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冬不久,就飘雪了。
我也更是经常能够看见他,路边,家门口不远处,厂子里外,是有意为之,还是制造巧合,我不得而知,总之,经常“碰巧遇到,”“顺路逗留”。而他又总会用那逼人的眼神,看着我,我却不敢迎上去,只是低眉垂目,
心却氤氲在一片幸福里。
天刚放晴,雪仍没有一丝要融化的痕迹,中午回家路上,看到他和朋友在不远处聊着什么,当我走上前,他又用那种眼光看过来,我无法直视那眼神,羞涩低下头,微红着脸从他身边走过,那是些不认识的人,我们都没好意思开口说话,那刻的我像娇羞的水莲,温柔地低下头。
午后,百无聊赖,我趴在电暧器旁,昏昏欲睡,很意外地,他带着朋友哲文突然来了,我惊起,“你们,怎么想到来这了,”
他说:“下雪了,路滑,什么也做不了,凑在一块玩牌吧,”有朋友在,少了独处的尴尬和不自在,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和我呆在这儿,他是个谨言慎行的人,况且我们又不明确彼此心意,只是小心揣测,探寻着。
幸而哲文是个爱说爱笑的人,气氛变得融洽,活跃起来,我亦觉得轻忪,自然,随意,窗外又开始飘雪了,我们凑在一起玩牌,谈笑风生,这是多么温暖的面。
哲文是那种天生,只要他在,总能让气氛很活跃的那种人,他能顾及到每个人的情绪,让每个人都很开心,只是听说这个人有点花心,女朋友换了好几任了。
正好陈阿娇已离开这儿,去邮局上班了,她来这儿好像是过渡,李阿姨下午也不在,因为并不像早上那样忙碌,有很多出库单整理,也没到月底,我一人在这尚且闲来无事。
玩牌时,两个男生自然都让着我,尤其是他,故意放水让我多次,又总顶着哲文的牌,不让他有机可乘,哲文狡黠地着我们笑,而他也得意而开心地笑着,很难得看他这么开心的笑,他笑时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笑容竟是那样的灿烂。
轮到我发牌时,他笑看向我,那眼光分明是“我们是一伙的,”
在他对哲文严防死守又特别关照我下,我自然是大赢家,甚是开心。
下班后,他要请我们吃饭,难得这么开心,我当然乐意前往,不管是什么朋友,只要有他在,能和他呆在一块,便异常欢喜,而且今天,他这么开心,看着他的笑容,觉的幸福就是此刻,就是有他在的地方。
哲文真搞笑,吃饭时,殷勤地给我夹菜,倒水,拿给我一双一次性的筷子,还非要分开给我,还歪头看着旋子,一脸坏笑,似故意看旋子的反应,这个情场高手,在搞什么鬼呀?更甚的是,人家附送了几颗鹌鹑蛋,他硬要剥了皮再给我,这下我真坐不住了,起身赶忙拦他,“不,不,我自己来,”真是不好意思,总让你亲自动手,我又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旋子,意思是“你朋友吃错什么药了,”他淡然笑着,也不吭声,似乎明白哲文的意图似的,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在一块吃饭,都小心翼翼,只有哲文不管不顾,活跃极了。
我看着上窜下跳的哲文,一头雾水,而他面对哲文的“不怀好意,”心知肚明似的,过了一会儿,哲文去买了瓜子,嬉笑地对我说:“要不,我帮你剥皮,”去你的,”我终于忍不住,我和他并没有见过几次面,算不上熟悉,这个见面熟的人,像个鲜活的虾,总在蹦达着。
我心里却是大大的问号,借口上卫生间,暂时离开,身后传来哲文哈哈大笑的声音,似在调侃旋子,我想弄清他究竟想做什么,于是掩门而立,我听见哲文开心的对他说:“有没有坐不住呀”,你不是很谨持,淡定吗,我要继续看你装下去的样子,明明喜欢,为什么不大胆表露,要这样遮遮掩掩,犹弹琵琶半遮面的,我忍你们很久了,算了,我这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沉默了,我的心倏地一紧,呯呯地跳着,精神高度集中,极力屏住呼吸,我多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明白”,他语气沉着了下来,“我内心也常挣扎,抗拒着,我明白她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的心,可现实是无情的冷雨,会浇灭一切,我们之间的差异你应该想到,考虑到最终“结局”让我迟疑着,不想去招惹,我不能豪言壮语地承诺和给予什么,我的家在远远的穷乡僻壤之地,在这更无立足之处,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去胡思乱想。
这么多年来在外飘零,疾风冷雨见过,世情冷暖尝过,所以从没心思想过自己的事情,但这么久以来,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所以不由自主的靠近她,但也惶恐,怕看不到未来,怕伤害。
二人沉默中,我走过去,故作镇定地说“雪越下越大了,可真是冷呵,”边哆嗦着身子,“我们回去吧,母亲会等着急的。”他二人站起身。
在雪地上走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们各怀心事,沉默以对,我从来只想着看见他,他温暖的目光,却没想到太远的结果。
再见面,仍是心照不宣地他带上他的朋友,或我带上闺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无拘无束的聊天,才不会暴露彼此的心意,好像只要我们单独在一起,就会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会被发现而深感不安,就不能坦然面对,所以我们需要朋友来掩护,我们是这样没有勇气。
这些,只有自己能心领神会,就这样于人群中关注着彼此,一句玩笑,一个眼神。
他是知道念朋的,但似乎不怎么在意,就像我知道她老家有个喜欢她的女孩,也从没放在心上过。
渐渐地独处时也心无羁绊,无所顾忌,泰然自若起来,我们之间那层窗纸已经薄而通透,一个眼神,一丝笑意都能穿透彼此的心,,可他有他的沉着,淡定,我有我的谨持,羞怯。所以离捅破窗纸还有多远,仍是未知,我们不紧,不慢,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微妙,其实一直这样也挺好,能常常看到他,听见他说话,那怕他一直沉默着,我并没有太多的祈望,尤其是听了他和哲文的谈话后。
我知道自己内心是不在意他说的那些的,我眼里只看到他这个人,只想不管不顾地在憧憬,遭遇爱情的年纪里,无怨无悔,掏心掏肺地爱一次,我庆幸这样的年华遇见了爱情,我愿意沉浸在关于他的一切里,让生命因他而美好,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