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怎样?”
这是一间完全黑着的的房间,因为依靠狭长弯曲的无灯走廊与外面相连,即使有人开门进入,外面的白光也不会照入这房间。房间中有一张有可能是黑色大钢琴的桌子,桌子远离走廊的那旁站着一个人,算上进来的人与站在走廊旁边的墙角里的人这里共有三个人身处房间中。
“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刚进入这个房间的人说到,“我已将‘黑宇宙要总攻地球的谣言’放出去了。”
“近期以来那个新生的鲁卡组织开始活动,我们还不能让世人觉察到他们的存在。”
“大人,据我调查这鲁卡组织本身也是打着黑宇宙的头号行动的。”
“我知道,”站在桌子那边的那人声音听着显老,“他们这么做是有他们的目的,不过这些都还在我们的预料中。”
“大人,那么您预计这鲁卡组织会什么时候正式登场呢?”
“什么时候登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让它登场的太早,也不能让它登场的太晚,我们要让新生的罂粟成长,发育,开出鲜艳的花,然后我们再将它摘下,提取出我们所需要的元素,以达成我们的目的。”
说罢那人号令打开观景舷窗,一直站在走廊口旁的没说一句话的那第三个人转身拉下一手柄,舷窗于房间中离通道口最远的墙上缓缓向上收起舷窗盖,其照射进来的第一束光正好照射在那第三个人身上,他所穿着的男仆西装在蓝光照射下显得很是整洁。
待舷窗完全打开后,蓝色的地球在舷窗中展现而出,这人类的家园悬挂在舷窗的上半部分,正好露出一半的身影。通过舷窗,正好可以看到地球的蓝色海洋,——几亿年前生命诞生于现在的这片蔚蓝之中,此时在所能看到的海洋上正有云团在聚集,一场的风暴即将形成。
“没想到啊,”语气显老者看着海洋上的云团说到,“即使如此,地球上还是会产生向鲁卡组织这样的恐怖分子,看来人类是真的需要一把钥匙。”
此时,在地球的另一端,一艘深蓝色涂装的太空梭刚刚在欧洲大陆上空进入稳定绕地球公转轨道,在其前端的舱门旁画着一副极小比例的米字旗。太空梭绕过低轨道太空站,径直飞向一艘大型太空突击舰。
“各位,我们预计于十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你们要在那里入队,去向你们的长官报道。”
这艘太空梭上载有几十吨军需品,同时在机头的客舱中还坐着几十号新兵,两天前他们刚刚在地面上完成了机甲驾驶训练,已经掌握了机甲的基本驾驶技术,接下来他们就要正式加入部队,接受长辈们的鞭打教育,提升自己的技术。
大多数新兵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座椅上,用两条交叉的安全带固定住自己,只有少数人在扭头相互互动,但他们还是没有离开座位。客舱中的大多数座位上都有人,就连原本为客服人员所留的位于客舱最前端的折叠座位也被拿着人事记录本的管理员所使用,只有客舱最后一排上还有空位,而且只坐着两个人。占着最后一排的这两个人分别叫盖尔与凯文,对于这两位20岁出头的新兵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有电视的房间以外的地方看到地球蓝色的边界线。
“原来地球真的长这样啊。”凯文惊叹道,眼中倒映着的是孩子独有的星空。
“从这里看,完全看不到地上的一切,”相比凯文,盖尔表现得很严肃,“地球上肮脏的东西,还有寄生虫,在这里都被蓝色的光辉所掩盖了,——如果不做些什么人类会在黑宇宙来之前就被困死于此。”
“盖尔……”凯文觉得盖尔的话很伤气氛,“你怎么……我是说你最近怎么老说这话?”
“你不觉得既然你我都是20岁的人了,而且也要成为一代新星了,是不是应该试着思考一下自己的责任了?”
“这个……”
“我不会随潮流而沉没,——我想要拥有力量,我想要去改变。”
这话被前排的新兵们听到了,他们回头看了一眼,但没有人因此说话,也没有人因此发笑,大多数人都沉默着,相互间传达着莫名的害怕情绪。
这艘太空梭与另一艘太空梭同时进入太空突击舰的作战机库中,差不多在其停下来时太空梭的新兵们在短时间内解开了所有的安全带。
“等一下,太空梭还没停稳!”
