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二的身体笔直向后倒去,敖覆江转剑下刺,中间的空闲稍纵即逝,麻二躺在地上即刻翻滚,敖覆江又化刺为扫,追着他不放。
麻二后方一棵树拦住去路,他仍速度不变,滚到树下,双手抱住枝干,脚踩树皮,一蹦尺高,敖覆江的剑砍在树上,扑了个空。
麻二自树上跳下,手呈爪形,抓向敖覆江的头盖骨。
敖覆江举剑刺他的手心,麻二收手作罢,于空中变换位置,两腿夹向他的头。
敖覆江朝后移,拉开半丈远,同时长剑迭出十招,覆盖麻二的全身,他人在空中,根本无从闪躲。
麻二胸膛一挺,不偏不倚地撞在剑上,十招尽数接下,待他趴落地上,身体一动不动。
敖覆江远远站立,道:“麻二,少装了,我剑砍在你身上,感觉坚硬无比,你为了防备我,早穿了护甲吧。”
麻二仍趴在地上,他越是如此,敖覆江越觉得有鬼,道:“你执意不起,我好心帮你一把。”
说罢,敖覆江一剑刺向麻二的头顶。
剑至中途,麻二手一张,洒出片尘土,敖覆江衣袖扇风,将之吹散,定睛再看去,麻二笑嘻嘻地站在原地。
先前剑划破了麻二胸前的衣服,敖覆江放眼,见他的里面穿了件黑色的铁背心,其上留有剑痕,帮他挡下了致命的招数。
麻二未有再动手的意思,道:“姓敖的,迄今为止,栽在我这招装死杀手锏上的英豪数不胜数,你还是第一个幸免于难的。”
敖覆江傲然道:“那是他们太过愚蠢,凭你拙劣的把戏,骗不了我敖某。”
麻二讪笑道:“是,敖大侠的精明我刚刚领教过了,与您相比,江湖上称侠的人物全是酒囊饭袋。”
敖覆江道:“麻二,你以为靠几句违心的恭维,我就能放过你吗?”
麻二摇摇头,道:“非也,我是由衷地佩服敖大侠。满打满算,我受过数不胜数的致命伤,俱是因为本人的自大。”
敖覆江问道:“你对我说这些有何居心?”
“敖大侠别心急,听我慢慢道来。”麻二道,“我想装死骗过那些酒囊饭袋,结果他们武艺高超,不仅躲过我随之而来的暗算,且重创了我,惟有此次幸免于难,敖大侠和那些酒囊饭袋真是大相径庭啊。”
敖覆江额头青筋暴起,道:“好哇!你一句话颠来倒去,无非骂我酒囊饭袋,明知你装死反倒错失良机。”
麻二道:“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此时的场景与那日在茶馆何其相似,敖覆江接连遭楚沐雨和麻二的羞辱,而且二人乃是师徒关系。
敖覆江蒙受奇耻大辱,沉声道:“麻二,我不必趁你装死发难,就算你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一样能取你性命。”
麻二道:“这点我深信不疑,敖大侠的武功远高于我。”
敖覆江恚怒道:“那你骂我酒囊饭袋,你武功不如我,自己又算什么?”
麻二道:“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敖大侠受万人敬仰还不够吗?还要来挟制小人的嘴?”
敖覆江疑问道:“我几时受万人敬仰了?诛邪剑派受武林人士推崇爱戴,归功于全派中人的行善积德,他们要敬仰,也该敬仰一手造就诛邪剑派的师尊才是。”
麻二的表情似笑非笑,道:“敖大侠谦虚了,江湖上清一色的酒囊饭袋,德高望重之名仅你一人当之无愧,连同生算个屁,给你提鞋都不配。”
“啪!”
麻二说完,敖覆江扇了自己一耳光,他惶恐道:“敖……敖大侠,你这是做什么?”
敖覆江嘴角流血,森然地盯着麻二,道:“我明知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非要与你论对错,让你辱及师尊,我打自己引以为戒,决不再接你半句话!”
麻二竖起大拇指,道:“姓敖的,你有种!”
敖覆江果然不接麻二的半句话,径直提剑攻上来。
“老子打不过你,跑总跑的赢你。”麻二抓起地上一把土,扔向他。
敖覆江挥袖扇去,再看时麻二的身影隐没于草丛间,忙追了上去。
……
楚沐雨带顾长行余人撤退后,挂念卢岳和滕金燕的安危,故放慢速度,等二人赶来。
很快,后方传来动静,楚沐雨担心是敖覆江,命众人停下,躲藏于树后,意图攻他个出其不意。
声音越来越大,楚沐雨在树后见两个头露出来,喊一声:“杀!”
顷刻,众人冲出去,对来人挥剑猛攻。
“师姐,是我们!”
“住手!别打了!”
来人发出声音,楚沐雨叫停,惊觉是卢岳和滕金燕,问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滕金燕抚摸脸上细浅的血痕,哭诉道:“和敖覆江一战命悬一线也没怎样,安知差点被同门杀了。”
楚沐雨为她上药,询问:“你们两个跟敖覆江打起来了?如何摆脱他的?”
卢岳道:“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是师父救了我们。”
楚沐雨笑道:“师父如约前来,又及时救了你们,可真稀奇。”
滕金燕得意道:“有什么稀奇,师父应是千里之外感知我有危险,抛下身边的妓女,火速飞来搭救。”
一旁的师弟问道:“你当师父天兵天将,会腾云驾雾不成?”
滕金燕不服气,道:“为了我,师父别说腾云驾雾了,移山填海也不在话下。”
师弟不信,道:“连师公都办不到,师父哪有这本事。”
卢岳道:“师父有的,师姐晚上梦里相会师父,师父天天变这种戏法给她看。”
滕金燕大叫:“你胡说!”
众弟子轰笑,全然忘记了身后强敌追赶的困境。
顾长行眼望他们其乐融融的场面,不禁嘀咕道:“稀奇,可真稀奇。”
楚沐雨走过来,问道:“你也无法相信一向随心所欲的师父变得不轻然诺吗?”
顾长行道:“我更无法相信滕金燕对你师父的态度,姐姐,往后多加提防你师父。”
楚沐雨发问:“为什么?”
顾长行正思量如何妥善地作答,前方的弟子叫道:“师姐,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