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科长,让小桑和小唐俩人搭你的顺风车回去吧!”
宫林岳正在不远处猫着腰,擦拭不久前买的那辆北京现代汽车,听到江一冰喊声,立马直起腰,很痛快地说了声:“行!”
仗着老婆出国务工赚了点钱,宫林岳以方便接送孩子上幼儿园为借口,率先成为教育局职工中有车一族。
本来,参加运动会教育局是有包车的,但宫林岳刚买了新车,还考了驾照,特别想在同事面前得瑟显摆一把,便开着他的爱车过来了,单位同事羡慕的眼神,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但羡慕归羡慕,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搭乘他的车。
大家都知道,他拿到驾照没几天,新手开车导致的交通事故并不少见,轻则致人受伤,重则赔上身家性命,谁会因为贪图一时的享受,甘愿冒去另一个世界报到的危险?那地方可是有去无回的啊!
再者说,包车上面人多热闹,干嘛放着热闹的地方不待,非要看人家脸色去坐私家车,欠下的人情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所以,来时车上除了他这个驾驶员外,连个鬼影都没有,这让宫林岳倍感失落。
现在,眼见着江一冰在组织全局职工返程,他故意在旁边磨蹭,就等着江一冰发话,让他回去的路上能有个压车的,不管谁都行。
江一冰还真没让他失望,给他找了一对帅哥美女作陪,虽然以前和桑晚榆曾经有过过节,但后来发生的事儿,让他看清了一个事实:这小子非池中之物,一旦羽翼丰满,定会一飞冲天,出人头地!
“江主任,让老同志坐轿车吧,我坐大客,和舒主任约好了,一起打扑克!”
江一冰的喊声传进桑晚榆耳中,急忙表态。
他这人在感情问题上比较迟钝,尽管唐欣罗曾经三番两次的向他示好,但他都以为那是她在弥补逍遥旅店住宿时对自己犯下的“罪行”。
直到今天下午,唐欣罗那小丫头自己说漏了嘴,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的心意,回想两人初次相识的场景,觉得挺搞笑,有点儿像天方夜谭!
唐欣罗比他小好几岁,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尚未发育全的小萝莉,虽然很漂亮、很萌、也很可爱,但更多的时候,更像一个被家长宠坏的孩子,娇纵、任性,这种性格,不太适合自己。
既然不是自己的菜,那就应该敬而远之,有多远躲多远,最好是永不相见,免得被她误会。
唐欣罗可不想放弃这个同桑晚榆近距离接触的绝佳机会,她转了转眼珠,噘起小嘴、半真半假地以开玩笑的口吻对江一冰说:“桑老师不坐,我也不坐了,万一回到碧水时被宫夫人发现,误会我怎么办,到时候,我恐怕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江一冰是过来人,又和桑晚榆在一个科室工作,唐欣罗那些小伎俩、小心思,瞒得过别人可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盯着唐欣罗,越看越觉得她有点像自己家养的那只宠物狗,唯恐主人注意不到它,所以,总围绕在主人身边汪汪乱叫。
唉,有点过了不是,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同宠物狗相比,江一冰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厚道。
“小桑,听见小唐的话了吗,和她一起坐宫科长的轿车吧!”江一冰敲了一下大客的车窗,让桑晚榆赶快下来。
经过一年多的磨合,江一冰对桑晚榆的印象越来越好,知道唐欣罗喜欢他,而且两人确实也挺般配的,便有意撮合他们。
顶头上司发话了,而且出发点也是好意,桑晚榆岂有不从之理?
他把刚分到手的一把牌交给张洁,跳下车,江一冰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这小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拂了我的面子!
