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复和周冲一路追寻叛军的影子,不知是所追方向不对,还是叛军已经走了多时,尽然毫无所获。
周冲和韦复其实该庆幸未能追上,此时叛军已经合兵一处准备撤逃,如果碰追上,也不过是多上两具白骨而已。
周冲和韦复再次回到周平村,看着周围凄凉的场景,让这七尺男儿再次落下泪来。
平复好心情,韦复和周冲一道把村名的尸体收集在一起,准备一同下葬入土为安,总不能让其暴尸荒野,任由野兽践踏。
看着平日里熟悉的脸庞,此时只能安安静静的躺在哪里,周冲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晕过去。
周平村数十口人全部遭遇不测,就连尚在襁褓的幼童也未能幸免,叛军此举确实有违天道人伦。
周冲转悠半天决定把村里人葬在村落正前方,永远看着祖祖辈辈生活的周平村。
周冲找来锄具就在村口刨了起来,此时的周冲仿佛不知道累似的,没有歇息一刻,刨了半天锄具终于不堪负重崩坏了,但是周冲也不停下,舍弃锄具,就用双手不停地刨着泥土。
韦复几次想要帮忙,都被周冲拒绝,韦复也不在坚持,他知道此时的周冲正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与其让其憋住,那样只会憋坏身子的,还不如让其宣泄,所以也没阻拦。
周冲双手已经鲜血淋漓,十指的疼痛不足已平复心中的痛楚。
过了许久,周冲不在挖了,身体已经累的虚脱,韦复这时才把村民的尸首一具一具平整的放在大坑中。
这次周冲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亲人最后一眼。周济和周姝是被单独埋葬,待一切完毕,出奇的是周冲没有再哭,这是在坟茔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嘴里念叨着什么韦复听不清,只有轻声的安慰道周冲节哀。
待韦复也磕头后周冲转头看着韦复,只不过此时周冲的眼神显得格外异样,已经不在是昨日熟悉的周冲了,让韦复也觉得陌生。
“韦兄,今日不是问我是否从军吗,现在我已经了无牵挂,我同你一同从军,上阵杀敌如何。”
韦复看着周冲,十分担忧,但是此刻又没有理由阻止,便只好点了点头。
“那我们明日起身前往揭阳,今晚伯颜兄好好休息。”
不料周冲却说就说即刻起身前往揭阳。
韦复无奈只好应允,两人收拾好背囊,只带了少许食物,趁着夜色往揭阳县而去。
周冲走在最前领路,直到村落快要消失于视野,周冲才停下,又冲周济等人所在的坟茔拜了一拜,起身后再也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一路无话,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打扰谁,除了夜里虫鸟蛙鸣声各不时赶路发出声响,在无其他。
两人一路未曾停歇,周冲不知是一心想早日到达揭阳,还是发泄心中悲情也不觉得累,反而越走越带劲。
最后还是韦复怕周冲这样下去会伤身,才谎称自己旧伤发作疼痛难忍,要求歇息一下明日赶路,周冲这才作罢。
两人吃了些许东西,就在通往揭阳的官道旁和衣而睡。
只有有周冲觉得夜太过于漫长,最后实在是累了,才勉强睡去。
韦复同样也难眠,杨宁等人生死不明,今日又因自己害的周平村数十人惨死,又怎能心安。
一连几日,两人除了进食睡觉,皆在行进,每次都是韦复强让周冲停下,不然周冲绝不止步。
不日便到达揭阳县城,原本需近十日的路程竟然七日就到达。
城门口有军兵把守,但未有战乱,所以十分松懈,韦复和周冲未遇到盘查就直接进了城。
韦复还是第一次出门见到所谓的城池,果真比村镇繁华上许多,街头小贩不停地吆喝,好不热闹。
