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乾一扶书案,霍然起身,怒道:“你说什么?”
花竹挽轻哼一声道:“我说,你是在吃鬼夜行的醋。”
“胡说八道!”午乾一字一句地说,眼神锐利在地花竹挽脸上一扫,咬牙道:“本王怎么会吃那个鬼气森森的家伙的醋?”
“那你刚才摆着那么一副臭脸,是想给谁看?你不是吃他的醋,那你是在怪我了?”花竹挽针锋相对。
午乾眼睛眨了眨,气道:“本王就是在怪你!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怎么可以随便跟个外男拉拉扯扯?”
花竹挽反驳道:“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因为他同时拜了两个师父,其中一个比我们高两辈,所以他才总说是我的前辈。我们同门弟子,怎么能叫做外男?”
午乾没想到花竹挽寸步不让,顿时觉得心口又痛起来,他脸色发白,恨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每个百度阁的子弟,都可以跟你拉拉扯扯?”
花竹挽闻言蓦然瞪大眼睛,脸色大变道:“午乾!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你混蛋!”
午乾忽然觉得有点心虚,他望向花竹挽,声音不知不觉地变小了,低声说:“我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正抓着你不放啊。我听人说你带了朋友回来,放下手里的事情就急忙过来相见,谁知道他却那样对你,而且,他对本王也很不恭敬。”
花竹挽根本不听午乾的话,只是盯着他追问:“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随随便便跟男人拉拉扯扯的人?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午乾发现,自己开始不敢看花竹挽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下,把赌气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半晌才说:“不是。”
花竹挽这才觉得气顺了些,怒道:“鬼夜行就想靠着他长我半辈来命令我,我已经把他给赶走了。你虽然是……你也不可能想当然地就来命令我。我自己能拿主意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指手划脚。”
午乾微低着头,正在生自己的气,听到花竹挽说话的时候顿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抬起头来认真地问:“我虽然是什么?”
花竹挽瞪了午乾一眼,本想说,你虽然是个笨蛋,但是,看着午乾认真而又似乎有些期待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低声说:“你虽然是我喜欢的人……”
哈……午乾无声地笑了,刚才的万般愤怒羞恼抑郁都如同春雪遇到了艳阳天,瞬间消失无踪。他身形一动,就已经来到了花竹挽的身前,伸手轻轻拉住花竹挽的一只手,柔声道:“刚刚是不是这只手让那个家伙抓了一下?我看他身上功夫不浅,没有弄疼你吧?”
花竹挽真想不到,刚刚还是个冷面阎罗,现在突然变成了春风化雨,她红着脸道:“他是我的手下,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午乾挑了挑眉,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没说,轻轻把花竹挽搂在怀中道:“以后再见他对你如此无礼,不要怪本王对他不客气。”
花竹挽听着午乾酸意冲天的话,心道,还说自己没有吃鬼夜行的醋?!她本想再说几句话刺刺午乾,但感受着他怀抱中的温暖,终于还是轻笑着闭上了嘴。
两个人正在书房里静静体会难得的温馨,忽然,门外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陆月明大声禀报:“王爷,宫里临时召开了大朝会,皇上下旨,请王爷即刻入宫。”
午乾搂着花竹挽的手臂一紧,沉声道:“本王知道了!”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花竹挽道:“大朝会通常是旬日才召开一次,今天都快晚上了,突然要开大朝会,不知是在搞什么把戏。你乖乖在家里呆着,我去看看。”
花竹挽也皱起了眉头,猜测道:“难道还是因为皇陵那件事?”
午乾摇摇头:“我也听说要办大,法事了,但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断没有开大朝会的道理。算了,我们在这里瞎猜也猜不出什么来,我去看看就知道了。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大事,你也不要胡思乱想。”
花竹挽点了点头道:“好的,我有分寸的,你去吧,一切小心。”
不到半个时辰,朝中各个文武大臣都赶到了宫中。只见午帷身穿大朝服,面沉似水地坐在龙椅上,望着伺立在两旁的文武大臣沉默不语。整个崇政殿上的气氛都很压抑,很多人低着头悄悄交换着眼神,搞不清楚皇上这是要闹哪样?
待满朝文武大臣老老实实地站够了两柱香的时间,龙椅上的午帷终于开口了。他说:“朕刚刚收到南疆的战报,南安国竟然悍然出兵,叩边而来。现在,镇守在南疆的宣威将军向朝廷发出急报,希望朝廷派兵镇压南安国的叛逆之举。各位爱卿,朕今天召你们过来,就是要推举一下,看哪个人领兵征南合适啊?”
午帷的话一出口,本就沉默的大殿中更加的沉默了。有些文臣疑惑地略抬起头来,互相交换眼神,隐晦地表达着不满。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国家占据了整个中原,版图最大,自号中洲国,是诸多小国公认的龙头老大。所以,中洲国周边的小国,都要受中洲国辖制,并向中洲国进贡朝拜,自称弟国或儿国。南安国是诸多弟国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临着南部的大海,经济发展,物产丰富。历年来向中洲国进贡也最多。
但是,说是南安国悍然叩边,满朝文武大多是不信的。因为南安国人笃信佛教,民风淳朴,虽然国力雄厚,但历来不愿擅启争端,所以才主动向中洲国称弟。这样的国家,无端挑起战事,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大概是等了片刻,却不见任何一个文武大臣发言。午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忽然开口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本希望能有英雄的将军主动站出来,承担重任。没想到,你们竟然都低头不语,竟是一群缩头乌龟!如此这般,朕也只好点将了。谢广坤大将军,征南的差事,你就领下来吧。”
谢广坤闻言,苦笑了一下。自从前几天,午帷没事找事地敲打他一番以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不想相信,在皇帝的眼里,他谢氏一门忠心耿耿,竟然会被如此地忌惮了打击。可是今天,听到午帷要他出征南安,他总算是信了之前午乾和花竹挽说过的话了。这时候满心俱是苦涩,午帷要借此出兵之机打击削弱甚至是陷害他的惨事,仿佛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