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美誉尽毁
门外群情激动，门内兰紫任性不听，她们一句一句，都在指摘着舒雪儿，封若像是承受不住，跌倒在地。寮言紧张地上前把她揽在怀里，一步步把她抱回榻上，途中她一直都在呢喃：“不会的不会的，妹妹不会的。”听得寮言心痛不已。
若不是知道她在演戏，真让人想现场就把舒雪儿斩在刀下。谁叫她如此卑劣不堪，骗得若儿这样一个纯洁的人团团转。幸好，经一事长一智，他的若儿今夜似乎终于有些开窍了。
寮爷自把她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了一番，对舒雪儿说：“你还有何话好说？”
“你还有何话好说”这句原先却是用来问她和兰紫的。因为她和兰紫她们合伙隐瞒了他怀孕的真相，又出了纰漏导致错失了救助的良机，是以他非常生气。
如今，这话却是被用来问了侧夫人。人定是她害的无疑了，被寮言亲自相问，众口铄金，只怕她难以回答了。
封若和兰紫一夜铺垫询问，忍辱负重，哭诉跪求无所不用，方趁她放下戒心麻痹在胜利的快感中的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击，令她失口露馅，更前后矛盾百口莫辩。若论最大的功臣不是封若戏好，而是兰紫太会聊天。
情况似乎对舒雪儿很是不利，所有矛头都指向她是今夜小产的背后杀手。听见寮言亲自开口相问，探子们心想，舒雪儿这下子可能真的栽了，但她是相爷娇女，也不见得会有多大的事，就是不知寮言此番会是如何处理了。
于是寮府各处墙角纷纷有人往外翻去，相爷的贵女深陷人命官司的事快速地被各家探子带了出去，一时间京都各家侯爷相府各大官员的府上皆都纷纷亮灯，今夜连着筑梵净山的异像，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各家仔细琢磨之后又有更多的黑影被派了过来，寮府索性打开防卫，只警告一番不可擅闯禁地便放了人进去。防也是防不住的，况且，其实寮言根本就没有想要防住的意思呢。
其中，丞相府的灯亮得最久，派来的人也更多，且以绝对的武力优势占据了离雅风主屋最近的位置。丞相与丞相夫人更是亲自披衣，连夜往公侯沈家，顾家打轿而去，寮夫人娘家，伯父家，以及旧城的风家宗祠处也都被相府派人前去。
与筑梵净山缥缈而逝的异像相比，丞相府女的安危此刻在京都人的心里才占据了主要的位置。或因他们心生仰慕的心，或因关乎他们朝堂进跌的利益，总之只有舒雪儿好好的，他们的前程才能安稳。
相府嫡女可不是轻易能责的，京都官眷牵一发动全身，若今夜相女遭罚，明日朝堂之势，定更难言。与寮言交好的人也十分焦急，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就要起身，欲过府劝告寮言。
若前一刻寮夫人才是大戏重心，如今相府嫡女，寮府侧室，暗害正室胎儿被揭穿后命运才是京都人心所向。能引起如此轰动，也算她能耐了。因她不仅为相府名门嫡女身份贵重，更是才情貌美享誉京都，尤其那纯善做派最是得公子文人倾心，就是管家后院亲眷也大都是对其赞赏有加的。
可这样一个可人儿，如今怎么竟被污蔑成为蛇蝎妇人，且还被人传得板上钉钉的模样呢？许多人听此消息都不由哀叹，后院争斗到底把人都熬成了什么样子啊，好好的人儿都被人侮辱成这样了。亏她这样的不差，日后怕是美誉尽毁了。
叹则叹矣，多数人其实都是不信事情实在是她做的。都以为不过是寮府那个贱妻作祟兴妖，把一个名门清白贵女拉下淤塘罢了。
可尽管心知京中眼睛都盯着自己，位于漩涡中心那位却是面容笃定从容，站定厅中。面上虽是愠怒，却是一副清者自清的高贵之情，若不是心中笃定是她所为，众人都要怀疑，到底是否错怪她了。
众人越是欺她辱她，她越是秉持贵女之态厅中站定。似任由风雨强来，他日必定雷电奉还。今日之辱，来日只会成为她触底反弹的资本，来吧，她不怕！
封若看她站姿仍旧风华不减，眼中眸光更甚，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中计了！
她轻轻拉着兰紫，略往厅边站了，避开她的风头。如今毕竟是寮爷为主，横竖她都未曾明里说过她一句重话。结局好歹，都与她干系不大。
舒雪儿委屈道：“寮郎不信雪儿。”
她眸中通红，含嗔带泪相望。暗中探子见了，为她而死的心都有，哪有什么不愿信的？只是寮言岂是那只会硬碰之人？怀柔和泥的本事他是最会不过了。
此时只见他神色比雪儿更委屈，眉头皱得可拦东江之水，偃河之堤，一番话语说得情动嘶哑：“我信的啊，雪儿最是良善不过的，定是有人污蔑你！咱们把事解释清楚就行了，好不？”
探子不免吐血，说什么相信，还不是要人解释，无耻！舒雪儿嘤咛一声哭道：“寮郎！若您信雪儿，雪儿便解释；若您不信，雪儿就算被人白口冤死，也绝不辩解一句。”
封若暗叹，啧啧啧啧，她这样做是想让人知道就算她被人污蔑了，她的郎君也是由始至终都相信她的，这样就算她辩不清楚缘由，旁人也会觉得是污蔑她的人太厉害了，怎么说她相公都相信她呢，旁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是事后要来欺负她也得看在寮言的面子掂量一二。
而按照舒雪儿的意思，她定然是根本不觉得自己会有任何辩不清楚的可能了。则她所想，就是事前点兵了。若她能辩得清楚，那寮老爷就是她手中的一柄利剑，剑锋所指便是先前辱她之人。
就算她方才留了后手没有明里钉她的罪，但是双方是敌非友，有个万一她定然就是舒雪儿最想动的那一个。不出所料的话，她很快就会提出自己的要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