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总有那么一个瞬间,所有的一切都会抛之脑后,为了那一个点,鬼迷心窍。
“嘛呢,我这在外边忙了一天被你一个电话勾过来,你还不讲什么事,考虑下我的感受不咯。”
在女生宿舍门口,千辛万苦蹲到了宋娴的黎野止不住的抱怨道。可是,您这抱怨的语气,怎么跟撒娇差不多呢?
刚换了一身自认为美如仙衣服下楼的宋娴,来到黎野面前,听到他的话,差点被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得,我这是打扰了?您忙您的,拜拜了您嘞!”
气冲冲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黎野这哪能放她回去,那回头还不得闹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
再说了,人家姑娘精心打扮黎野又不是看不出来,刚刚不过是一句调侃罢了,不能真给她气到了。
“别介啊,你当我刚说的话是屁给放过了,中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次吧。”
真诚且真挚,诚意满满,我要是那个女孩子,气一准就消了。
不过又说回来,人呢还是要稍稍的那么矜持一下,拿捏一下尺寸。就像是那句话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宋娴很好的保持了女孩子的有恃无恐的状态,梗着脖子就站在那,不说走也没说不走,静静的等待黎野更进一步的表示。
对于这么一种情况呢,黎野可说是驾轻就熟,女孩子嘛,一般来说递点软话好声好气的说话,再给个可有可无的代价,事情就揭过去了。
具体怎么样,咱们就不细讲。
且说两人漫无目的又饱含深意的会面以及余下活动之后,增进了彼此感情,收获了有彼此陪伴的小半个夜晚。互相告别之后,各自心满意足的各回各家。
瑟瑟寒风中,这个夜晚,气温愈加的低,行人是渐渐的稀少。尤其是大学城这边,大部分都是学生,自然是早早的回宿舍开着空调夜以继日的奋斗着,路上最多就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情侣。有的向学校而去,有的朝校外的寄居地出发。
也有人在寒风中驻足,坐在路旁,忘乎所以的投入。
现在,就有这样一位。
他是一个中年男人,不惧寒冷席地而坐,或者是因为拮据不得已而为之。
左手持着一把二胡,右手琴弓上下翻飞,演奏出独属于他的乐声。
他拉的是什么曲子黎野听不出来,想要表达是什么,黎野有着自己的感受。
起初的调子是轻旋的,暗暗地透露出点点的凄凉,有着淡淡的酸涩。心绪敏感者,掩面而泣应是不为过的。
后段的调子开始升高,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却并不铿锵,依然拖长了余音,依然有轻盈的愁绪埋藏其中。
不夸张的讲,它将人生的苦融进了二胡的曲调之中去。每个人听见它的时候,听到的都不会一致。每个人的苦涩都不尽相同,每个人的情绪也都不会相通。
我没有什么感觉,也不会感觉厌烦,因为,我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相同又不同的个体,总体相似,细节有异。
一曲落罢,他演奏时紧闭的双眼还没有睁开,从其中渗出了点点泪水。
黎野没有沉醉,苦涩并不值得投入,美好才是应该珍惜。
他注视这位不知道姓名的路边演奏者,他的头发很长,比平常的男性长的多,头发垂落到了肩头。估摸着应是长时间没有清理,一缕缕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看起来有些脏,还带着灰白的颜色。
他的皮肤也很差,枯黄且暗淡。虽然不至于像是步入晚年的树木,没有那么多的沟壑,脸庞之上也是布满了时光。
他睁开了眼睛,没有处于人生巅峰期的明亮和清晰,有的是浑浊不堪,被世间万物所玷污。
看到这双眼睛,黎野想起了平常会在早上见到的老爷爷们,身体康泰,眼神和他是一样的。
中年人看到了黎野,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他把二胡竖在自己身旁,把琴弓横放在双膝上,犹如剑客归剑入鞘,不起一丝波澜。
放空了的右手伸进了上衣口袋,不停地摸索着,拿出了一个烟盒。用手捏了捏、倒了一下,很尴尬,没有了。
黎野见状笑了下,走向他,从口袋里把烟掏出来,蹲在他面前,散给了他一支,朝着他善意的一笑。
“来一根?”
“谢谢了。”
他没有推辞,顺势接了过来,拿出了打火机,伸向黎野给他点着。黎野本想拒绝的,想了一想,叼着烟把头伸了过去,双手捂着。
“呋!”
