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庄锦天开始忙碌起来了,离槿倒是闲了下来,没事就和赵慕喝喝茶,练练凤弯,因为马上就要陪庄锦天去征战,还是要学着本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岷国,是一个中小型国家。
那边的天子年轻有为,早年上位,一个国家,国泰民安,人民天伦,风调雨顺,而且君王体恤民情,也很气派,从不与别的国家起争执,只是默默地守护自己的家园,听闻,军队粮草充足,每个兵人都训练有素,且个个有为。不知为何庄德君非要去惹这个国家。
不过也对毕竟每个国家总有别人看不顺眼,而纷争不会停止,没有永远的祥和国泰。
离槿叹了口气,不知道漠北那边怎么了。
赵慕看着离槿失魂落魄的模样便说:“怎么了,槿儿?”
离槿倒是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战争太乱,明明可以祥和生活,为什么偏偏要占别人的生活和不幸。”
赵慕却是理解了便说:“槿儿是在说岷国吗?听说他们的国家君王是个很有统领能力的人,是个明君。”
离槿点点头,代表听见了。
离槿抬起头说:“师傅,既然你在漠北认识我,那我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什么的。”
赵慕脸上的笑容敛去一点,缓缓道:“自然是有的,槿儿并不是漠北皇室里最小的,还有一个小王子,名子铭,是个很温柔的男孩。”
离槿仿佛有点想法便说:“能告诉我我的……弟弟长什么样子吗?我真的忘记有点多,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弟弟呢,平常也只是知道阿爹阿娘。”
赵慕没了笑容,有些认真的看着离槿说:“子铭他很早以前就死了,我不提子铭,是怕你伤心。”
离槿觉得奇怪便问:“是因为什么?”
因为对子铭没有印象,所以才问出来的。
赵慕脸色一沉,倒是说了别的:“离子铭,是一个眉眼温柔的男孩子,喜欢画画,每次我去他宫殿里面看见你的画像便会觉得与你就差会笑了,子铭他画的你,都是……我没有见过的。”
离槿更好奇了,便问:“为何这么说?”
赵慕顿了顿,说:“子铭很喜欢画画,更喜欢和你一起聊聊天,他是一个性子不太活泼的男孩子,手上因为骑马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在左手,是因为你非要出去,然后弄成的,只不过后来……子铭变成了牺牲品而已。”
离槿听着有些难受说:“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说完离槿便快步离开了后庭,赵慕也没拦着,只是任由她离开,眼睛里都是悲伤。
赵慕喃喃:“子铭……不值得。”
离槿这一天都有点烦躁,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心里揪着一整一整的疼。
练兵场内。
庄锦天黑着脸看着楚依,手里的玉扳指一下一下被用力掐着,庄锦天冷冷道:“就十万兵力?”
楚依点点头:“王爷,皇上就给了十万兵力,并且让我转告您一定要拿下岷国。”
庄锦天喝了口茶假笑道:“呵,庄德君真是好能耐,等我拿下岷国,和子衿里应外合。哪里会有他的立足。”
楚依也附和笑了笑:“是的,王爷,子衿姑娘提供的情报,一定可以为先王后报仇的。”
庄锦天一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没有说话。
“准备好粮草,再过三日便出征。”庄锦天道。
楚依按照吩咐下去打点,庄锦天则独自骑马回了府。
今天在军里面带回一幅画像,是在边境楚玖抓回来的岷国人身上的。
庄锦天看了觉得不错,毕竟画的东西竟然是漠北那边的,便决定带回府里给离槿看。
离槿闷在被子里一下午没有和赵慕说话,就是心中烦闷。
庄锦天进门便先去了赵慕那里。
“赵慕,今天离槿怎么样?”庄锦天看着在喝茶的赵慕,不爽道。
赵慕抬起头说:“今天我和槿儿提了她的弟弟,离子铭,她的反应很大,可能是想起她弟弟的死了,我现在正在慢慢地引导她的记忆,但是今天好像不算太顺利,她已经一个下午没有同我说话了。”
庄锦天一听:离槿竟然一个下午没有理赵慕。倒是有点神奇。
庄锦天便问:“离子铭是如何死的?”
