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受苦了。”和扎赉反握住玛罕木特的手说道。
“在此被囚数年,个中心酸只有我心里明白啊。”玛罕木特痛苦地说。
“老爷,您可有什么法子能离开这里,若需要我帮忙,我定会竭尽全力。”和扎赉说道。
“你在外面,可听说中原皇帝对准噶尔有什么想法?”玛罕木特有些激动的问道。
“老爷,自从五年前的和谈后,大清与准噶尔之间并未有什么冲突,我想,大清皇帝应该没有什么打算。”和扎赉压低声音说道。乾隆皇帝即位不久,此时如果有大的战争,势必对新帝不利,这也是他迟迟不肯上奏禀明此事的原因。
“唉……罢了,罢了。我恐怕是要在此了却一生了。”玛罕木特长叹一口气。
“只是,我不放心我的两个儿子。和扎赉,我求求你,日后若是可以,一定要帮衬着他们。”玛罕木特叮嘱道。
“老爷,这是自然,我答应你照顾他们。”和扎赉允了下来。
“是谁?谁在那里?”
“糟糕,我们被发现了。”和扎赉听到声音,左右张望着,企图找地方藏起来。可是,周围并没有适合躲避的地方。眼看着巡逻的人举着火把向他们逼来。
“听着,和扎赉,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们被策零发现在此密会,你我包括我们的家人都会受牵连的。今夜本就是我连累了你,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玛罕木特快速且小声说道,说完便不等和扎赉反应,抽出他腰间的匕首,插进自己的胸口,同时高声喊道:“和扎赉,你不得好死!”
和扎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玛罕木特重重地向后倒去,鲜红的血液从胸口处汩汩流出,双目大睁。他耳边又想起方才玛罕木特的话语,心中无限悲伤,可他不能表露出他的悲伤,他不能让玛罕木特白白送死。
巡逻兵们快步跑来,看着地上的玛罕木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
“把尸体抬下去给汗王过目,台吉老爷,也麻烦您下去亲自向汗王解释这一切。”巡逻兵头目说道。和扎赉闭上眼,点了点头。
等他们下去时,所有人都围在一处,波罗尼都和霍集占冲了上来:“父亲!”二人看着浑身是血的玛罕木特痛哭出声。
“或许,和扎赉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策零面色严肃地问。
“我杀了他。”和扎赉简而言之。
霍集占闻言,抬头看向和扎赉,和扎赉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仇恨。他不忍,于是撇开眼不再去看他。
“这么晚了,和扎赉你不呆在自己的寝帐里,跑到山上去做什么?又为什么会杀了玛罕木特。”
“汗王,今夜我睡不着,便想上山走走,等我到了山上,玛罕木特从我身后出现,企图对我不轨。哼!可惜他年迈迟钝,被我反杀。真是自作孽!”和扎赉不屑道。
“和扎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海拉提趁众人不注意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握长剑刺向和扎赉。
“父亲小心!”伊丽丹娜喊出了声。
霍集占闻言抬头,呵!原来是和扎赉的女儿!
和扎赉快速躲过,侍卫们连忙上去擒住了疯狂的海拉提。海拉提看着玛罕木特的遗体痛哭道:“老爷!是我不对!我不该告诉您和扎赉去山上了!我不该让您去冒这个险,我应该自己去杀了这个禽兽!和扎赉!你不得好死!”说完,海拉提咬舌自尽。
场面十分的混乱,伊丽丹娜看着地上的两个尸体,浑身颤抖。
策零看了看和扎赉,又转头看向痛哭的波罗尼都和虽早已止住泪水可双眼却充满恨意的霍集占,他勾了勾唇,说道:“来人!把这两具尸体处理掉。”又转身看向和扎赉:“你今晚受惊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说完便回了汗帐。
策零的这番举措让和扎赉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他也不能问什么。即便心中很想再去看一眼玛罕木特的遗体,可他还是硬着心回了自己的寝帐。
霍集占看着和扎赉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发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和扎赉,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和扎赉坐在床上,向伊明吩咐道:“把大小姐叫来。”
伊明虽然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他还是按着和扎赉的吩咐,将伊丽丹娜找来。
“父亲。”伊丽丹娜一进门便冲进了和扎赉的怀抱。和扎赉拥住她,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
“父亲,我差一点就失去您了。”伊丽丹娜呜咽着说。
“没事了,你不会失去我的。”和扎赉擦去她的泪水,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伊丽丹娜紧紧握住自己父亲的手,慢慢睡去。待她熟睡后,和扎赉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翌日
和扎赉等人准备完毕,踏上了回家的路。
策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过身,看着刚刚丧父的兄弟二人,波罗尼都眼眶发红,显然是哭了一整夜,而霍集占面上无悲无喜,只是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和扎赉的部队。
“来人!送他们兄弟二人去额林哈毕尔噶,由阿巴嘎斯和哈丹兄弟二人监管。”策零下令。
“汗王,您要送走我们?”波罗尼都问。
“你们不是想离开很久了吗?现在遂了你们的愿,不好吗?”策零反问。
兄弟二人不再说话,任由人引走他们。
“汗王,您这是为何?”策零的侍从问道。
“本汗养这两匹狼不是为了咬自己的。玛罕木特的死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策零说。
转眼间,六年过去了……
策零因染上瘟疫而暴毙,准噶尔内部动荡不安,清政府趁机出兵,一时间,西北战乱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