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出奇的飘起了小雪,离槿看着外面算得上是温柔的小雪,伸手触了触,还是冷的很,快到寒食节了,言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最近陈述倾也没有出现过,只是听楚依给庄锦天汇报陈述倾又在做什么,毕竟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
洛府内。
言北躺在洛何夕的怀里,洛何夕知道言北最近身子更虚弱了,身上还是冰凉凉的,洛何夕尽量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言北,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观水亭,看着外面的小雪。
“洛何夕,下雪了……”言北用一点欣喜的语气说,但还是挡不住她发白的唇角。
洛何夕有些心疼的说:“你别说话了,言北,你我也是有着交情的,你身子弱,等等就送你回屋休息。”
言北倒是有些不在乎,虚弱的说:“没事的,只是我……有点累了……”
洛何夕急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可以。”洛何夕也无力。
“洛何夕,没想到我死之前看见的人是你……咳咳……真是……有点遗憾。”言北在故意逗着洛何夕,让洛何夕看起来不那么难过。
言北笑了笑说:“其实我心里已经没有遗憾了,我能活这么久,本来就……是一个……奇迹的。”
洛何夕尽量用力抱着言北,虽然对言北没什么感情,但还是心疼。
“好了好了,你嫁给我做妾确实是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只想着陈述倾那个混小子。”洛何夕淡淡的说道。
言北莞尔。
“是啊……我有的时候……也在讨厌着上天的不公平……但是能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有因果……我真的……真的……放不下……所以我担心,我真的熬不过去了……你知道吗?”言北却是越来越哀伤。
“我知道我……没有时间了。我……不能拖着……陈述倾。”言北眼睛里的悲伤流露出来,刺痛的却是洛何夕的心。
“我想过了……洛何夕,我死了……之后……你就把我葬在桂花树林那边吧。”言北有点恳求的语气。
洛何夕没有说话,只是让言北继续说着。
“我从小与陈述倾初见,我便深深地喜欢上了……但我……不敢……我这种病秧子还……咳咳。”言北用帕子捂住嘴,咳了血。
“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洛何夕着急的问言北。
“没事……没事。”言北淡然,但是言北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力气来表达她的情绪了。
“我……很遗憾……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可以来……和陈述倾……在一起……但是我……也很幸运,在最后……还是碰见了……陈述倾,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我也希望……他以后……可以不再记得我……我……死了之后……不要说我……病死了……很没面子……我言北……很爱很爱……”话突然断了。
洛何夕没有勇气去看言北的样子。
言北是在洛何夕怀里一点一点冷下去的。
过了一下午。
小雪还在下着,洛何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抱着言北,好像是不相信,又好像是绝望……洛何夕的母亲,也是这样死在自己怀里的……
洛何夕抱起言北,拿出竹纹流苏簪,簪在言北头上,这是言北最宝贝的东西……言北从来没有戴过,是陈述倾送的……
后事处理的很顺利……
洛何夕亲自给言北盖住棺材。
看着言北最后安详的表情,也许,这个善良的姑娘会在一个没有病痛的地方,幸福的生活下去……
桂花树林内,深处。
有一座坟。
很朴素,没有什么特别的装扮。
那里有一座小碑,上面刻着:陈述倾爱妻言北之墓
这是洛何夕最后的成全。
静静地,没有人去打扰这个上辈子都是病痛的姑娘。
一个星期之后,离槿得到了言北去世的消息,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
陈述倾听到这个消息,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他们说陈述倾疯了。
陈述倾一直喃喃自语说:“我救得了天下人,我却独独救不了我的姑娘。”
直到庄锦天去找陈述倾。
看着医馆里乱糟糟的样子,和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陈述倾,庄锦天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封信交给了陈述倾。
陈述倾打开信。
“咳,陈述倾,是本姑娘最后给你写的信,就……怎么讲……我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就算没有我,也要过下去,我有些话到死都没有和你说过,十七岁向我提亲的那家公子是我雇来的,没想到最后被你打跑了,还有十五岁的时候那些人追着你打,你受了一身伤还是最后我来给你擦药的,那些人也是我雇的,你送给我的竹纹流苏簪,我很喜欢很喜欢,但是你下次自己做这种东西的时候,不要笨手笨脚,做的难看的我都不想戴着,还有啊,碰见喜欢的姑娘还是要争取的,毕竟你本来长得就不大好看,一副小白脸样子,还不主动点等着姑娘倒贴你呢?对了,我的病啊,可不是你这个庸医可以治好的,只有本姑娘自己知道该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好。