赵慕没有说话,又倒了一壶茶,才开口:“离子铭把离槿当成最亲最亲的亲人,因为离槿的阿娘并不喜欢这个不是自己所出的儿子,所以在离槿和我出去的一个晚上,离子铭的宫内被点燃,那个时候离子铭还在里面休息,便……后来人被烧的面目全非,离槿同我回来时看见离子铭的尸体,当场昏了过去,可能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有些记忆记不得但是一提到离子铭的时候就会头痛,但是失忆的主要原因还有别的,后面你会慢慢知道。”
庄锦天这时便想:她现在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说不定已经难过的不像样了,得去看看。
庄锦天便抛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她。”
赵慕便叹了口气。
到了房间离槿缩在柜子边上,抱着头,很难受。
庄锦天看见离槿这样,轻声走了过去,环住离槿,庄锦天发现……离槿居然有些发抖。
用着一种看起来比较缓和的语调对拍拍离槿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本王在这里。”
离槿感觉那种无力感上来,又悲怆又无助。
“怪我……都怪我……”离槿有点神神叨叨。
庄锦天看着心疼的要命便说:“是本王,你别怕。”
离槿还是用一种自卫的状态双臂抱着自己的肩。
过了许久。
离槿才放缓情绪,看着一直守着自己的庄锦天,一头闷了进去说:“救救我……”
庄锦天抱着离槿说:“本王在这里,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离槿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只是眼神还是混沌,呆呆的看着庄锦天,脑海中闪过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和庄锦天一般精致还有凤眼旁也有一颗泪痣,穿着一件墨青色的衣服,腰间好像还系着一把,一把佩剑,好像是……庄锦天最喜欢的那把……叫什么来着……怎么,怎么就记不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离槿大喊出来,头疼死了。
庄锦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离槿。
离槿过了一会停了下来,看着庄锦天说:“我刚刚很失态。”
庄锦天看着眼中带着泪花的离槿道:“不仅仅是失态……”
离槿这才意识到现在她紧紧的靠在庄锦天的怀里,手还抓着庄锦天的上衣,已经快被抓破了。
离槿红了红脸,便快速起身,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庄锦天马上反手揽住离槿腰身。
离槿才稳了下来,坐在床边对庄锦天说:“今天我师傅,和我讲了……”
庄锦天打断她:“本王知道,这件事对你影响很大。”
离槿摇摇头说:“我就是头痛的快要死了,一想到我的弟弟……就莫名的头痛。”
庄锦天过去,想帮离槿按按太阳穴,被离槿用手打开了。
庄锦天便收回手,让离槿平躺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说:“本王今晚晚些才来,你先睡,不要想这么多。”
离槿点点头。
看着离槿背着身子睡着了,呼吸轻缓,庄锦天才放下心来,其实离槿心里一有事情晚上便会做噩梦。
庄锦天老是半夜被离槿的哭声闹醒,第二天却装作没有事,其实他想问,只不过既然是不好的事情,庄锦天也不会想去触碰,哪怕是一点点。
可是今天离槿却是真的很反常,情绪和失控一瞬间爆发,这是庄锦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离槿,无论是丞相夫人的死还是,言北去世,都没有见她如此,只是失魂落魄了几天而已。
所以整件事情背后,一定有着很大的主链一直在牵引着离槿。
一定要弄清楚了。
庄锦天握紧了拳头,眼中也暗淡了下来。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离槿走在一个迷蒙的雾林里面。
离槿看了看自己,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裳,走在路上,居然有些冷。
她试探的看着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是全是雾和树林,离槿喊了一声:“庄锦天?”
没有人回答,离槿也是脑子一抽,居然下意识的喊了庄锦天的名字。
“簌簌簌……簌簌簌……”
离槿背后传来一阵一阵诡异的东西穿过树林灌木丛的声音。
离槿心里有些害怕,便快步跑了起来,因为她刚刚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没有凤弯。
有一个东西在追着离槿。
离槿感受的到,但是却行走的很慢,没走一步都发出沉重的“咚咚咚”的声音。
离槿突然一跃,踩上了树枝上,是一颗略微粗壮的树。
离槿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好像刚刚的反应只是本能而已。
但是随着声音的接近。
“簌簌簌……咚……咚咚……咚咚。”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一个穿着同样白色衣裳的人出现在离槿站的那颗书下面。
只是离槿在高处,看不见那人的脸。
只是莫名有些惨白了。
突然,那人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一双棕色眼瞳看着离槿。
离槿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人长相很是温柔,只是皮肤白的不像样,与其说像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死了很久的尸体。
离槿正准备跑。
“啪!”
一双手猛地拉住了离槿,那个人直勾勾地看着离槿,嘴里说着什么:“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的吗?你不是说过的吗?”
语气哀怨,离槿听的毛骨悚然,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你是何人,为何我不认识你。”
“哈哈哈。”一阵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少年清朗又惊悚的笑声响起,“你不认识我?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
那人像是疯了一样掐住离槿的脖子,袖子却是因为这个动作被轻轻撩起,是一道划痕,一看就是骑伤到的。
离槿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赵慕说的话……
这个人……
是离子铭!
离槿看着这样的离子铭,倒吸一口凉气说:“子铭……我是姐姐。”
离子铭反而感觉听见这话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暴怒,加紧了这个力道。
离槿掐着自己的脖子,猛地从床上醒来。
庄锦天又是抱着自己,看着一脸冷汗的自己。
别怕,本王在这里。”这是离槿醒来听见的第一句话。
然后离槿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