唐欣罗如愿以偿,满心欢喜、叽叽喳喳地和桑晚榆说笑着向宫林岳的爱车走去。
等两人来到车前,宫林岳立马丢掉手中抹布,上了汽车。
桑晚榆则拉开另一侧车门,在唐欣罗幽怨的目光下,坐到副驾驶员的位置。
汽车上路之初,三个人还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几句,后来,桑晚榆光顾着欣赏车窗外面的美景,闲聊自然而然也就结束了。
宫林岳专心开车,唐欣罗则顺着桑晚榆头部转动的方向,也将视线投向窗外。
车窗外,高大挺拔的白杨在公路两旁整齐排列绵延到路的尽头,几条小河宛如银色丝带缠绕着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河水不知疲倦地流淌,唱着歌儿奔向远方,好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
桑晚榆轻轻地摇下车窗,看到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在灿烂的阳光下绽放,到处弥漫着青草的芳香。一股微风从天边袭来,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摩挲着大地上的万千景物,桑晚榆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不知不觉地合上眼睛……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他还来不及睁眼,就被头部的一阵剧痛折磨的直接晕了过去。
三天后……
桑晚榆茫然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底的是一片白色世界。
他想问:“这是什么地方?”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来。
好难受,想挪动一下身体,刚一用力,全身一阵剧痛。
“不要动,你遭遇车祸,受了很严重的脑外伤,腿部骨折……”
“车祸?”桑晚榆在脑海中极力搜寻记忆中的画面。
“不过,你已经醒过来了,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康复只是个时间问题。”护士见桑晚榆皱着眉头思索,怕他有精神负担,出言安慰道。还喊来医生,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确定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便将他转入普通病房。
“儿子,你总算醒过来了,妈都担心死了,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桑母摩挲着儿子的面颊,眼泪成双成对地落下来。
桑晚榆将目光转向妈妈,才几天功夫,她的头发全白了,眼睛应该是哭的,肿的像核桃,整张脸看上去憔悴不堪。
她的旁边站着于秀雅和父亲,也是一脸的哀伤。
“医生都说了我没事儿,别担心,和我一起的宫科长和小唐呢,他们有没有受伤?”
“他们都没事儿,昨天还到医院来看过你,见你一直没醒就回去了!”桑母怕儿子难过,故意编瞎话。
“他们没事儿就好!”桑晚榆脸上现出释然的表情,接着又昏睡过去。
“桑老师,对不起,全都怪我,是我让你受伤的!”
唐欣罗从病房外冲进来,扑到桑晚榆床前泣不成声,
她这几天其实一直都在医院,因为不敢面对悲痛欲绝的桑母,才没有现身,但对桑晚榆的关心一刻都没停止过。
刚才,有护士对她说:“你同事醒过来了!”
她片刻都没停留,直接找到桑晚榆病房,凑巧在门口听到了桑晚榆的话,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便冲了进来。
“他睡了,别吵!”于秀雅小声警告道,这让唐欣罗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小唐,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出去说!”唐欣罗顺从地跟桑母来到门外。
桑晚榆因车祸出现脑挫裂,一直昏迷不醒,情况很不乐观,桑母寸步不离地守候在重症监护室外,不停地祈祷儿子早日转危为安,至于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当时的情况如何,她不想问,也没那个心情去关心。
刚才,她从唐欣罗话中听出端倪,心中直画魂,便想了解一下车祸产生的原因。
而唐欣罗看见桑晚榆度过了危险期,心情也放松下来,负罪感少了许多,听桑母询问,边回忆那惊魂一刻,边一五一十将当时的情况告诉桑母。
“……交警说事故的原因是驾驶员过量饮酒,造成追尾。现场血迹斑斑,一地狼藉,驾驶员宫科长当场死亡,桑老师受了重伤,我当时坐在驾驶员后排,只受了点轻伤……伯母,都怨我,要不是我任性,坚持让桑老师和我一起坐轿车……都是我的错……”唐欣罗内疚地边说边用手揪自己头发。
“小唐,你也别过于自责了,命里我家晚榆就该有此一劫!”桑母劝慰。
“不是那样的,伯母,都怪我,是我的任性害了他,对不起,伯母,你打我两下吧,那样我心里还好受一些!”唐欣罗泪如雨下。
“别难过,医生说,他挺过来了,没事儿了,你回去休息吧!”桑母淡淡地说,心里或多或少对唐欣罗还是有些怨恨的。
儿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儿就把小命搭上了,这个唐欣罗真是害人不浅!
“伯母,您让我在这儿照顾桑老师吧……”唐欣罗厚着脸皮苦苦哀求。
“医院里不需要这么多人,有我和你伯父两人足够了,再说了,还有他妹妹呢!”
桑母的语气照旧淡淡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太信任唐欣罗,直觉她不如于秀雅成熟稳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可不放心把儿子交给这样的人照顾。
“他妹妹?”
唐欣罗怔了一下,心道:我怎么没听说?
