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米桐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竟然紧紧缩在上神的怀里,脸正对着他线条感十足的下巴。
越朗的下巴上还有青青的胡茬,颇有些成熟男人的性感味道。
米桐禁不住顺着他的脖子往下看,带着几分恶趣味地欣赏着他分明的锁骨,然后是凹凸起伏的腹肌和腰部紧实的线条,直到腰以下的风采藏进硕果仅存的那条被子。
“看够了吗?”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米桐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越朗的眼睛,触电一样收回目光:“我没有……不是,我是说……”
她慌乱地想要爬起来,又被越朗一把按回原来的位置:“急什么?”
“你现在出去,怎么跟他们解释?”越朗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
米桐怂巴巴地坐起来,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忽然想起来自己可怜的被斩断的尘缘。
身边的美好肉体让她的脑回路一下子跑了偏,没有尘缘是不是就意味着此生都不会再有爱情了?没有爱情那就不能一起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了,那么这样好看的肉体,以后岂不是只能在影视剧里看见了?
越想越丧,她终于鼓起勇气逼问越朗为什么要斩断她和许北吟的尘缘。
“所以你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就是为了替别的男人问这个?”越朗翻身把她按倒在身下,眼中燃起了一丝怒火。
爬上床?还费尽心思?
昨天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有点儿B数吗?
米桐有些生气了,但还是好声好气儿恳求:“我真的不想孤独终老……”
越朗并不理采。
“喂,你可是主管姻缘的月老呀!你随随便便斩人情缘岂不是渎职?”
米桐急了,伸出自己的手腕委屈巴巴地给他看,就是在这只手上,凡间月老们系了一次又一次红线都以失败告终。
“水性杨花!”越朗一把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忽然脱口而出这句话,语气里颇有些酸涩的感觉。
水性杨花?我?
身为一个上神,竟然这么抹黑造谣别人?
米桐腾地挣开他,话说到这份儿上索性就撕破脸皮好了。
“哦,我知道了,桂心早就说过你有个喜欢的女神,你是不是因为得不到她所以嫉妒我和许北吟!”米桐恍然大悟,见越朗神色开始暗淡,更加愤慨地喋喋不休起来,“她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鸾兮仙子?”
听见她那么轻飘飘地说出“鸾兮”的名字,越朗仿佛被人戳中了软肋一般,胸口那块藏着魂火的地方猝不及防地疼了起来。
“你闭嘴!”他转过脸去,捂着胸口冷冷地一推,略施仙法将米桐穿墙扔回她自己的房间去。
“越朗你听着,不管你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我和许北吟都一定会在一起的!”米桐愤愤不平地锤着墙立誓。
跟上神闹翻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今后上下班得自己去了。
米桐刚上到分公司所在的楼层,就撞见林翊在电梯门口被分公司的经理训话。
这个星期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是个领导都能随随便便针对林翊,不管是私下里还是当着全分公司员工的面,总之逮着一个小毛病就一定抓着不放。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经理走后,米桐悄悄问林翊。
“自从上次被总裁亲自抓包之后,我就一直这样倒霉喽。”林翊无奈地耸耸肩。
“别胡说,越总向来对事不对人,不至于这么小肚量。”虽然早上刚跟越朗吵过架,不过工作场合米桐还是很自觉地维护总裁的形象。
林翊“哼”地冷笑一声:“反正他不喜欢我是真的,所以连带着他的小秘书江琬也瞅我不顺眼,教唆底下那些拍马屁的跟风整我。”
米桐依然觉得是林翊自己过于敏感了,抱着文件不想理他。
“诶,问你个问题,”林翊痞里痞气地撞了一下米桐的肩膀,不坏好意地调笑道,“你跟越总是叔侄,那为什么你不姓越偏姓米?”
叔侄?米桐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确实编过是越朗侄女的瞎话。
哎呀,早知道说是舅舅不就好了。
“你们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吧?”林翊不依不饶地追问。
米桐摇摇头,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就对了,”林翊仿佛看破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颇有深意地一笑,“难怪……”
“你把话说清楚!”米桐猜他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事。
“你真的没发现,越总喜欢你吗?”林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米桐,脑补了一场养成系禁忌恋。
叔父×侄女,总裁×小职员。
啧啧,妥妥的狗血言情小说的剧情。
喜欢我?米桐的脸涨得通红,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其实越总比许北吟的条件优越很多啊,不然你……”林翊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
“胡说八道!”情绪汹涌而来,米桐心中一下子窜起无名之火,将文件往林翊身上一扔,怒气冲冲地摔门进了办公室。
策划师乔岭正在喝养生枸杞茶,被震得手一抖,茶水泼了一脸,扬着一张冒着热气儿的脸惊讶地张大了嘴。
米桐慌忙道歉,逃回自己的那个小格子。
按照喻晴珊昨天的安排,米桐今日份的工作是去跟进了解舒怡现在的情况。
十点整,米桐准时准点地到了跟舒怡约好的咖啡馆。
经过前几次喻姐的心理疏导,舒怡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我终于想通了,其实一直纠缠着不放手,最后伤害最深的是我自己。”舒怡苦笑了一声。
米桐点点头,鼓励地笑笑:“离婚的事您就不用管了,我们的律师团队会为您全权代理的。”
舒怡的眼神暗淡下来,眼圈微微泛红:“萧樱子她怎么样了?我毕竟还是杀了她的孩子……”
“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出院很多天了,”米桐担心她又回忆起被三生石石魂操纵的那些场景,安慰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你,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这段时间你可以去旅旅游散散心。”
舒怡抿了一口卡布奇诺,朝她笑笑,温和又哀伤:“我真羡慕你,我这么年轻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米桐默然,头发上别着的蓝水晶发夹忽然从头上滑落,不幸砸在了咖啡里。她手忙脚乱地去捞,模样十分狼狈。
“是喜欢的人送的吗?”舒怡递给她一包纸巾。
米桐红了脸,忽而想到舒怡的失败爱情,又想到自己和许北吟,望着沾满咖啡的发夹,心情忽而不那么美妙了。
“到底多稳妥的感情才能支撑我们走到白头偕老?”米桐失了神喃喃地发问。
“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走到最后,但是让你不快乐的感情一定是有问题的。”舒怡说,“我和他其实早就不快乐了,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送走舒怡,米桐打车去了许北吟提过的乐器练习室。
本以为会是幢洋溢着古典乐优雅气息的端庄建筑,去了才发现是京郊一栋极其具有后现代主义艺术特色的音乐工坊。
米桐穿着一身规规矩矩的职业套装,置身在这座装饰得光怪陆离的建筑物里,看着身边走过一个个服饰夸张配色大胆的音乐练习生,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各种电子乐器混合的狂躁嘶吼,突然觉得自己如此格格不入。
印象中那个会用手指在钢琴上作舞的古典乐少年好像不该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吧?
我喜欢的那个许北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米桐陷入了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