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容恕换了身男装便来到了白日与橘子约好的地方,橘子已经在等她了。
“你这衣服蛮合身的嘛,这么一打扮,看起来还真像个男子。”橘子上下打量一番,伸出了大拇指。
容恕看了看橘子,笑道:“你这件衣服不也挺好的嘛。说吧,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橘子四下张望着,身子微微靠向她,顾卖关子,低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走吧。”
两人一路向西,由于是晚上,路上行人并不多,但偶尔也还是有几个男子并行,似乎都朝着一处而去。
橘子示意让她跟上前面几个男子,看情况,她们要去的地方也是那些男子要去的地方。
眼前是几间竹屋,橘子一把拉起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容恕便想转身离开,可橘子却强行将她拽住:“干嘛去,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嘛,走,过去。”
容恕甩开橘子,扫了一眼屋内,低声道:“大姐,这是男子澡堂,你带我来这儿干嘛,你该不会要在这儿洗澡吧……”
“想什么呢,咱们是来打听消息的,洗什么澡?”
“你……”
忽听得门外有男子的谈话声传来,橘子示意容恕不要说话,两人靠墙侯着。
容恕微微低着头,生怕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女子,橘子却仰着头,见众男子进来后上前道:“奴才为您更衣。”
更衣……
随之,屋里的其他几个男子也上前,一一为进来的众男子更衣。
容恕愣是站在一旁,不想上前,橘子回头喊道:“你也过来。”
“我——”容恕咬牙,抬头正欲走过去时,却看到了进来的众男子中有几人甚是眼熟。
七皇子一眼便瞧出了容恕,神情一怔,“皇——”
后面的“婶”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被一旁的三皇子给打断了,三皇子看向一旁的即墨子寒,道:“怎么没人为皇叔更衣,”接着,便指了指容恕:“你来为皇叔更衣。”
容恕挪着步子上前,站到了即墨子寒的身侧,眼看着众多男子已经脱了外衣,即墨子寒却愣是不动,容恕只觉得这人脸色有些发青。
顿然,即墨子寒竟自己亲手解下了腰带,容恕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后勺的地方一紧,原来他是用那腰带遮住了她的双目。
“战王爷这是何意?”有男子见即墨子寒此举,甚是不解。
即墨子寒拉着容恕的手腕走到浴池边,边解衣服边道:“本王习惯自己更衣,自己洗。”
刚问话那男子却怀疑道:“既是如此,那王爷也没必要遮那奴才的双目,让他来为其他人更衣不就好了?”
即墨子寒冷道:“她既是来服侍本王的,为何要让于他人?”
那男子还想说什么时,橘子却干咳一声催促道:“水都凉了,还请雪殇太子快快下去洗吧。”
雪殇太子瞪了一眼一旁的橘子,似要骂她时,七皇子却笑朝着橘子说:“你来我这边吧。”
橘子微微一点头,走了过去。
雪殇太子只得走进浴池,眼神却时不时瞥着站在即墨子寒身旁的容恕,即墨子寒一向不许人近身,怎么可能会去拉一个陌生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但观察了容恕片刻,也没发现出有什么不对劲,便收回了目光。
也不知是哪个男子突然问了一句沈璧为何没来,雪殇太子便嘲讽道:“这还用问吗?想都不用想,那个断袖太子肯定是背着众人去找那位百里二公子行苟且之事了,要不然怎么一天都不见那人的身影了?”
“雪殇太子这话……”另一男子觉得雪殇太子这话说得有些过分,刚想反驳两句时,却被另一个男子打断道:“少管闲事啊。我倒觉得雪殇太子说的对,那沈璧家有娇妻,却不懂得呵护,偏要找那病秧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其余男子也附和道:“这句话没毛病,想那王梦汝出嫁前也是王家家主手上的明珠,父疼母爱,还有七个哥哥也是对她爱护至极。可自打前几天嫁给沈璧后,听说天天以泪洗面,消瘦了不少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大婚那日,沈璧压根就没进新房,硬是连王梦汝一根手指头没碰。”
“哎,你们说那沈璧是不是脑子缺根筋,那么的美人,怎么就是入不了他的眼呢。要是我能娶这么一个美人,现在谁还在这儿泡澡呢。”
……
几个男子依旧拿沈璧开着玩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瘦弱男子已经握紧了拳头,盯着那几个男子看了许久。
雪殇太子看向即墨子寒,道:“战王爷,有件事想跟你提一下。”
众人都不再说话,好似在等着即墨子寒应话,可即墨子寒却像没听到一样,没理雪殇太子。
雪殇太子不屑瞧了他一眼看出来,阴阳怪气道:“前几日,可是有人看见魅宫宫主时常出入战王妃住的长夕宫,王爷可要看好那位王妃啊。”
屋里又是一阵寂静,七皇子舔了舔嘴唇,目光瞥着战王爷身旁的容恕,想撇开这个话题,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众人以为即墨子寒要一直保持沉默时,他却道:“这些天,本王的王妃一直与本王住在墨舍,南宫楚柒他想去,便让他去吧。雪殇太子倒是提醒本王了,前几日有人以雪殇太子的名义送去墨舍几位女子,说是让本王好好享受,本王不解其意,特来问问雪殇太子是何用意?”
“哪有的事,战王爷可能是误会了,本……我绝对没有让人送什么女子给王爷,定是有人想污蔑我,定是。”雪殇太子怎么也没想到即墨子寒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件事,本来还想借此来挑拨那位战王妃与他的关系,可他这一说,不就是坏了事嘛。
即墨子寒没说话,雪殇太子再次解释道:“肯定是那断袖太子干的,他想污蔑——”
“是你想污蔑太子哥哥吧,你身为一国太子怎能昧着良心说话,看来大家说的没错,雪殇太子就是一个草包太子,除了会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什么也做不了。”
这话是从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瘦弱男子说出来的,他已经忍了雪殇太子很久了。
雪殇太子被男子这话给激怒了,推开旁边替他搓背的奴才,正要冲过去打那男子时,有人却端起一盆热水浇在了他头上,并将他一脚踹进了浴池中。
橘子看着一头栽进浴池中的雪殇太子,叉腰骂道:“让你胡说八道,烫死你。”
随之,浴池里跟雪殇太子一伙的几个男子便慌忙去扶雪殇太子,而那瘦弱男子趁乱也过去踢了几脚雪殇太子。
众男子大多慌乱了起来,有拉架的,有趁机捣乱的,总之,浴池里一片混乱。
突然,不知谁惊呼一声:“水底好像有东西……”
片刻间,众人慌忙起身爬出了浴池。
容恕拉下遮住她眼睛的腰带,刚要转身,却被即墨子寒一把拉进了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