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问题,发现问题,那剩下的就只有解决问题了。
劳动力、耕牛、水利,郑玉珩一时之间都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郑玉珩只能从农具跟化肥上下手。
“把现在农民所用的农具拿来些我看看。”郑玉珩想了想,既然自己准备改良那应该先看看现在秦朝的农具发展到什么地步,于是说道。
“农器机巧都是工师所管辖,若仙人先要观看,奴才可派人去工师所寻人带来。”这次喜没说话,赵高先张口解释道。
秦朝之商鞅变法之后,各类职业种类划分的非常详细标准,就如同现代的三百六十行一般,各有各的职业分类。
但秦朝划分之后就不允许跨界了,比如你是一名工匠,那你的子孙后代就只能是工匠,不可以说你是一名工匠想去当个官吏,想都别想。
种地就生生世世种地,商贩就子子孙孙商贩,底层民众没得选择,只能遵循着商鞅划定的利出一孔。
各司其职这四个字在秦朝被发挥到了巅峰,你一个矿工在水利方面有天大的天赋也不可以去干水利,哪怕你这个矿工发明出来一件震惊秦朝、功在千秋的水利神器,得到不会是奖赏,而是惩罚。
为什么惩罚,就为了秩序二字。
阶级、秩序,是扎根在秦朝骨子里面根深蒂固的东西,除非你是神仙,否则不要妄想去挑战它。
也正是因为如此,工、商之类虽然不受重视却也有自己所辖的之处,例如各地工匠便归各地工师所管辖,每年都要进行考核校验来进行评级,若是考核校验的好则有奖励,不好则有惩罚。多次考核校验垫底失利更是会被革除工匠之名。
咸阳城的工师所,身份地位最高的一名工匠叫做墨八,是工匠之中少有的有名有姓之人。
用墨八的话说,他之所以能有姓氏,得益于昔年他家祖上是墨家一脉的弟子,有幸得墨子赐姓,便传承了下来,而名八就简单了,墨八排行老八。
其实早年墨八也不是秦朝的工匠,而是赵国的工匠,只是后来秦始皇灭了赵国才入得秦朝的百工籍贯,凭借着自己的手艺跟农具方面的天赋发明了几件新式的农具,得了奖赏有了上造的爵位。
别看上造爵位不高,在秦朝二十爵位中排名倒数第二,尽管如此墨八也是咸阳城工师所爵位最高的人,可见这个时代工匠地位之低下。
今日人到中年的墨八正看着自己的几个徒弟打磨铁器。
“不成器的东西,自己看看打磨的什么玩意,目前铁器不坚易折,实用效果远不如青铜,还加以青铜重挫手法,你自己看一眼挫口的地方,已经有细微的裂痕出现,原本一把好好的良品铁器就这样变成了下品铁器!”墨八看了一眼徒弟打磨好的铁器,当时就怒喷道。
被骂的徒弟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挨着骂,这年头师傅亦师亦父,管吃管住还教授手艺,一般都是沾亲带故的孩子,平日里别说骂几句,打几下也是常事。
“工师所管事何在!”一帮官兵突然很粗鲁的闯了进来。
墨八虽然对官兵粗鲁的态度很不满意,可还是忍气吞声的一拱手说道:“再下就是工师所管事。”
“那就是你了!有大人要看你工师所的农具,有什么农具都带着跟我们进宫见大人!别管我没提醒你,若是大人不满意小心你的脑袋!”说话官兵仍旧是粗鲁的语气,而其他的官兵也没有感觉不妥,他们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身有爵位的老兵,后来有幸才被掉到国都咸阳当差,平日里都是别人巴结他们,对工、商、贩等低贱人自然不会客气。
一听是大人派来要看农具的,墨八心中仅有的一点怒气也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掉了脑袋。连忙说道:“官爷们稍等,我把农具都准备准备。”
转过身来墨八对着自己的几个徒弟喝道:“快去把各类的农具都准备准备,记得要新的好的!若是拿旧的、残次的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急急忙忙把农具备好了,用马车拉着,墨八跟几位徒弟在官兵的催促下,被搜了身放进宫内。
章台宫外的一大片空地上,墨八跟几个徒弟佝偻着身子小心的在一旁侯着。
因为来的官兵只说大人要看农具,墨八不光把犁、耙等耕种农具带了过来,还把石磨、木杵等舂米的工具也一并带了过来,有序的放在地面上。
“这些都是农具?叫什么、用法是什么?”郑玉珩看着满地自己认识、不认识的东西,开口问道。
“大人,这个是…用法是…”墨八恭敬的给郑玉珩解释每一件器具叫什么,什么用途。
郑玉珩听完发现秦朝农具种类还是挺多的,只是实用性效率性没有那么强。郑玉珩也不墨迹,打开手机搜索现代农具,犁、耙、铲、锹、锄等等都给墨八看了一遍。
“刚才给你看的这些农具能做出来吗?”郑玉珩问道。
“回神仙的话,仿制的话难度不大,只是没有神仙仙法中的材料,只能用木、石、骨、铁一类的材料来做。”墨八看着郑玉珩随手施展仙法错愕不已,缓了半天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嗨,也没让你做钢的,因地用材就好。”郑玉珩摆摆手说道:“你看这些农具比现在的农具效果如何。”
“看上去方便简洁划分也明确许多,只是具体的使用效果还要实地试验。”墨八先以自己工匠的眼光评价了一下,却没敢直接下定论。秦朝是重结果的,在没有试验之前就先下定论,是有罪的。
试验郑玉珩不怕,毕竟那些农具都是经过几千年演化出来的。
耕种农具的问题大致解决了,郑玉珩又把目光看向了一旁地下放着的石磨、木杵等舂米用的工具上。
舂米就是给稻、谷脱粒。
舂米的工具相比耕种的工具就少很多,没两样,并且石磨这种打造难,造价高的舂米工具还没在各地发展开来,只是有的地方有钱的人家有这么一台石磨。大部分农民舂米用的还是木杵。
可木杵舂米能够被秦朝列为一种对女性使用的“刑舂”刑罚,可想而知其舂米之费力、效果之低下。
郑玉珩刚开始搜索脱粒出来的是,脱粒用的脱谷机,结果这个墨八很为难的说他看不懂,郑玉珩就很贴心的把搜索关键字改成古代脱粒,这次出现的是:踏碓。
踏碓,以木质为主,底部长木一端有一个凹坑,放入待加工的谷物,上部长木臂一端安装击锤,人踩踏另一端,使击锤冲捣谷物,脱去皮壳。
“这个叫踏碓的能看懂了吧?能做了吧。”郑玉珩道。
“看得懂,能做。”墨八应道。
踏碓能做,郑玉珩也就不继续搜索舂米所用的工具了,舂米有一种实用的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