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羡看着趴在她身上的韩滔,一时竟不知所措,而此时韩滔也看着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只见身旁一片狼藉,敌军像波浪一样,被分割开来,一根长枪穿透三个人的身体,将他们钉在了城墙上。
“这是……床弩?”她曾在父亲的带领下见过这个武器,据说威力无比巨大,射程达上千步,距离近时,可将敌人当场射杀。
但床弩并没有让敌军的攻势减弱,反而在身后战友的拥挤下向死亡扑来。
韩滔拿着盾牌挡在楚君羡身前,随波逐流。
城头上敌军越来越多,他们和敌人只相隔两道盾牌,床弩的射速太慢,操控这么大的武器需要十几个人,面对像蚂蚁一样的平卢军,一张床弩根本不能起到退敌的作用。
“点烟!求救!”士兵们焦急地向后大喊。
“不行!这样会动摇军心!”韩滔连忙阻止了士兵,把盾牌给了楚君羡,自己跑到了城楼旁,想了想,还是拿起了那杆陌刀。
士兵看他拿起了陌刀,抓住他的手恳求道“大哥,这样你会死的!咱们求救吧!”
他一把推开士兵,双眼紧闭,稍作凝神状,待他再次睁开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士兵吓得马上向后退去。
韩滔举起了手中的陌刀,心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刚才还白晃晃的陌刀立刻变成了火红色,像刚从火炉中打造出来一样,周围的温度也变得炎热起来。
“兵象!”
只见一道火光化身凤凰,抟扶摇而上,十丈之高,纵身向下扑去,似流星般砸入敌军阵型,却并没有造成明显伤害,火焰透过盾阵,侵入大阵之中,向每一个敌人袭去。
韩滔顿时感觉身体里的元气遭到了火焰的反噬,随即将自己的胳膊划开了一条口子,将血逼了出来。
“这是什么招数?”平卢军一片骚乱。
“宝器!是宝器!”
只听阵阵惨叫,平卢军抛下了手中的盾牌和刀剑,像是被烫的,连守军也被现场这种景象惊到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冲击。
楚君羡看到了这个机会,一声大吼,但声音仍然是那么娇嫩,像个孩子一样。
“将士们,杀呀!”
但她明显听到的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传说中的那个声音。
“瀛州判官楚凌风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城头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武士,从上到下,布满甲叶,不留一点空隙,就连脸部也用面具保护了起来,身体更是比常人大了整整三圈,像铁塔一样。
这一声怒吼简直比韩滔的“兵象”还要厉害,吓得平卢军纷纷后退。
说完,楚凌风学着那些人念了一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手舞长剑笨拙地向平卢军冲去。
他本来是吓唬人用的,没想到身体一阵冷战,只感到体内寒气涌动,灌入剑内,剑锋随即发出明晃晃的青光来,寒气围绕四周,“我靠?竟然有作用?”
楚君羡看到敌军像是波浪一样打向两旁,楚凌风从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一个个敌军在他的剑下,不是断胳膊断腿,就是被劈成两半,毫无招架之力。
“不用武技竟能如此勇猛,楚凌风果然名不虚传!”韩滔感叹道。
“楚判官,是楚判官!”
守军顿时士气大振,向平卢军冲去,一鼓作气把平卢军都赶下了城头,众人欢呼雀跃。
剩余几个平卢军仍然想负隅顽抗,一刀劈在楚凌风的肩上,却见他纹丝不动,用身体扛下来这一击,一剑将面前的士兵斩为两段。
其他士兵见此情状,拿起长矛向他刺去。
只见三杆枪同时刺入了他的胸膛,守军一片惊呼,三个士兵把他顶得连连后退。
“义父!”
“楚判官!”
却见楚凌风两腿一蹬,竟然把三个人顶住了。
三人大张着下巴说道“这,这不是人!”
楚凌风一剑斩断胸前的长矛,大叫着自己的名字向他们冲去,将三人斩杀。
城头爆发了震天动地的吼声。
“楚判官万岁!”
“楚判官万岁!”
可就在这时,十几只箭从云梯上射了在楚凌风的铠甲上,直接把他射成了刺猬,现场突然安静下来,云梯上的平卢军本想再次冲击,却听到:
“瀛州判官在此,谁敢决死!”
城头再次高呼起了他的名字,平卢军的士兵彻底绝望了。
“这,这根本不是人!快去报告大帅!西北角有个怪物!有个铁塔!”军官躲在云梯下面对传令兵大吼着。
楚凌风站在城头,俯视着瀛州城下的数千平卢军,心中产生了一种荡平天下,唯我独尊的豪迈感,“一统天下,舍我其……嘶~哟~”
楚凌风感到一丝不妙,刚开始痛楚还不明显,慢慢地,明显能感觉到箭簇在肉和骨头间搅动,他不敢让人发现,一旦露馅士气就要受到打击,只能慢慢了退了回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道“你过来啊!”
声带的震动带动了肩膀,使他不得不强忍着疼痛大喊,他现在只想躺下去,让自己休息一下。
这时,平卢军营中传来敲锣的声音,这是双方士兵都渴望的事情,平卢军抱头鼠窜。
城上的守军仍然不忘打击一下进攻方,用最后的箭矢送了他们一程,确实也做到了,不少敌军临走还留在了战场上。
楚凌风慢慢退了回来,靠在墙上,他为了不让伤口折磨自己,只好做着分解动作,慢慢地,轻轻地坐到了地上,但还是能感觉到痛楚。
士兵围到了他的面前,满怀着悲痛的心情说道“楚判官,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楚凌风一时语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我,我……”
“义父!”楚君羡从人群中挤出,直接趴在了他满是箭矢的身上,大哭着,“义父,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羡儿才跟您几天呀!你怎忍心把我丢下啊!”
“楚判官,你放心的去吧!您,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韩滔蹲在一旁,眼中竟然含着泪花。
“我……”
韩滔打断了他,把楚君羡拉了过来,抱在怀里,说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你!”
“义父,您就放心走吧!我们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是啊义父。”
楚凌风听到韩滔这一声义父,差点吐出血来,“你给我把手撒开!”,一把将韩滔的手从楚君羡身上打了下来,随即摘下了自己的面具,“谁说我死了?我他娘的活的好好的!”
“我的天,这都没事?”所有人看着满身箭矢的楚凌风,对他的生命力感到十分惊讶。
“能没事儿吗?还不给我把医师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