管理员的话说得太迟,随着太空梭彻底停稳时的震动,所有的新兵都飞离自己的座位并无法控制地飞向客舱前端的墙壁。盖尔在飞出的一瞬间抓住前排的靠背,身体在座位上空回旋180度后停稳,凯文则通过抓住盖尔的脚踝避免了前排们的结局。
舱门打开,新兵们如爆炸般从太空梭内飞出,其中的不少人通过撞上机库的金属墙壁才得以停下。此时除了穿过气体立场进来的这两艘太空梭以外机库中还有另外三艘太空梭,其中的一艘也是运输着新兵前来报答,但从中而出的近百名新兵都整齐地排成一条线飘入突击舰机库中,完全没有像这些刚上太空的新兵们那样有不适感。
“各位新兵!三分钟之内进入格纳库并列队报道!——注意是三分钟之内完成所有事情,可不只是进入格纳库!”
格纳库和作战机库隔着个相当厚实的带有高三十米重型防爆门的防护墙,此时发号施令的人正是站在稍稍打开的防爆门旁。漂浮在机库中的新兵们在地球上就因为时间问题吃过不少苦头,现在也不想在多吃一次,他们挣扎着想要进入格纳库,但大多数人都在机库三十多米高的空间中翻滚着,相互碰撞着,一些倒霉的家伙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就又被队友撞得失控。盖尔被连续撞了四下,但还是成功的进入格纳库,与自己的到达那里的队友排成阵列。
相比各单位作战时出入突击舰的战斗机库,格纳库这个在战斗期间以外容纳机甲战机一类作战单位的地方其空间高度要低一些,大概只有个二十多米,但因为其整体空间大小要比战斗机库大出几十倍,所以实际上格纳库是个相当宽敞的地方。盖尔与和他一同进来的部分新兵站好并排成阵列,但大多数人却是站在他们的头顶上,也就是“天花板”上。
“你们站错位置啦!”刚才那个发号者进入格纳库,同样的他也站在“天花板”上,“你们站着的地方是天花板,这里才是地板!”
人群再次被打散,等站对位置并排好阵列估计又要花上几分钟。盖尔翻滚着飘向地板,在视线混乱之中忽有金黄色的羽翼从他身旁快速袭过,险擦伤他的肩膀,他的目光下意识寻那羽翼而去,但他没有找到任何鸟类,到达地板后他再次寻找那羽翼,他的视线沿格纳库的墙壁而去,此时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一排崭新的人形机甲而已。
“果然站在这里看周围才正常嘛。”刚才同样站错位置的凯文感慨道。
“安静!”之前那个发号者现在正站在他们前面,可以清楚看到那人的军衔为中尉,“我是你们的分队副队长阿尔杰?亚当斯,以后我会和你们的队长西尔维娅?汉弗莱斯上尉好好‘教育’你们这些新兵。现在你们要依次出列向你们的队长报道,——有什么意见吗!”
