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人敢把议论摆上台面上说,但私下议论的不少。新皇突起战事的原因本来就是个迷,再往北挪十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但是如今天极形势上占上风,再进一步好像又无可非议。
月无双原不懂军事,但这两个月来多少也懂一些,如果说那人野心勃勃想就此并吞北祁,或者拿下部分领地扩充天极版图,这也是极有可能的。相反北祁,似乎一直在退让。
驻扎地移到护城河外十里地,这夜,将军姜争岩下了命令,全军戒备,所有人和着盔甲睡,不许睡死。于是所有人都提着心肝儿睡下了。
而这一夜,轮到月无双和大鹏这一队人巡逻值守,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大鹏长得五大三粗,长年干重活,一身肌肉,但他不会武,只会蛮打。月无双抬头看看夜空。
冬夜的天空尤为深沉,天气干燥晴朗,夜空中星辰点点,玄月高悬,撇开杂念来说,不失一番美景。
月无双没有心思欣赏,她有种预感,今夜有事。
果然,刚过寅时,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那个人从离得不远的营帐里出来,朝军营外围走去,看穿戴,穿的是参将的服饰。夜色暗,月无双看不清楚面容,看看身边的大鹏,抱着缨枪站着已经开始打盹了,就没有惊动他,悄悄地朝那人去的方向跟过去。
那人走到外围就停了下来,四周看了看,又往外张望了一番,不多时,又两个人从远处走过来,走到军营围栏处,和他小声交谈起来。
月无双把自己的身形影在阴影处,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三人交谈了几句,只见那参将手指了一下一个方向,那两人也看过去,随后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那人又谨慎地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离开。而就在他把脸转过来的一刹那,月无双看清楚了,是陈留家手下的参领金九,而他方才手指的方向,是天极大军的粮草存放地!
北祁想打什么主意?还打算烧粮草?月无双眼神沉沉,看着金九走回营帐,也回到大鹏旁边,把他推醒。
“大鹏,醒醒,马上要出事了。”
大鹏被吓了一跳,以为是百夫长又来查岗了,赶紧站得绷直绷直的,仿佛从来没睡过。反应过来不是百夫长,才松了一口气。
“出事?能出什么事?北祁那些狗崽子这几天都被打惨了。”
“说不定。”月无双眼睛盯着粮草存放的方向,一边说道。“小心些好。”
她的表情太过严肃,大鹏看了不禁也有些忐忑,也不敢再睡了,打起精神四处查看。
寅时末,冬季的天色到了这个时辰依然黑得深沉,而这时正是人体入睡最沉的时候。
只听军营外战鼓声突然响震天空,打杀呐喊声刺破了这一刻的寂静,与此同时,粮草存放地火光冲天。
营帐里入睡的士兵纷纷被惊醒,虽有戒备的军令在前,但入睡到此时难免过沉,又被战鼓惊醒,跑出营帐没看到粮草存放地起了火,都慌了起来,大喊着“救火啊”“粮草被烧啦”等等,连忙抱起水桶就去救。
粮草被烧关系到肚子能不能填报的问题,人人都着急上火,这时候将领再严令压制也压制不了那么多,就连大鹏也去救火了,还有不少百夫长都参与其中,但月无双没动。
这事不简单,粮草先前已经被烧过一次,虽然新粮还没送到,但相同的计策短期内用两次不符合常理。
月无双沉着眼睛,小心地看着军营四周,当她视线落到粮草存放地四周时,突然神色大变。
只见那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情形太杂乱,估计不清人数。那些人都穿着天极军服,手上还提着水桶,但和救火的人群不同,他们都小跑着,跑得小心翼翼,就像是怕桶里的东西撒出来一样。
不好!
月无双来不及多想,不敢运轻功,但已经把奔跑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一边跑一边大喊:“全部散开!小心猛火油!”
她的叫喊声运了几分内力,声音远远地传出去,不少人听到了神色更是惊慌。猛火油,什么猛火油?
然后这一声提醒已经迟了,只见那些人已经飞快把桶里的东西向聚集在一起救火的人群泼去,还有的人往地上倒!
只一眨眼间,大片士兵摔倒在地,一片连一片,身上沾了猛火油的人倒在旁边的人身上,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沾上了猛火油。而那些倒猛火油的人里,还有个人掏出了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