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内,下人递给英国公一包粉末,说是在何氏房里找到的,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是谁的。英国公打开一看,皱了皱眉,低下头嗅了嗅,说了句“丹参”,随手将它甩在桌子上。“丹参,老爷,你说这是丹参。”英国公夫人瞪大了眼睛,指着这纸包。“对呀,军中的常备活血之药,怎么了!”英国公的言语中仍带着三分火气。
英国公夫人说:“这是何氏之物。”之后她就将玉玦儿那日带回来的信息都说与英国公知道,说完之后,她还在喃喃自语:“我道是什么参,原来是丹参啊!就这东西,我们还要送给何氏吗?”
英国公眼珠转了两转,把纸包重新包好,揣在袖中,对夫人说:“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去何家。”
第二日,何家上下严阵以待,招待这个不善的来者。英国公厉声说:“不必上茶了,去叫你家小姐来见老夫,这丹参的来路和用处若说不明白,可别怪老夫往坏处想。”
“英国公就省下这心吧!”何老太太朗声回应,她缓步走来,也不与英国公见礼,就直接坐下,吩咐下人:“英国公既然不想喝茶,那就把茶端下去,谁喝了都行。小姐么,睡得正香甜,不必叫醒了。”英国公双目圆睁,正待发作。何老太太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说:“这丹参是我何家之物,多谢英国公送还。前些日子我这把老骨头不甚康健,姑娘来家殷勤照料,府医为我制好丹参活络,给小姐制好人参补身,不想拿错了。”
英国公见何老太太停住了,脸上无喜无怒,自己也自讨了没趣,站起来:“如此最好,告辞,不必送。”果然,何家没一个人相送。英国公气势汹汹地前来,没想到这会儿竟有些灰溜溜的滋味,自己行伍出身,府中也没有这样井然之象,想想也不觉有些灰心。
温静若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重了,她心里也越来越觉得吃力。好在入秋了,天气宜人。这些日子,她几次派人去请何氏来王府小住,可是收到的答复总是何氏不在府中。温静若心下烦闷,便差了王府的侍卫总长窦正前去询问,这次窦正带回来的答复是何氏在温氏家庙祈福,希望天地诸神、列祖列宗能保佑王妃。
温静若心思安定不下来,略作了准备,第二日便往温氏家庙中来。郑綦有军务在身,不能亲自陪伴,便将窦正和秦鸣都拨付给温静若,以便能确保万无一失。
温氏子嗣不算兴盛,可温氏家庙在丛林的掩映下也颇显得玲珑秀气。只是庙门紧闭,有些孤寂之感。温静若在门前一丈远处立着,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刷拉拉”扫落叶的声音。前去敲门的老嬷嬷一下一下地叩击门环,这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旷。想着母亲就在这寂寥之地祈福,温静若有些心疼,腹中隐隐绞痛。
并没有人来开门。温静若扶着肚子来到门前,大声询问:“请问英国公府少奶奶何氏可在此处祈福?”里面扫地的声音戛然而止。温静若又问了一遍,里面的女子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回答:“不仅这里没有少奶奶何氏,英国公府也没有少奶奶何氏,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何氏已经被施了家法,遣回娘家了吗?”
温静若一愣,后退了两步,老嬷嬷一把扶住才没跌倒。老嬷嬷也气得直问:“休要胡言乱语,伤了贵人,你担待不起。”门内又是一阵揶揄:“胡言乱语?供奉在这里的家谱上除去了何氏的名字,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温静若心乱如麻,低声说:“我们速速上车,去何府。”一行人正要开拔,秦鸣对窦正说:“你先护送王妃前去,我和两个弟兄在这把这温氏家庙打探明白。若王爷问起,咱们也能回禀明白。”
待温静若一行远去,秦鸣率两军士撞开前门,一看,扫地的正是之前下了药被打发出去的那个粗使的丫头。见了秦鸣,这丫头惊吓不轻,赶忙行礼。
秦鸣厉声责问:“你可知先前问你话的是谁?”
这丫头战战兢兢地回答:“奴婢不知。”
“你再说一遍。”
“应该是,是,是沁阳王妃。”
“知道你还如此无礼。”
“英国公有令,若无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否则,唯我是问。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哼!”秦鸣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两个军士离去,飞快地赶上窦正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