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问到夏绯有什么计划,夏父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她。这个女儿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虽然他很确信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可是记忆中,虽然自己经常忙于工作,可是女儿一直都是散漫的学习,成绩一直也不是很好,一说她还会闹脾气。总是会找尽借口拖延学习,有些畏缩。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自信,还学了些小语种外语,对于所有事情好像都成竹在胸似的,还会做饭,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料理的手艺好像比她妈妈都要好上许多!
“绯绯,爸爸觉得你……有些变得,不太像你了。”夏父心有所虑也就说了出来。
“啊?”夏绯心下一顿,但毫不介意,也丝毫都不畏惧。她有什么可怕的,她还是她啊,还是夏绯,他们的女儿,只不过灵魂成熟了些罢了,所以没什么好顾忌的。“爸爸,我有什么变化啊?”
夏父有些懵懂的开口:“总觉得你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变得成熟了,也自信了。”
“自信不好吗?你整天都忙着工作,哪有时间关注女儿啊。咱们绯绯都十五了是大姑娘了,马上都要中考了,你以为她还是小时候那个跟着你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女孩儿啊。”夏母倒是心大的紧,她不觉得女儿懂事了有什么不好,这不,都知道自己去学习外语了,还能帮上她爸的忙了,还学会了做饭,手艺还那么好,让她都轻松了许多。
“也是……绯绯都长大了,爸爸是太忙了,都没照顾到,绯绯就长大了。”听老婆这么说,夏父忽然心生感叹。还没怎么着,女儿都已经长大了,而他和老婆也老了。
“如果没有爸爸那么辛苦的工作,绯绯也不能过的这么幸福。如果没有妈妈的付出,我也不能长成这么漂亮又懂事的小姑娘。所以啊,爸爸妈妈,绯绯已经长大了,以后换我来照顾你们,好不好?”夏绯联想到上辈子自己的死亡,不知道得到她死讯的父母要多伤心啊。人到中年,最伤悲的莫过于为人父母,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夏父夏母闻言都有颇多感概,不禁眼中染上了雾气。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绯又将话题转回到小舅舅的身上。
“妈妈,小舅舅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夏母想了想,说:“我记得是在厂里做技术的吧,是你外公托关系给安排进厂的,一开始是做技工,现在也应该是个小组长一类的吧。”
夏母记忆中的弟弟就是一个没啥学历,满脑子小聪明的大男孩儿,毕竟他上完初中就不愿意升学了,而是上了技校,毕业之后家里托了关系给弄到了工厂里。夏绯的外公是个老会计,在政府财务科室上班,人缘还是挺不错的,所以才能在事业单位混的风生水起,还能托关系给儿子找了份在那个年代很吃香的工作。
“妈妈,我跟踪小舅舅那个女的的时候,听到那个女的叫小舅舅方老板。你说,有没有可能小舅舅已经不在工厂了,跟人家下海做生意了?电视上不就说过,现在有很多人都辞工或者停薪留职下海做生意当老板了嘛。”
夏绯提醒夏母道。她当然没有听到那个打扮时髦的社会女青年怎么叫她小舅舅,但是这不妨碍她提示母亲注意到小舅舅已经辞职下海自己做生意了。
“卫军从小就鬼点子多主意大,这还真说不准。”夏父将夏绯的话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表示了符合夏绯小舅舅方卫军的做事风格。
“做生意也要本钱的啊,就算他工作到现在的工资也不够他花销的,还经常让爸妈贴补他们一家,他哪来那么多钱啊!”夏母不是很认同,在她的印象里弟弟一家是入不敷出的,经常需要爸妈贴补,就连她也是常常背着丈夫女儿贴补一些钱给他的。
“咱爸兴许不会同意,可是咱妈……你不觉得近些年来咱妈管咱家要钱的次数多了些吗?咱爸还有工资,他们的生活条件也不差……当然,咱们孝顺爸妈是应该的,可是往年咱妈可不会这么直白的管你要钱吧。”夏父说着话,被夏母白了好几眼。他当然不是嫌老婆总是将自家的钱拿去贴补娘家,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儿,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前丈母娘不会开口要,总是暗示自家老婆,而自家老婆则善解人意的拿钱硬塞给丈母娘。而最近这一年,丈母娘开始直接张口了,还有数目的要求。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作为家里的男人,虽然不屑于跟老婆丁是丁卯是卯的算账,可是他赚了多少钱交家里,家里花销多少,存款多少,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自己那边儿父母都故去了,只有老婆这边儿父母双全,孝敬花的钱他不可能说出一个不字。
“你的意思是咱妈给钱卫军?她哪有这么多钱啊,要做生意需要的可不是笔小数目……”夏母下意识的反驳,可是话一出口,立马又意识到了什么。“咱妈把她和咱爸的养老钱给卫军了?咱爸要是知道那还得了!”
“我估计,十有差不多就是这样。”夏父肯定了夏母的推测。
夏绯看着父母你一言我一语的,差不多就推测出来大半真相了,感觉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她就是要让父母提前知道小舅舅已经下海做生意了,而且生意做的还挺不错,赚到了钱。可是他却瞒着家里,拿着那些钱在外面养女人。而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她花了小舅舅的钱,过得跟个贵妇似的,还伙同别人设圈套骗走了小舅舅的钱,还黑心的让小舅舅负债。当然,小舅舅负债最直接的受害者是她们家,而不是小舅舅。
“妈妈,小舅舅和那个女人逛商场的时候,我有看到他付款哦,那一个包都好几千呢!”当然,这也不是夏绯编的,当然,这不算是骗人,毕竟那女的手上的包看上去就是新买的,标签还没剪呢,是后世外国的知名奢侈品牌。
“一个包就好几千,金子做的啊!”夏母吃了一惊,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就算是纯皮子的包也不过一两百块,一千块都够他们一家半年的伙食费了。她和老公两个人工资加起来每个月才五百块钱,一年的工资才够买人家手里的一个包。
不只是夏母,夏父也是同样被吓了一跳。电视上说下海做生意怎么怎么赚钱,他从未心动过,只是因为他长期呆在工厂里,见识浅薄了些,总以为再赚钱也不过就是比在工厂里领死工资多些,撑死了是翻倍,还有风险。那曾想过竟是如此的赚钱,舍得花几千块给外面的女人买个包,那得赚多少钱啊!那数字对来来说都可以称得上天文数字了!
