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都忘光了是吧?
看许北吟惊恐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越宸存心要捉弄他一下,毕竟自己昨天被他搞得那么惨,多少应该讨回来一点。
于是他故意神秘地笑了笑,也不解释,径直走出了房间,顺便贴心地带上了门。
留下许北吟一个人在偌大的豪华贵族床上凌乱。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北吟努力地回想,可是一使劲脑袋就疼。
是了,自己昨天丧神附体,一直在喝酒来着。
然后呢?然后就全都想不起来了。
还是得去问越宸,许北吟逼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套全新的衣服。
当然也包括全新的内裤。
顾不上羞耻,许北吟火速穿上衣服,强装镇定地走出门。
整个房子装修风格都很统一,金碧辉煌的欧洲奢华贵族风,许北吟大胆地猜测越宸应该并不会喜欢这种繁复张扬的风格。
这大概不是他的家吧?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早餐,许北吟本来想稍微矜持一点,但无奈肚子毫不做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越宸已经给他盛好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语气柔柔的:“我加了薏米,可以去水肿。”
水肿吗?
许北吟摸了摸自己的脸,昨天喝了那么多酒,现在皮肤状态肯定不太好。
早餐越宸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一人一碗粥,一个荷包蛋,外加一碟小菜,饱饱地吃下肚,舒服。
许北吟接过餐巾纸擦了擦嘴,斜靠在椅子上感到无比放松,于是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以示敬意。
一股暖意从胃部而生弥散至全身,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吃早餐是什么时候了。
“宸哥,你可真……”许北吟顿了一下,得想个特别的词夸他,“贤惠!”
越宸白了他一眼,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吃饱了是吧?”
许北吟谄笑地点点头,站起身准备帮忙。
越宸把他按回去:“那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说说昨天晚上的事了?”
“嗯?”许北吟的脸腾地像被火烧了一样。
虽然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自知理亏。本来他还幻想吃了饭赶紧回片场,说不定越宸就能把这件事忘记。
啧,宸哥这是要杠到底的节奏啊。
既然如此,那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许北吟心一横,决定面对现实:“我都干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就是半夜12点给我打电话,非要让我去接你。”越宸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
许北吟心中一惊,在门口?还唱着歌?万一被狗仔拍到,那岂不是得被黑成筛子了?
疑受情伤,X姓小鲜肉深夜买醉……
许北吟已经能预见娱记们会怎么写了,赶忙掏出手机,紧张地翻了翻微博,热搜和自己的微博主页都风平浪静,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我平时不这样……”许北吟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偶像形象。
“还没完呢,”越宸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许北吟第一次见识到他这样的一面,“回来的路上你还吐得到处都是。”
“所以这就是你连一条底裤都不给我留的理由?”许北吟一脸惊愕,继而恍然大悟。
“但我明明给你穿了睡袍。”越宸一时语塞,端了碗碟就往厨房躲。
秉持着小心求证的态度,许北吟溜回房间翻了翻被子,真的从那凌乱的一大坨里抖出了一件睡袍。
真丝材质,骚粉色。
没看出来呀,宸哥这么少女心。改天一定要跟米桐吐槽一下。
越宸忽然从厨房走出来,有些欲言又止,一个疑惑一直困在他心头:“你跟米桐……你们……”
“我们是和平分手的,”许北吟说,“其实我早该看出来,她喜欢的是越朗对不对?我们其实也并不合适。”
越宸不置可否,许北吟并没有说起别的什么,看来米桐并没有向他透露过关于越宸身份的问题。
于是他放心了一些,拿了车钥匙走到门口说:“该去片场了。”
《皇图》的拍摄任务并不轻松,前几天已经把宇文成瑜和江景澄少年时期的戏份都拍完了,今天开始就要进入他们的青年阶段。
这一阶段,两人的身份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太子宇文成瑜很快就要登基称帝,江景澄也由伴读变为太子的近身侍卫。
上午这一场讲的是,太子宇文成瑜再三拒绝皇帝赐婚,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江景澄受皇后之托去劝说太子,引得宇文成瑜大发脾气。
这一场戏要转三个场景,朝堂、东宫、御花园的假山内室。人物情感变化要求细腻且有层次感。
其实这也是厉以泽嘱托导演“关照”许北吟的结果,是为了帮助他入戏,否则为了节约成本,也不可能把场景拍得这么分散。
但对许北吟来说仍是个不小的挑战,他有点不自信,少年时期的戏份比较简单,还能凭着自己年轻本色出演。
现在这段未免有些太复杂了吧?
细腻还好理解,层次感是什么鬼?千层饼吗?
太子朝服穿戴完毕,许北吟有些不舍地把剧本交给小白,紧张地皱了皱眉。
越宸看在眼里,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各位演员排好走位,场记上来打板:“《皇图》,A机,第21场1镜1次。”
“父皇,儿臣以为如今外有戎狄进犯,内有连年饥馑,正是国库空虚之际,儿臣更应该全心辅佐朝政,待大局稳定之后再行婚娶也不迟。”许北吟跪在御前,说完便是深深一拜。
“陛下,臣以为太子是国之储君,太子大婚乃是安民心之大举、顺民情之大喜。大婚可一切从简,节省用度尽可捐往前线。太子殿下不必多虑。”丞相站了出来。
紧接着,户部侍郎也立即站队:“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附议声一片,朝堂上下,在为太子选妃这件事上,竟无一人站在太子这边。
许北吟,戏中的宇文成瑜又是深深一拜,额头磕到地上,响声骇人,再抬头时额上已有极为明显的一片淤青。
“父皇,儿臣不愿意!”一字一顿,甚为坚决。
太尉乌云密布的脸又阴了几分。
皇帝愤怒地抄起手边的一个漆器狠狠砸向宇文成瑜的脊背:“好啊,你真是朕的好儿子。”
成瑜没有躲开,跪伏着任钝痛袭遍全身,在这件事上,他是有愧的。
才不是为了什么黎民百姓,才不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他就是为了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这一生,他只要ta。
为了他,他不仅敢拒绝太尉的女儿,敢得罪半朝文武,甚至敢忤逆父君,忤逆天下!
皇帝拂袖而去,文武百官纷纷退朝,连宫女、太监都离开了,只有成瑜一人,直挺着脊背一动不动地跪在朝堂之上。
镜头拉近特写,成瑜目光坚定,并非在直视前方,而更像是在追忆和那人携手度过的每一个难忘的瞬间。
镜头里出现一两点晶莹,有泪光在成瑜眼中闪烁,含蕴良久,终于从坚毅的脸上缓缓划过,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映着光竟泛着血一样的诡艳。
“Cut!”章导盯着监视器,满意地点点头。
许北吟今天的表现好得让他很意外,跟第一天比简直有了成倍的进步。
就拿刚才这场戏来说,看得出来这孩子真的下了硬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