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还是寒冬刚过,夜晚没有这般的清爽,也没有这般的群星弯月。有的只有那瑟瑟的寒风,和夹杂点点点飘落下来的雪花。一点一点,不知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
正如年前山下拦住的少年,不知姓甚名谁,也不知从哪来,回哪去。她只知道,她不能放他走。少年蹙起的眉头,却莫名其妙的融化了她的心。
花钰低头浅笑,抬眸望去。
也是这般的姿态,手握着一壶酒,淡依靠在梅花树下。红梅点点,薄雪飘飘,少年一身白衣,却成了天地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有人说: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可是她却只能叹: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花钰自诩轻声潇洒自在,不为任何事情任何人所忧心。可是最终,只不过也是落了一个‘打脸’的下场。
“想什么呢?!”蓝星见着莫名其妙低头笑起来的女人,赶忙伸手拉了拉花钰的衣袖,低声警告道:“你要是再敢走神信不信我打断你兄弟们的腿!”
低沉而又冷漠的声音灌进花钰的耳朵里,却让花钰浑身一颤,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很多。
花钰没有看向身旁的蓝星,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向来都是说的到做得到。
花钰抬起双眸,明显感觉到自己撞进了穆怀玉的目光里。望着姿态慵懒的男人,花钰微微垂眸,收敛住内心的情绪。
回忆再美好又怎么样,最终不过都是属于她一个人回忆。
赵景坐在一旁的树桩上,手上握着一根树枝,上面串着快要考好的野鸡,皮已经渐渐地变了色。赵景低着头翻转着手中的树枝,眼底的余光却追随着从他面前走过的一双绣花鞋。
鞋面很精致,绸缎也是上好的,上面绣着的花与鸟都是格外的灵动。
只不过只是一瞬,眼底的余光里就再也没有这般精致的绣鞋。赵景双眸低沉着,手掌慢慢地紧握。
如此狼窝之地,他得帮助阿钰早些脱离。
“爱妃去哪儿?让本王好等。”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却让花钰脚步一顿,险些踉跄。
穆怀玉手握着酒壶,慢慢地走了过来,目光却落在了女人发髻里别着的玉钗身上。穆怀玉眼神微微复杂,不过片刻,便勾唇笑语,“爱妃再不来,这美酒可都要被本王一个人喝光了。”穆怀玉笑着,上前搂住止步不前的花钰。
腰间皱紧的力道让花钰眉头微微一蹙,望着身旁笑的一脸邪魅的男人,花钰心里竟莫名的惊慌起来。
花钰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发髻里突出的那个东西便是玉钗。花钰心里七上八下,莫不是阿木是看出什么猫腻来了吗?
“爱妃,”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花钰猛地回神,却见穆怀玉坐在石凳子上,嘴角带笑着望着她。
“坐。”穆怀玉剑眉一挑,目光落到花钰面前的石凳子上。
花钰这才反应过来,微微欠身入了座。
穆怀玉嘴角一勾,将面前如同巴掌一般大的褐色酒壶递到了花钰的面前,“本王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爱妃便夺了本王的酒。”穆怀玉轻笑一声,抬眸看向面前发呆似的女人。
比起现在的她,他更喜欢看那晚的她。让人觉得那么的真实,率真。
花钰眉头一蹙,所以说,酒就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那晚喝醉了酒,也不至于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给阿木。
花钰闭了闭眼,怎么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呢?
穆怀玉拿起酒壶塞进花钰的手中,“父皇说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不必拘谨,怎么喜欢怎么来。”穆怀玉握了握花钰的手,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穆怀玉微愣,看了花钰一眼,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怎么喜欢怎么来?
花钰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余光里是蓝星的身影。困囚之鸟,又怎么能真正的按照自己喜欢的来做。
花钰望着手中的酒壶,微微用力握了握,想放纵一回,可是却不敢,代价太大。
“王爷现在将这事情说出来莫不是为了打趣臣妾?”花钰娇嗔道,抬眸瞬间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收敛的很好了。
穆怀玉见着女子脸上嗔怒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握住手中的酒壶轻轻地碰了一下花钰手中的酒壶,“花花都这样说了,显得本王不对了。如此,本王自罚一杯。”说着,穆怀玉仰头喝了一口。
花钰嘴角上扬,却觉得有些僵硬,“王爷这是又在责怪臣妾了,臣妾还是自己罚一杯吧。”说着,花钰伸手去拿酒杯。想要收回来的手却被猛地一握,定在原处。
穆怀玉见着花钰手中的被子,唇角微微上扬,手指母肚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花钰的手指,“听闻西夏男儿豪爽,女子更加的巾帼不让须眉。怎么,爱妃这是瞧不上本王吗?”
花钰望着穆怀玉微微上扬的嘴角,她就是再呆笨也听懂了男人话里的不悦之意。
“殿下,这边。”
宏德走在一旁为着穆连瑾领路,穆连瑾抬眸瞬间见着坐在一旁石凳上的两人,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石桌上,阿钰的手被皇兄紧紧地握着。穆连瑾心头莫名一躁,不理会身旁的宏德径直走了过去。
“皇兄怎么不过去和大家一起,竟找了这么一个清闲的地方?”穆连瑾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语气轻淡,看了一眼桌面上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朝着花钰微微弯唇颔首,“皇嫂。”
花钰见着走过来的穆连瑾,心里面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要出什么乱子。
穆怀玉见着非常自觉坐下来的穆连瑾,嘴角一弯,看了花钰一眼,松开了自己的手。花钰趁机赶快收回了自己的手,握着酒杯低头地摩挲着。
“好香的酒。”穆连瑾见着两人松开了的手,心里烦躁的情绪淡了一些。可是却愁坏了一旁的宏德,见着自顾自坐在那儿的太子爷,宏德没有办法只能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