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宛如一座不夜城,处处灯火阑珊,此刻天上忽降绒毛大雪,守卫宫门的官兵在大雪中冻得面目通红,却依旧紧紧握着单勾枪,吐息犹如云雾,雪花落地瞬间化为雪水,地上结了一层又一层雪水,温度骤然降低。
放眼望去,一辆马车往宫门方向驶来,马车周边跟着数名骑马的男子,他们穿着大理寺的服装,未等官兵拦截,从马车之中下来一男子。
男子穿着朝服精神抖擞,外披黑色长氅缓缓走向宫门,官兵木讷拦截,询问:“大人何事入宫?”
“尚有急令报予圣上,若拦截坏了大事,休怪治你延误之罪!”祝融冷哼一声,官兵慌忙侧让一边,做出请的手势,大手一扬,漠然离去。
御书房外屹立着数名公公,他们一直俯首看地,直到祝融走过来,离他最近的公公往前一步,拦住去路。
“劳公公通报,尚有急令传奏。”
只听公公说道:“大人稍候。”然后往御书房踱步几下,高喊:“启禀圣上,大理寺卿求见。”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公公又往里传一遍,高公公听闻外头呼喊,踱步到司徒瑾然身侧,轻声说道:“圣上,大理寺卿求见。”
“宣。”
司徒瑾然放下奏折,两手一扬。
祝融闻声而入,跪地俯首:“臣深夜叨扰圣上,请圣上治罪。”
“既是急报,何罪之有。”司徒瑾然示意他起来,祝融立马站直身子,取出折子毕恭呈上,高宁不紧不慢接了过来,转呈给司徒瑾然,他打开一看脸色一沉,沉声说道:“潜逃被查,边境将领全力捉拿,大理寺千里奔波,终归还是让羌人给虏了去。”
“大理寺办事不利,臣身为一寺之首难辞其咎,请圣上降罪!”祝融低着头,不敢看司徒瑾然。
司徒瑾然不做声色,说道:“千里奔波已是不易,失职之责当由他人承担,你只需做好身为臣子该做的本分。”
话藏玄机,吓得祝融汗毛竖起,扑通一声跪地,直呼:“臣对圣上忠心耿耿,若有二心,人人得而诛之!”
一旁的高宁听了司徒瑾然这一番话,不由自主为祝融提心吊胆。
“起来吧。”司徒瑾然面不改色。
祝融点头称是,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萧家尚有一半羌人血统,竟公然于我朝扎根,其心必异,此事若非大理寺侦破,只怕朕一直会被萧家蒙骗。”
“事成定局,圣上如何发落?”
司徒瑾然朗声道:“萧家于我朝定居已久,固然为我朝百姓。”只见司徒瑾然倏然起立,他走到祝融面前,振振有词询问:“事关国体,祝卿认为此事如何善终?”
“臣不敢妄揣圣意!”祝融垂下头。
“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得到特赦,祝融义正言辞的说:“臣以为两国姻亲再先,我朝将其视为手足,其却趁我朝放下戒心,以通商为由入驻皇都,公然掳走我朝百姓,其心可憎,其行必罚!”
“祝卿所言极是。”司徒瑾然一脸愤恨,怒道:“羌人仗着两国姻亲如此胆大妄为,丝毫不顾及我朝颜面,不以惩戒,他国如何看待我朝!”只见司徒瑾然看向一旁的高宁,沉声嘱咐:“拟旨,责令羌国于月之内,将我朝百姓平安送回,如若执迷不悟,姻亲之盟,无需再续!”
高宁俯首称是。
听到司徒瑾然的之意,祝融顿时幡然醒悟,这时司徒瑾然忽然看向他,说道:“夜色已深,祝卿便在宫内歇下吧。”
“臣叩谢隆恩。”
紧接着,祝融和高宁齐齐退了出去。
司徒瑾然默不作声,眼神凌厉。
离御书房有些距离后,祝融和高宁对视一眼,纷纷长舒口气。
“义父。”
高宁叹息一声,说道:“今夜圣上话中有话,日后务必谨慎行事,否则连义父都救不了你!”
祝融连连称是,说道:“羌人费劲千辛万苦抢到萧善明,自然不会归还我朝,这场战争在所难免了。”
“你以为羌人真的能轻松逃离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祝融哑口无言。
南陵王朝虽然王侯分裂居多,但是武力向来是三国之中最强的,区区一些羌人,怎么会轻易逃出边境,很显然有人从中作祟,而这个人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想以此挑起两国纷争。
“萧善明有一半羌人血统,经大理寺严查,发现萧家富埒陶白,到萧寺丞这一代已经历三代之久,而萧家祖坟就在关外,据萧寺丞透露,祖坟之中陪葬着一笔宝藏,若让萧善明得此宝藏,羌国必将士气大增!”祝融一脸惶然,说道:“此事折子上写的一清二楚,难怪圣上如此急迫。”
高宁常伴帝侧,对于司徒瑾然的心思多少能洞察一些,他叹息道:“公主远嫁他乡,至今毫无音讯,圣上曾派使臣探望,岂知一去不复返,圣上猜测使臣遭遇不幸,碍于两国初立姻亲,圣上一忍再忍,发展至今,只能怪羌国咎由自取。”
“太猖狂,终覆没。”祝融别有深意一笑。
“今夜你于宫中歇下,明日怕是不太平,你自求多福吧。”高宁说罢,带着手下太监扬长而去。
闻听此言,祝融唉声叹气。
噩梦啊!
翌日清晨,祝融尚在屋中歇息,骤然听见屋外传来女子清丽的声音,猛然惊醒,他倍感心力交瘁,扶额作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祝融呢喃一句,掀开被褥,穿衣整戴。
期间,祝融还听见那女子在斥骂旁人:“本宫来去无阻,你们几个奴才胆敢阻拦,本宫定叫高公公赏你们几板子!”
耳边不断响起太监求饶的声音,祝融长舒口气,敞开房门,走了出去,那女子见到祝融瞬间变了个脸色。
“你们且下去。”
女子轻声喝退太监,那些太监对她突然变脸感到疑惑,直到看见女子一副含羞带涩的模样,正凝视着祝融,顷刻间恍然大悟,纷纷俯首告退。
祝融向她俯首参拜:“外臣祝融拜见五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