还未等韦复仔细观望,周冲则直接带着韦复往城中走去。
好在周冲不是第一次来揭阳,以前山中所猎之物或者皮毛都拿到县城里变卖,倒也轻车熟路。
不多时,周冲就带着韦复来到一民房前扣门,没多久一妇人便开门询问何事。
“不知许兄在家于否。”周冲拱手向妇人问到
妇人急忙还礼并询问周冲找其所谓何事。
一旁的韦复听得两人对话大致了解了周冲口中的许兄是何人。
许佑也就是把负责城防的小头目,也就是手下有二十来人的队率,只不过县兵非正规汉军编制而已。
周冲以往每次为了顺利进城早点回家,没少跟这许佑攀交情,这次周冲想投军便来找许佑就是想让其引荐。
半响过后周冲和韦复被妇人引进堂屋,许佑又随后到了。
正好今日许佑未当值,两人寒暄片刻后,周冲直接说明来意想要投军。
许佑故意面漏难色没做答,周冲见状掏出怀中全部的五珠钱递于许佑,要其帮忙引荐,只要能上战场杀敌,就算是一最低等士卒也无所谓。
这次许佑还真的愣住了,怀疑周冲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别人送钱财要么买官,要么就让其守城或者押运粮草辎重,哪里有人花钱当普通兵卒的。
要知道,战场上可是要死人的,谁想白白送了性命,而且想要当普通士卒还不简单,尤其是前些日子,江松率两百人出城平叛,结果全军覆没,现在兵源不足正在城中招募士卒。
周冲直接去募兵处登记不就得了,跑自己家来干嘛。
不过看着眼前的钱财,送上门来可有不要之理,许佑满口答应帮其引荐,嘴上还客气的说道周冲就算不给钱凭两人交情,自己也会帮忙,可手却早已按住桌上的钱财往自己怀里放。
两人又寒暄一阵,韦复这才得以开口向许佑问道,
“许大人,贼曹大人可有回城。”
许佑这才看向一旁的韦复随口答道
“不知仁兄问的是哪位贼曹史。”
“江松,江大人是也。”
许佑这才反应过来说道:“那日江大人领兵出城回来兵败,就回来一人,本应军法处置斩首示众,不过县尉大人念其旧情才饶其一命。”
韦复松了一口,还真怕江松有什么事,不然汉军兄弟算了白死了。
“你可知道江大人现在何处。”
许佑没做答,反问道
“不知仁兄是江大人是何人。”
“我曾在江大人麾下效命,当日被叛军围困,侥幸得以活命。”
许佑顿时一惊,不知该不该告诉韦复江松所住之处。
虽江松是不招待见,但是仍旧为兵曹,此人被数倍叛军所围,竟然能活命,简直不可相信。
如果眼前谎报或者更是叛军细作,到时候倒霉可就是自己。
韦复见许佑不答话,就明白了许佑的顾及。
“如果许兄不信,就劳烦带路,到时候江大人一见便知,我于江大人有恩,如有幸得见定当为许兄美言几句。”
许佑思量片刻后还真同意带韦复去找江松。
只有周冲在韦复身后小声嘀咕,我怎么把韦复识得江松这事给忘了,害的白白花了钱财。
一路无话,很快许佑便带着韦复来到江松家。
但是江松却不在,向其家人打听才知原来是去招募兵勇去了。
许佑拍了拍额头,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遂又带着韦复和周冲前往募兵处。
很快就来到募兵处,此时江松正在大声训斥这一名士卒。
许佑急忙跑到江松面前告之此事,听的有部下得以逃脱回城,心中一喜抬起头想看清楚来人是谁。
但是一看到是韦复时脸色顿时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急忙向韦复两人走来。
韦复也是满心喜悦,自己舍命救下江松,此时相见说定江松念其恩情能混个一官半职。
之所以韦复急切想要官职,不是想升官发财,而是日后寻找杨宁等人也机会大上一些。
但是韦复未曾想到,此次进城如果不是自己看出其中端倪,就险些让两人丧命揭阳。
也让韦复见识了什么叫人心险恶,原来卑鄙无耻之流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