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好意思嘲笑他,不过,他蒙圈儿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也太难得见到了。
半晌,顾平生终于收起了地图,擦擦头上的汗,快速的扫一圈四周几乎密不透风的人潮,然后目光在林晓珊脸上停一停,颇有些为难的叹口气,“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人一多,感觉自己浑身都难受。”
林晓珊惊讶的张开嘴巴,“阿生,你——不是吧?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嗳,好吧,我们现在就赶紧离开车站,先找辆出租车,直接打车过去要方便许多。这么热的天气,我可不想去挤公交和地铁。”
刚一说完,她转念一想顾平生刚才六神无主的举动,忽觉似有不妥当之处。
莫不成,他真的恐惧人群?
见他沉默着,下意识做深呼吸,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挥手轻轻捶他,嗔怪道,“我的妈呀,阿生你这个路痴!”接着就装成个大人般,正色道,“你一会儿就跟着我走,跟紧了,可别走丢了啊!”她不客气的反手拉着这个找不着东南西北的大男孩往出租车方位走。
5——
林晓珊看一眼出租车仪表盘。
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眯起了眼睛,要是还在云县,这个时候,他们会做什么呢?
夜幕昏昏,他们还在往家里赶。穿过十几里山路,穿过密不透风的树林。头顶一轮圆圆的大月亮。奶奶做好了香喷喷的葱花小炒肉或者西红柿炒鸡蛋站在院子里等她。围裙上是残余的饭菜香味。
她睁开眼睛,车流如水,满目霓虹。
高楼蓁蓁,整座城市的灯火像一场不会熄灭的大火,火光冲上天空,吞灭月亮微弱的银辉。高不见顶的大楼,云层厚重,月亮的光哪里透得下来呢。
顾平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
顾平生是真的有些累了,闭着眼睛一直在休息。
没过多久,司机回头对他们笑了笑,“陆家嘴环球金融广场到了,一共一百二十三元。”
林晓珊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数字,在心里嘀咕,“怎么这么贵啊。”
顾平生也看了一眼仪表盘,眼皮跳了跳,没说什么,安静的付了钱。
两人循着请帖上标明的地址一路找过去,很快就到了一家饭店门口。
门口的服务生看见两个穿着普通的少年少女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时往里张望,少年脸上更是故作镇定的青涩。他看见少年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信封,许是一早就收到了指示,立即走上前,微笑道,“请两位跟我进来,我带你们去见顾宴。”
穿过几道蜿蜒曲折、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一只手紧紧揪着顾平生的衣袖,紧张的一句话都不敢说,目光也不敢四处乱飘,只敢时不时地去看顾平生。
他也目不斜视,神色也是紧绷的。
穿过最后一道深棕雕花木门,眼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水榭包厢。靠窗一个梨木方桌,桌上笔墨纸砚,古董,花瓶。靠墙一侧一个落地书架,错落摆放古籍,字画,竹简。
阳台颇大,一个别致的茶桌,茶具精美,茶香袅袅,一个三人沙发,一把小小的二胡靠在扶手处。
远望,可见缎子般的黄浦江自东而南汇入大海。隔断阳台和正厅的,是一扇山水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