我更希望你能带着我的遗憾去见识大好江山,毕竟本姑娘长这么大,出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和你一起逃到城外去摘桃子。
最后,陈述倾,别念着我,我可一点也不想你。”
这是言北的信。
陈述倾已经泣不成声。
庄锦天等陈述倾冷静下来了过了很久才说:“你知道本王来找你不仅仅是因为这封信。”
陈述倾没有什么状态,只是无神地答到:“我知道,谢谢你。”
“别谢我,这是别人托付的。”庄锦天冷淡的语气里还是多了一丝严肃,“本王救你出来,不是让你在这里浑浑噩噩的像个懦夫一样的,所以,陈述倾,你给本王振作起来,言北,她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
陈述倾好半晌才抬起来头,眼中全是血丝,看着庄锦天说:“我知道,我会的,我也知道你来找我是要出征了。”
庄锦天淡然。
“言北的墓在桂花树林最深处,给你一个星期,给本王快速恢复过来,然后给本王认认真真的上战场。”庄锦天这种看起来冷酷却饱含怜惜的语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好。”陈述倾说完便会屋子里面去了。
庄锦天离开了。
第二天。
一个不速之客来了锦府。
是专门来见庄锦天的,但是离槿听楚依说庄锦天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
屋内。
“你来做什么?”庄锦天有点不屑和防备地对那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相貌俊美的男人说。
“我是来帮你的。”那个声音响起,还是那么让庄锦天不爽。
“有话快说。”庄锦天不耐烦。
“庄锦天,我与离槿从小便认识,是青梅竹马,她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她也会和我说。”这个人是赵慕。
“所以你是来激怒本王的?”庄锦天怒视赵慕。
“自然不是,我是离槿在漠北的师傅,但是现在离槿丧失了记忆,也忘记了我。”赵慕有些刻意。
“所以呢?”庄锦天不想和赵慕废话太多。
“但是我知道离槿丢失的是什么,而且,不仅仅与你有关。”赵慕吊着庄锦天说。
一听到离槿以前与自己有关,庄锦天便有了想了解的意思,便说:“你知道我以前丢失的记忆?”
赵慕莞尔。
“那是自然,而且离槿失忆,与你有很大的关系,知道真相的不仅只有我,但是我确实知道你丢失了一段对你来说刻骨铭心的记忆。”赵慕说。
庄锦天心口有些闷,却继续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赵慕的目的达到了,便说:“我之前便是离槿的师傅,所以现在让我,名正言顺的留在离槿身边,当她的师傅。”
庄锦天有些不愿意,但是他自己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让离槿这样。
赵慕眯眯眼看着庄锦天,“所以,我可以去见离槿了吗?”
庄锦天瞪了赵慕一眼,示意他去。
看见在荡秋千的离槿,便走过去,拍了拍离槿的肩膀。
离槿转过头,没有看见人,转回来的时候赵慕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离槿却是吓了一跳,马上从秋千跳下来拉着赵慕躲到了一颗花后面,这场面,真是滑稽的很。
离槿着急地问赵慕:“你来了也不知道躲一下的吗?这里是锦府,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啊!”
看着离槿这么担心自己,赵慕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便说:“是啊,我都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的,你还不肯收留我,你可真是狠心啊。”
离槿拍了拍赵慕的头:“你在瞎说什么,你不是有家嘛,还有,下次来找我的时候能不能小心一点,我真的吓死了啊。”
赵慕便有点委屈的说:“你知道什么,槿儿,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所以你愿不愿意金屋藏夫。”
离槿脸红道:“自然不行,这成何体统啊。”
赵慕依然委屈说:“哎,槿儿也真是绝情。”
离槿突然将赵慕拉进自己屋子里面,赵慕很不好意思的说:“这多不好,槿儿,把我藏在你的房间里实在是太过着急了一点。”
离槿没有理他,进屋快速的关上门之后,翻翻找找,拿出一大包东西塞给赵慕说:“少说这种不好的话,这些钱你拿着,应该够你定居下来然后过一段时间,然后钱不够了再来找我拿,我是可以包你吃得饱穿的暖的。”
赵慕一双美眸盯着离槿说:“可是我可不想要这些,只要一个小娘子就好了。”
离槿被说的不知所措,看着赵慕妖孽一般的眸子说:“你居然还不满足,居然还想让我给你娶一个娘子,赵慕你可美着去吧。”
赵慕色眯眯的看着离槿说:“小娘子我只要一个,便是只有你一个。”
离槿又拍了拍他的头:“你在说什么胡话,清醒点。”
赵慕觉得打趣够了便说:“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在你身边了。”
离槿不解便问:“为何?”
赵慕莞尔。
“自然是,做你的师傅,名正言顺留在你身边教你功法了,怎么样,开不开心?”赵慕看着离槿。
离槿抬起头,赵慕比离槿高了半个头,“庄锦天同意的?”
赵慕点点头。
“那便好,啊啊啊,那你还留在我这里做什么,快出去快出去。”离槿想想自己刚刚的样子,脸红的将赵慕推出去。
庄锦天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醋坛子,终于,成功的被自己灌进了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