“你这孩子,就是小雅啊!”桑母的眼神明显是责怪唐欣罗贵人多忘事,才几天功夫,就把发生过的事情忘记了。
这于秀雅真行,居然得到了桑晚榆母亲的认可,被她当做家人对待,看来,我和桑晚榆这辈子可能没戏了。
那一瞬间,唐欣罗情绪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悲伤淹没了,苍白的脸上找不到一丝血色,美丽的大眼睛里,盈满晶莹泪花,她真想放声痛快地大哭一场!
“妈,晚榆哥找您!”
于秀雅从病房中走出来,冲着桑母轻声说道。
看着于秀雅挽着桑母的胳膊,两人如同母女般亲密的样子,唐欣罗的自信心完全崩塌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
这一幕,落入楼梯口另一个女人的眼中,心头异常苦涩。
这个人就是王梓乔!
她刚从父亲王绪飞的病房中出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桑晚榆单位发生车祸造成一死一重伤的消息,在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王梓乔岂有不知道之理?
但她没过来探视,一来,是觉得没脸见他;二来,她被自己的事情搞的每天焦头烂额,心力交瘁,哪儿还有闲心顾及他人?
这桑晚榆也太招风了,能让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孩主动为他献殷勤,王梓乔站在楼梯口,扶着楼梯把手,两眼失神地盯着桑晚榆的病房门暗自思忖。
“大姐,请让一让!”一个中年男子扶着妻子从楼上走下来,礼貌地冲王梓乔后背喊了一嗓子。
王梓乔楞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同她讲话呢,急忙闪到一旁。
“大姐?”
王梓乔在心中苦笑了一声,抬起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现在居然被中年男人尊为大姐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容颜有多憔悴!
再低头瞅瞅身上穿的那件宽大T恤,自己也感觉这形象,确实挺大妈的,心中禁不住问自己:过去那个时尚、充满摄人魅力的王梓乔哪儿去了?
“小乔,咱爸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身后有人同她说话,是梁金名的声音,王梓乔头也不回地答道:“注意措词,那是我爸,和你没任何关系!”
“小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爸爸才进的医院……”
“走开,你要不是存了把我爸气死的心思,赶快在我眼前消失。”
王梓乔冲着他吼了一声,闭上眼睛嘴里数着:“一、二……”
“我走,但是我给爸买了些营养品,你要替我给咱爸送去,别说是我买的……”
梁金名将手中营养品欲塞进王梓乔手中,被她一甩手拂开了,梁金名没办法,只好将东西轻轻地放到地上,叹息着离开了。
王梓乔将东西捡起来,慢慢地向楼上父亲的病房走去。
王绪飞在病床上昏睡着,医生前些天检查后说没事儿了,便将他转入普通病房,可是,已经四五天了,他一直都这么睡着,连眼睛都不睁一下,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
王梓乔没办法,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去找主治医生询问。
“按理说,他应该早醒了,可他却一直昏睡,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病人之前受到某种刺激,自己不愿意醒来!”
医生说的对,爸爸一定是觉得是他害了自己女儿,才不愿意睁开眼睛的,这种情况,医生肯定也束手无策,王梓乔心道。
“老头子,你快点醒过来吧,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只能选择面对……”
听到妈妈叶楠香在和父亲说话,王梓乔蓦地停下脚步,心中异常懊悔!
“都怪我太任性了,否则,梁家也不会急着向父母说明真相,如果我能忍一忍,等到爸爸百年之后再向梁金名摊牌,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种痛苦的局面?”
王梓乔想着,思绪回到端午节后的第二天!
那天,消失两天的丈夫终于肯回家了。
听到开门声,王梓乔忍了很久的怨恨和怒火终于来了个大爆发。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爱我,不珍惜我,为什么要追求我,说啊,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咱俩就离婚!”王梓乔疯了似的向丈夫扑过去,在他身上拼命捶打。
梁金名一动不动,人就跟傻了似的,既不还手,也不躲闪,任凭王梓乔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到他身上。
胳膊酸了,她又开始用脚踢,拖鞋踢飞了,她就光着脚踹,像个泼妇一样淋漓尽致地发泄着自己的痛苦和委屈,把自己由过去那头温驯的小绵羊变成地地道道的河东狮。
不知道是她力气太小,还是梁金名经打,梁金名被她拳打脚踢、又哭又闹的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照样纹丝不动,甚至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这让王梓乔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既然无法撼动他的身躯,她就拿东西撒气,她不敢摔硬东西,怕惊动四邻,落个泼妇的骂名,便把沙发垫、靠垫等柔软的东西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踏上几脚,觉得还不解气,又用剪刀将它们剪开……
可是,就算她用尽了一切折磨他的方法,梁金名还是不发火,不怒也不劝。
王梓乔一个人闹腾够了,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便停下来坐到沙发上休息,看着被她搞的乱七八糟的新房,突然间发现,原来,她也有歇斯底里的时候,也会开口骂人,会摔东西,会打人、狂喊,也具备成为泼妇的潜质!