阿尔杰的这句话缘起于新兵们刚才的反应,——当知道自己的队长可能是个女的了后,有些新兵表现得异常兴奋,有些则表现得沮丧,被女人带领对他们这些大男孩来说似乎是件扫兴而又丢人的事。
盖尔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格纳库另一边上的架空走廊,在上面围观的三个老兵似乎在笑。当他将头转回来时,正好看到在面前的机甲下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头发为咖啡色,身高偏矮,只能勉强达到盖尔的鼻头,身材也不算太好,眼神更是没有队长该有的犀利与严肃,而且受限于身高她怕是无法压制住这些男兵了,——盖尔小声叹着气,即使副队长介绍说那是他们的队参谋,他也没有停止如此。
“凯文?库克。”副队点到了凯文的名字,凯文出列后飘到副队长前,副队长把他拉到嘴前小声说了什么,随后用力将他推向空中。人们看向凯文飘去的方向,才发现在高大机甲的肩膀上还站有另一个女人,凯文差不多就是飘向那女人。这女人让新兵们感到惊讶,此时她正好站在一盏照明灯前,站在地板上的新兵们虽处于她的影子中但依旧觉得上面站着的是一只耀眼的大鸟,部分新兵则在看清了那女人的身影后开始忍住不让自己傻笑。对于盖尔而言,他则注意到那女人有金黄色的头发,头发的主体部分扎于脑后。
“还真的是个女人……”
“盖尔?亚当。”轮到盖尔上去报道了,和凯文一样,盖尔首先被副队长拉到身前说悄悄话。
“满俊的小伙子,”副队长贴着盖尔耳朵说道,“但我劝你不要喜欢上这里的女性,尤其是我们的队长。”
说完悄悄话,副队长就把盖尔推向空中啦,实际上盖尔飞出去的方向并不是之前凯文飞出去的那个方向,他要比凯文的更外飘一些。从地板出发,十多米的距离内没有任何可以直接抓握的地方,此时机甲在盖尔的手臂臂长以外,如果没有人帮他,唯一能让他停下来的方法就是撞上天花板。当盖尔飘到那个那个站在机甲上的女人面前时,那女人向前踏出一步,迅速单手抓住盖尔并将盖尔拽下来停在机甲上。因为惯性盖尔又差点扑倒在那女人身上,那女人则向后退了两步以躲开盖尔。
“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用不着急着扑上去。”那女人也就是队长调侃道,对此盖尔既没有道歉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他只是揉了揉自己刚才被抓住的那只手腕。
“新兵盖尔?亚当,向西尔维娅队长报道。”
“倒还像是个士兵。”西尔维娅单手叉腰,稍斜着头打量着比她高出一个额头的盖尔,但她发现此时盖尔正斜眼看着别处,和自己一样没有把面前的人即自己放在眼里,她嘴角一翘,开始主动询问起盖尔。
“刚刚二十岁?”
“嗯。”
“英国人?”
“嗯。”
“读完了中学?”
“是的。”
“早恋过吗?”
“没有……”
“成绩如何?”
“……”因为西尔维娅问问题时的声音很大,当确认盖尔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后地板上的人笑了几秒。
“驾驶技术如何?”
“很好。”
“只是刚刚熟悉而已!”西尔维娅摇头“纠正”,“服役时间里去当一名小队队长如何?”
“不能,”盖尔回答,“这不是我的目的。”
“那你有何心愿?想要个红奖章?”
“我要取代你。”
这种回答让西尔维娅流露出少许的惊讶,但对此她还是面不改色。对于一直战在地板上观察他们的新兵们来说这倒是毫无意外的事情,因为对于已经一同生活训练了几个月的他们来说,这就是盖尔所会有的表现。
“盖尔,你的报道时间够长了!”副队长呵斥盖尔,要他下来,在见他毫无要回来的意思后副队长飘了上来抓住他的手臂要拉他回去。
“慢着,”西尔维娅叫停副队长,“让他再多站在这里一会儿。”
盖尔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他依旧稍低着头骄傲地眯着眼望向别处,没有再说什么话,这副模样很像刚才西尔维娅看他时的姿态,即使此番情况被越来越多的格纳库里的老兵新兵所围观,盖尔也没有在形态上表现出紧张与尴尬。
“看来你确实想要和我比比,”西尔维娅侧着身斜看着盖尔说道,“作为一个孩子你倒是表现得挺有底气,虽说我应该不比你大出几岁,——考虑到现在你我将是同一个部队里的军人,我向你表现出我的尊重。”
西尔维娅向盖尔敬礼,这回礼来得比盖尔之前的敬礼晚太多,即使如此,西尔维娅还是没有正儿八经地回礼,此时她依旧左手叉腰,没有正对着盖尔,盖尔则在受礼后擅自回到了地板上的阵列里。
“队长,你的老癖好又犯了。”副队长嘀咕道。
“没事,反正他在退役前不可能达到我这水平。”西尔维娅回答道。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别人打败过了。”
“那个时候的我刚才就站在这儿,”西尔维娅这话让副队长吓了一跳,“不过他那沉默寡言的样子让我回想起了那个人,这倒让我的信心有了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