“这算什么,她那一身衣服都是国外的牌子,国内都买不到呢,我从网上看到过那个牌子,一件衬衫都上千。”夏绯将父母的反应尽收眼底,而后再放重磅。
“那女人哪能买得起,我跟踪她到家,她家住在棉花厂职工宿舍,我想如果她家要是有钱的话,怎么也不会住职工宿舍吧。”
工厂里的职工都是赚的死工资,就算是厂长也是拿的死工资,撑死了一年才几千块收入,加上福利分红能破万已经是有本事的了。而那个女人一身的行头就破万,显然,除非她是大官家的或者富豪家的子女否则没有哪个老百姓家庭可以这样舍得装扮一个女儿。
“弟妹前几天还跟我说小凯学习跟不上,想给他报辅导班,可是找了几个都太贵了。”夏母喃喃的低语,很显然,她受到了刺激,所以觉得夏绯小舅妈是故意在跟她哭穷。
“妈妈,依我猜测,小舅妈不一定知道小舅舅辞职下海的事情。”夏绯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让夏母忍俊不禁,心情稍稍好点儿。
“你还成小半仙儿了你。”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夏绯的额头,力道不重,但是夏绯却故作受到重创向后仰去。
“啊!妈,你居然会武林中失传已久的一阳指!”
夏父伸出宽大的手掌轻拍夏绯的头顶,他知道她是想要缓解妻子的情绪,可是面对女儿如此搞怪的一面,夏父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别搞怪,”转向夏母,夏父一脸的严肃。“我觉得绯绯说的有道理,弟妹应该是不知情的,估计除了卫军和咱妈,咱爸和弟妹他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否则你想啊,依照弟妹的个性,卫军赚钱了,她怎么也会跟你炫耀一二,毕竟一直以来大家都说卫军不争气,孩子都那么大了他还那么贪玩。”
夏绯的小舅妈于艳算是夏绯外公的学生,当初夏绯外公就是相中她沉稳大气是个过日子的人。而自己家儿子是个混不吝,从小让夏绯外婆宠坏了,大本事没有,鬼点子一堆。他生怕自己以后老了管不了方卫国,而夏母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还是个嫁出去的姑娘,想找个能约束住儿子的儿媳妇,所以才让亲自出马出马拉媒扯线促成了这段婚事。却没想到,小舅妈没克住小舅舅,被小舅舅花样百出的鬼点子给收了心,反倒被他降住了。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而且对他多有维护,不喜别人说小舅舅丁点儿的不是。小舅妈是个好强的,可是无奈嫁的丈夫不争气,让她在外受了不少气。如果她要是知道方卫军下海做生意赚了钱,不说别的,她一定会在别人说他没本事的时候,将这件事说出来,好好打打那些人的脸。
“可是,卫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如果说刚开始他怕咱爸骂他,那么现在他都能赚钱了,也算是为咱爸争光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告诉大家呢?更何况,他瞒得了别人,怎么连小艳儿都瞒着呢,他们可是两口呢,小艳儿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在外面处处事事维护着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夏母还是不明白自己弟弟的想法,没办法,在她的眼里人心都是良善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夏绯知道在后世对她妈妈这种性格的人有个统称——圣母,而且她妈妈还是包子型的圣母,一不小心就会被有心人利用,被啃得骨头渣子都没了,还说不是人家的错,是自己怎么怎么了。
夏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因为上辈子夏母后来的确是如此的,背负了小舅舅的债,差点儿拖垮了自己的家,如果不是夏父真心喜欢她,夏绯很有可能就成为单亲家庭孩子的一员。
“妈妈,小舅妈虽然事事维护小舅舅,可是他家的财政大权可是牢牢的被小舅妈掌在手里的啊,这可是外公要求的。”
夏绯的外公方鸿虽然是个老会计了,一辈子都和账目打交道,可是他却是个大男人。婚后手把手的教会夏绯外婆吴娟如何处理账目后,就将工资卡上交,无论她将账目处理的多混乱都没有插手过。而夏母婚后,夏父也沿袭了岳家这一传统,将所有存款和工资卡上交,都没藏小金库。而小舅舅结婚当天,外公则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让小舅舅也交了工资卡。至于小舅妈私下给小舅舅零花钱,外婆和夏母给小舅舅贴补的事儿,外公则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儿子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不可能再事事处处都管着不是。
夏父闻言蹙眉,语气里满是不赞同:“如果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卫军做的也太过分了。赚了钱不想着孝顺父母,让妻儿改善生活,竟然都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真是没良心!”
夏绯也有些凄凄然:“没办法,现在都倡导自由恋爱,可是小舅妈可不是小舅舅自己谈的对象,说不准他还认为这是外公强加给他的。而那个女人,小舅舅或许觉得她是真爱吧。”
夏父感觉到了夏绯低落的情绪,先是默默点头表示赞成,而后反应过来了,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你才十五岁,哪来那么多感叹,一副看尽世态炎凉的老态。我可警告你,二十岁之前不准给我早恋,和你们学校里那些男生都保持些距离。”
夏绯闻言表示很囧,她的爸爸可真敏感,这联想让她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