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浅没吭声,积水湿了鞋袜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抱着她继续往前走,路过六堂主的院子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走到汪浅年幼时住的院子。
搬去秦家的时候,汪浅有许多的衣服和鞋子都放在这,没有带回去。
秦先生开了门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从房间里翻出干净的布和以前的鞋袜出来。
他弯下身子将她的湿鞋换掉,嘱托她坐着不要乱跑,汪浅下意识的问他要去哪?
她这样过分谨慎小心倒让秦先生忍不住侧目,他摸了摸她的头顶,问她:“没有安全感?”
汪浅低着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和他说,都在老宅子里,她这样的确矫情了一些。
他听说怀了孕的女人大多数都会敏感的时候,他心里一软:“你坐一会,我去隔壁四堂主的院子里找几样旧东西就回来。”
汪浅乖的不行点了点头让他过去,屋子的门一开一合,屋子里本来就暗,秦先生一站在那整个房间便都笼罩在阴暗里,格外的寂静。
秦先生站在那里许久未动,汪浅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小叔……”
他身体微微一怔,慢慢转过去看她,淡花梨面,丫头还是他的丫头,他忽然有些恍惚,脑海里顿时想起数前她离开老宅的时候。
他问道:“老四那一年送你去齐家的时候,齐家老太太知道是我要送你过去吗?”
时隔数年,汪浅那会还小,对这些是真的不怎么在意,齐家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声名在外,都说她为人宽厚和善,待人温顺。
直到汪浅去的时候老太太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看汪浅不顺眼,秦先生那时和老太太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直到后来齐风和汪浅的事到了快要收不住的时候,他才出面见过老太太。
汪浅当时风评不好,被秦先生惯的又不成样子,她一门心思的扑在齐风的身上,她城府又不深,哪里顾得上老太太对她的态度。
现在旧事重提,汪浅才发现老太太的举动颇有些耐人寻味。
汪浅问道:“怎么好端端的想到是齐家老太太?”
都是成年往事,牵扯不清,秦先生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汪浅心里一颤,他们好不容易才有这几年的太平日子,她不想再去和过去纠缠。
秦先生的压低了声线,“齐风说老太太当年追去京丰别墅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人毫不知情。”
京丰别墅不在市区,又不在齐风的名下,老太太不可能查的出来,她能够第一时间得知齐风从部队赶回来消息杀到京丰别墅去质问,显然不太合乎情理。
当初局面太乱,秦先生和齐风都顾着汪浅的,许多攀枝错节的细节都没注意,过来想起来才觉得可怕。
再往后几年,物是人非,局中人局外人,离开的活着的,都是深埋时间的故事上了锁。
汪浅心思一动:“你怀疑谁?”
秦先生盯着她紧张的样子出了神,低声道:“你心里有了答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