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寒暄了片刻,二人又各自转身离去。
沈公瑾向前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斜睨了眼身后渐行渐远的身影,狐疑地看了一眼醉霄楼。
直到沈文在一旁催促才迈开步子往将军府去。
叶竹宣从醉霄楼出来没有回安平侯府,反而直接去了七衣楼。
七衣楼是叶竹宣母亲筠莲公主一手创建的,直属叶竹宣。
七衣楼一分为七,一楼有一阁主,分工明确,大多数时间七衣楼阁主除了除了常年不理事的玄衣外都各司其职少有空闲。
因此叶竹宣从来不会去七衣楼,有事从来是短哨联系。
叶竹宣一来,倒是把各阁主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上的事情赶往议事堂。
叶竹宣半个身子窝在太师椅上,支着下颌,望着站成一排的六个人,神色不明。
性子活泼的橙衣抬眸瞅了眼自家主子,瞧见主子心情不大好的样子,难得安安静静地没有上去逗乐。
半响,叶竹宣忽得坐正眸光望向红衣:“红衣,按白微凉的要求将七衣楼移回,所有计划提前,七衣楼在京的痕迹小心清理干净。”
“至多两年,我要七衣楼彻底消失在燕晋。”
叶竹宣的话像一块扔入平静水面的石头,在六人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要是早这样做,七衣楼在一年前就从燕晋消失了。不过是主子因着对燕晋的情谊故一次又一次拒绝了白大人的提议。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将军府,姜弦此刻正死死盯着只身前来给自己说亲的沈公瑾。
对于姜弦的视线,沈公瑾不躲不让,直直对上,少年人眼中的坚定让姜弦心中的不满更甚。
于私,自家女儿心悦沈公瑾他是知道的,在自家女儿受伤时前来向侄女儿提亲,他要是同意了,自家女儿如何自处?
于理,向女儿家提亲需得三书六礼,最重要的是须得家中长辈前来,才方能表示对女方的敬重。
这沈公瑾除了一本聘礼单,啥都没有。
身为丞相公子,取亲乃大事,不可能家中长辈随他独自一人前来。
除非这事,他家里人压根不知道!
接了门房来递话,姜余氏急忙让月季给自己梳妆好就往前厅赶。
一脚刚踏入门内姜余氏就朗声道“沈公子还是请回吧,这门亲事我们将军府不同意!”
闻言,沈公瑾看向急急赶来的美貌妇人,眉头微颦,压下心中不快“若是晚辈记得没错,苏小姐自小由姜老夫人带大,于姜夫人无关,此事只要老夫人允了便可。”
话落,转头便对上脸色铁青的姜弦,拱手行礼“烦请将军知会老夫人一声。”
苏纤云虽是在将军府长大,可也确确实实是由姜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她的亲事照理是该老夫人做主,轮不到他们。
被沈公瑾一席话堵得死死的夫妻俩,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姜余氏恨不得把沈公瑾乱棍打出去!
每次只要他一来,姜余氏仿佛都要被气的老个十几岁!
无奈之下,姜弦只能唤来羽枝把眼前这个碍眼的东西赶紧带走。
沉香院内,姜老夫人由繁枝扶着坐在软榻上,身下盖着一方小巾,陈嬷嬷从旁边拿着刚好的水锅子过来塞一个在姜老夫人手中又塞了几个放在小巾下面暖着足。
沉香院距梨香院极近,两个院子相邻,一进来便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药材香。
陈嬷嬷使唤人给沈公瑾上了茶,自沈文手中接过聘礼单子递到老夫人身旁的小几上。
姜老夫人拿起单子,粗略地看了眼,又放回去才正眼瞧跟前这个年轻人。
丞相公子的名声,纵然姜老夫人深居简出也略有耳闻。
身份显赫又是个天资聪颖的,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姜老夫人微垂眼睑,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向暖暖议亲,家中父母可知晓?”
料到姜老夫人会有此一问,沈公瑾微微立起身子朝姜老夫人行礼:“老夫人放心,我既下定决心要娶苏小姐自会给她最好的,不给世人留下话柄。”
意思是即使现在没有说服家里人也不会让暖暖受委屈。
姜老夫人叹息一声,命陈嬷嬷将聘礼单归还。
“男女成亲,不能只顾自己欢喜,而是要一家人欢喜,不然单是你的宠爱于妻子而言也是一种负担。”
见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姜老夫人摆了摆手认真地看着他“你若是有心,便让全家人欢欢喜喜地来府上议亲,旁的,便无须多言了。”
沈公瑾低头看着手中鲜红的聘礼单静默了片刻。
是他昨夜在林子里找到昏迷不醒的苏纤云,着急了。
他这么做确实鲁莽了,人家没把自己跟沈文乱棍打出就已经是心善了。
想清楚,他站起来望着姜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是晚辈鲁莽,请老夫人安心,晚辈定会叫全家欢欢喜喜地迎苏小姐入丞相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