淡淡的云雾飘绕,和在这个天气里呵出的口气相比,仅仅多了些独特的味道,由它沟通着两个人,两个男人。
有着共同爱好的人一般都会相处的很愉快,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个中年人拿着一把二胡在路边忘乎所以的演奏,看起来像是一个流浪汉,但根据他的表现我们最起码可以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普通的流浪汉会玩二胡这种东西?
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看就是个学生,大晚上的不回家不回宿舍在路上走,还能跑流浪汉旁边听人家拉二胡,听的有滋有味还能跟人家一块吞云吐雾,这一般人也干不来。
两个不一般的人凑在一块有一种不一般的默契,没有探寻对方的家底,没有追问彼此的过往,就简单的聊一下拉的二胡,平常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两根烟抽完,黎野站起来拉拉衣服,跟男子打了声招呼,摇摇摆摆的走了。
中年人呢,把二胡提到腿上面,琴弓一横,继续他的表演。
扭头离开的黎野听过这首曲子,叫赛马。
不知道这个曲子创作的目的和意义,黎野只知道这个曲子听着有点亢奋,易受感染的人听着会头皮发麻、心里像被挠了一样痒痒的。
就像是一个对大海向往已久的少年第一次站在逐浪而行的轮渡上,看着眼前的碧浪涛涛,看远处云卷云舒,内心澎湃无比。
又好像是磕了五百毫升的兴奋剂似的,心里的无名火焰在熊熊燃烧,感觉整个人都要炸裂了一样。
但这些已经和黎野无关了,他们在这样一个时间相遇,有了两根烟的交情,也只是两根烟的交情。至于还会不会继续发展,谁知道呢?过了今夜,他们只是彼此人生中的过路人,有着那么两根烟的交集和交情,除此之外,没有更多。
考试终于结束,大一大二大三和大四的学生们开始他们的寒假生活。
对于大一大二大三的学子们而言,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假期,毕业还是对他们来说还是遥遥无期,但这却是大四人的最后一个长假。
大四的学生们过完年后回来学校,拍上几张毕业照,再签上实习合同,结束了他们的象牙塔时光,进入或向往或讨厌或畏惧的社会生涯,没有回头路可走。
嗯......凡事也没有绝对。或许可以考虑犯些错误,被学校批个延迟毕业,也是能多待些日子的。当然咯,最好把控好力度,别一不小心搞个开除处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嘛,开个玩笑,不能因小失大不是。
该毕业就毕业,人总要是往前走的,原地踏步或者转身后退都不是好选择和好结果。
勇往直前,激流勇进,人之常情,这也是生活的乐趣所在。
喝完了放假前的最后一顿酒,回宿舍闷着头呼呼大睡。一觉醒来,稍微收拾一下东西,五个室友坐上了回家的车。
没什么恋恋不舍的,男人的情感会寻找寄托物予以倾诉,比如酒,比如烟。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咳咳,差点忘了这不是毕业聚会,下学期还要过来住个月余呢......
放假之后黎野就很轻松了,不用去上课,不用早起那么多。虽然后面这一条对黎野并不成立,他也不是爱睡懒觉的人。
把被子一卷,桌子稍微收拾一下,什么也不拿,怀里抱着花花出了宿舍。
校园里人很多,都是拉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的男生女生,奔向回家的路,脸上都是匆匆的神色。
黎野看着就是个另类,套着件卫衣穿着条运动裤,脚上拖拉着双棉拖鞋,还是那种优哉游哉的样子。
花花爬上了他的肩头,蹲伏在上面,两条前腿支着,虎目四顾,威风凛凛。
虽然是很嚣张的样子,白色的脑袋看着嘛,就感觉虎头虎脑的样子。呆呆的,笨笨的,倒是没有耽误它的可爱。
黎野晃动的幅度大了,它也会喵的叫上一声,爪子上用点力,把黎野的衣服抓紧一些,不像那些笨头笨脑的哇哇的乱叫,指不定会朝你脖子来一下。
一路上也没有吸引什么关注的目光,他又不是天选之子,魅力光环加身,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最多也就是因为花花而多上一些眼光,顺带着看上黎野一眼,多的也没有了。
回到咖啡店,冲上一杯咖啡,黎野开始了假期吸猫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