将被塞回黑暗的时候,格罗姆注意到那杯底不知用什么利器刻下的简陋笑脸。
会心一笑,将酒杯放回杯架。
“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陪您再战一次。好久不见的......【盟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