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重涣便回来了,只不过他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云游归来的二殿下祁夏。不知为何,他没有回自己的宫里,而是跟着重涣来了倾云宫。
叶轻一听见仙婢说他回来了的消息,高兴地连忙跑出门去迎接,却在看到祁夏时,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步伐也缓了许多。
“二,二舅,重涣帝君。”她轻声喊道。她以为只有重涣一个人,没想到还带了她二舅,叫他看见她这般没规矩的模样,着实不太好。
重涣听见她的称呼,低声笑了笑。一旁地祁夏看着他二人的言行,也微微勾起了嘴角:“阿轻近日可安好?”
“安好,安好。”因为祁夏长年累月都不待在九重天,所以她与他几乎很少见面,不过就仅见过的几面,她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
“好了,进去吧。”重涣熟稔的语气,令叶轻身子一僵,她心道,难道不用避嫌的吗?
重涣先行踏出了步子,经过叶轻身边时,见她愣着不动,直接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往里走。
此举令叶轻更惊了,而随后跟着进来的祁夏则走在他们的身后,笑意更甚。他有生之年竟看到重涣这颗老铁树开花了,对象还是他外甥女,着实有些神奇。正所谓缘,妙不可言,他也该祝福他的好友,觅得良人。
“别担心,我都同他说了。”重涣握紧她的手,轻声说道。
听见他这么说,她才放下了心来。她竟然不知道,重涣还和她二舅有这么好的交情。
进屋后,叶轻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小一,她连忙上前把它抱了下来,丢在地上:“怎么这么不听话!”
训斥完后,她转过身笑着对刚踏进门的祁夏说道:“呵呵,二舅,坐。”
被扔下的小一看着她狗腿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儿,却也没有反抗,就地趴下了身子,闭目养神。
待他们坐下后,叶轻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们斟茶。
“不必管他。”重涣握住了她拿起茶杯的手,自己接了过来,“今日叫他来,是为了那个黑衣女子的事。”
说完,他倒了两杯茶,一杯握在手中,一杯放到叶轻跟前。至于祁夏,他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要喝自己倒。
祁夏也不恼,自己倒了杯茶道:“我在外游历多时,对魔界也多有了解,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你们是说绎心?”说到正事,叶轻正襟危坐了起来,将她知道的也说出来,“我去北海见锦茵的时候,她有提到过。不过依她之言,她好像被绎心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才丝毫不透露。”
祁夏喝了口茶,点点头:“是她。要说这绎心的来头,和重涣帝君还颇有几分渊源。”
“此话怎讲?”之前看绎心对他的态度,就似乎是旧识的样子。
“数十万年前,三界未定,战乱不断,彼时帝君还是个武将,身边有一个最得力的副将,名为昌臣。”说到这,他看了一眼重涣,没有再继续。
“说吧。”他面色如常,语气平和。
数十万年前,三界各方势力各自为战,四海八荒生灵涂炭,少有净土。紫华夫人乃天生的上古神灵,灵力高深又心怀天下。她的两个儿子,降世后更是少年奇才,不过千岁便能带兵上阵。
而昌臣,乃属东海蛟龙一族。在他年纪尚小之时,他的族人与同在东海的白龙一族展开大战。蛟龙一族不敌白龙,最终战败,昌臣的族人皆被残忍屠杀。因得他年纪过小,为上战场,为了保全蛟龙一族的血脉,他被陪同他的侍卫连夜带走。
当昌臣出了海面看到戈壁滩上满满的都是他亲族的鲜血和尸体时,他吓得哭了起来。侍卫心下一惊,赶紧捂住他的嘴,却未曾来得及――白龙族人已经闻声而至。
昌臣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哭声也停了下来。侍卫将他往后一推,大喊道:“快走!”
“来不及了。”白龙首领冷漠地开口。就这样,昌臣亲眼见到他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悬在了空中,随后猛地落下,死不瞑目。
紧接着,他的脖子也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身体慢慢脱离了地面,他越来越喘不过气……
“啪!”随着一道剑光,扼住他的力量消失了,他落在了地上。
“溯止?是重涣!”他听见白龙族的人开口。
他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向这个人,他一身洁白的衣衫,站在这满是鲜血的沙滩上,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他的表情很淡,似有一种在这乱世之中睥睨天下的气势。他也曾听说过他的名号,紫华夫人膝下第二子,他小小年纪便上阵杀敌,独自一人仅带着一把名为溯止的上古神剑便杀出五千铁骑的重重包围。
传闻那溯止剑是由天地山川的鬼斧神工所铸,威力十分又极其有灵性。自出世之始,不少人前赴后继却没有一个人能征服它。偏偏重涣不过千来岁就让它认他做了主人。
有了溯止之后,他更是战功赫赫,至如今万余年了,从未有过战败之绩,常常是单听到这个名字就会令敌人闻风丧胆。
他的声音,也如神情一般淡漠:“他,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