也许,自己应该再去包装一下:把这头披肩长发剪掉,将指甲留长,练好嗓子,再准备一双特别尖的高跟鞋,让自己成为不折不扣的泼妇,然后再和他过招,她就不信了,梁金名还能像今天这样如此淡定!
“小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明白你心里的委屈,却不能……不能……”梁金名突然间哽咽了,转身跑了出去。
王梓乔怔住了:还以为他会和自己大吵大闹呢,至少,他会责怪自己的无理取闹,可是,他却一点儿埋怨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本来,自己还想用这种方式激怒他,逼他说出真相,可人家根本就没想接招!
当天晚上,梁金名又是彻夜未归!
“小乔,自从你们结婚以后,你爸我俩天天瞎忙乎,也没和你父母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这个周六,啊,就是明天,我和你爸都没有应酬,你打个电话,让你父母明天中午到咱们家里来吃饭!”
第二天,婆婆谭佳玉来到她的新房,看着凌乱不堪、一地狼藉的屋子,竟然一句“为什么”都没问。
“知道了!”王梓乔应了一声。
“哼,打着吃饭的幌子,想告我的状,吓唬谁啊,我才不怕呢!”王梓乔在心里叫嚣着。
王绪飞老两口听说亲家要请客,心中自然高兴,为了女儿,他们上门前还备了一份厚礼。
“老哥哥,嫂子,可把你们盼来了!”王绪飞和叶楠香刚一进门,梁仕成便热情地迎上前去,拉着王绪飞的手,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绪飞是他的亲哥呢!
谭佳玉听到声音,赶紧从厨房跑出来,和叶楠香免不了虚情假意地又客气了一番。
只有梁金名的表情淡淡的,他默默地迎到门口,从岳母手中接过礼品,放到客厅一角,一言不发地去了自己从前的卧室。
谭佳玉将精心准备好的菜肴端上桌,招呼两家人到餐桌前用餐。
“老王啊,真不知道我们老梁家几世修来的福,能娶到小乔这么好的儿媳,这孩子,聪明又懂事儿……”
王梓乔瞥了公公一眼,心道: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见父母一幅很受用的样子,王梓乔撇撇嘴,没吱声。
“这孩子,让我和她妈给惯坏了,连家务都不会做……”
叶楠香刚想谦虚两句,被谭佳玉打断:“哪儿能让孩子做家务呢,她们上班挺辛苦的,我想好了,只要我能动弹,绝不让小乔下厨房!”
这话太煸情了,王绪飞老两口当时被谭佳玉的话感动的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整个用餐过程,梁家人一直在夸王梓乔,那些好听话,把王绪飞老两口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见自己女儿被公婆这么重视、喜欢,王家老两口特别欣慰!
“老哥哥、嫂子,有一件事,我说了,你们千万别生气!”眼见着王绪飞酒喝的差不多了,梁仕成终于要言归正传了。
“咱们不是好亲家吗,有话只管说,我保证不生气!”王绪飞今天的酒真没少喝,说话时舌头都短了。
叶楠香看着老伴,有些担心,老伴血压高,这要在平时,她肯定不让他喝这么多酒。
但是,为了女儿,她今天破例了,只要女儿一生幸福,让他们老两口做什么都行,包括喝酒。
“老哥哥、嫂子,我们一家对不起你们啊,更对不起小乔!”梁仕成突然间声泪俱下。
“这话从何说起?”叶楠香疑惑地问。
“我们家金名小时候因为一次意外,命根子受了伤,可能影响到他们小夫妻的生活……”
“你说什么?”叶楠香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现在才告诉你们……”梁仕成自责地边说边给了自己一耳光。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害我女儿,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王绪飞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似的落在梁仕成身上,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剜心割肉吃了才解恨。
他摇摇晃晃从座位上站起来,想抓住梁仕成的脖领将他胖揍一顿,刚一起身,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所有的血液都冲上脑门,头痛欲裂,高大的身躯慢慢歪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