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更叫她惊惧的是,自己心中却有那么一丝叫人不安的期待。
于是她又自顾自的解释起来说道,“是我大哥出了事,祖母真以为是你做的,本就有赔礼道歉之意,我只是顺水推舟让众人都看到镇国公府的意思罢了。”
“以为?”凤锦夜分明的指关节扣着小桌子。
“嗯?”楼若浅不明所以。
“你以为你祖母是误会了我?”
凤锦夜说话的口气叫楼若浅心里一惊,怎么会……
“我大哥的事儿难道真是你?”
凤锦夜勾起唇,双手撑着身体越过一米宽的小桌,俯视着她,那幽邃的眸摄人心魂。
“你祖母猜的没错。倒是你,当真以为我是什么正人君子了?”
四目相对,这次楼若浅没有躲避。凤锦夜的一番话叫她心惊胆战,她一定要搞明白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然而凤锦夜并没给他这个机会,在她第一次认认真真想直视他时,他竟又坐了回去,又给自己倒了杯姜茶,缓缓抬眸,再又对上楼若浅探究的目光,侵略意味十足,“不过在你面前忍耐罢了。”
凤锦夜的话说的极为冒犯,但楼若浅没空恼怒。
他深不可测的权势她察觉到了,而他对她的处处忍耐她也明白。但,凤锦夜越是这般神秘,她就越是恐慌。
甚至第一次,她对他产生了一丝畏惧。
自始至终没看清过的杨玺,偏心到视楼家荣耀不顾的老太君,如今又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凤锦夜。
楼若浅觉得自己白活了一世,所有的一切仍旧是脱离掌控的状态。
她手脚冰凉,觉得这般的凤锦夜,总有忍受不住的一日。没有谁会容忍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
她的喉咙动了动,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了对自己极为有利的决定。
她敛去所有情绪,就那样平静的看着他说道,“多谢风公子厚爱,夜里一更时分,还劳烦凤公子来此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凤锦夜一怔,目光冷冽,毫不遮掩问道,“所以你觉得让我睡你一次,我们就算两清了是吗?”
他说的毫不留情,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疏离。
凤锦夜从没想过自己这般真心实意的吐露心声,竟换来这个女人这般羞辱的拒绝。
楼若浅就看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
接着天旋地转,她被他甩在了床上,整个人毫无征兆的就压了下来。
楼若浅没有任何抗拒,抬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既然不可避免,不如就好好享受。
虽是如此自我安慰着,她的身子却抖的厉害。
她对他的幻想破灭,如今眼前的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她甚至不确定今日的暴风雨过后,他是否就此愿意放过自己。
她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在凤锦夜纠缠不休的情况下如何护家人周全。
凤锦夜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看着她始终清亮的眼眸渐渐没了神采,那因惊吓而颤抖的身子在某一瞬间突的就静了下来。
而她的手却一直僵硬的搂在他的肩上,极为坚定的打算用身体就此了结他对她的纠缠。
“罢了。”凤景夜起身,坐在她的身侧,突然低笑起来。那声音仿佛寒冬腊月里飘来的风,带着刀子般刮在楼若浅的脸上。
“本想跟你多玩一阵子的,突然没了兴致。”
楼若浅的心脏似是被谁狠狠抓了一把,痛到不能呼吸,她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便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了屋内。
凤锦夜走后,楼若浅便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扒拉了两口稀粥便跑去找母亲,与她商量如何对付老太君这般的欺人太甚。
“为娘我肯定要给你讨个公道的。”张秋娴对她说,“老太君是极爱脸面之人,昨日的事肯定被那些人传出去了,咱们再趁势搬到你父亲的别院去,将事情闹大。总之镇国公府有二房就没咱们,有咱们就没有二房。”
楼若浅目瞪口呆,这还是她温顺的母亲说的话吗?
张秋娴见状,不由戳了戳她柔嫩的脸蛋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用力过猛了?”
楼若浅点点头,“娘,你没必要为女儿……”
“是该为大房做些什么了。”张秋娴目光坚定,打断了她的忧虑。
楼若浅心里清楚,张秋娴的决定是正确的。不如此,二房本就对父亲的爵位虎视眈眈,加上老太君的百般偏袒,对父亲和哥哥始终是个隐患。
可是……如此这般母亲便要被冠上悍妇的名头了。
老太君便有可能以此为借口叫父亲休妻,塞一个好掌控的妇人进来。
不过这是后话,但凡她在礼部站稳脚跟有了官阶,父亲能否休妻,她在镇国公府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老太君如此这般能否得逞还两说。
但她还是将自己的顾虑给母亲说了一遍,张秋娴听她说罢,扑哧一声笑道,“你父亲若是敢休了我,那我当真要做一回悍妇,来个玉石俱焚了。”
她这一番玩笑话叫楼若浅安心不少,是啊,以父亲对母亲的感情,他又怎会任凭老太君摆布。
他的父亲看似对老太君百依百顺,但在涉及母亲的事情上却,从未让过步。
不若如此,镇国公府名义上的女主人便是老太君家中的某个远方亲戚了。
她也不矫情,母亲有父亲和他们三个儿女护着,还有什么可怕的?
老太君这般不择手段为今之计,再不能从长计议,必须快刀斩乱麻了。
“那我们现在就搬吧。”
“现在?”张秋娴颇为意外,“也不是这般紧急。”
“反正今日还告假在家,不如让女儿现在大闹着搬过去,母亲您因担心跟过来。如此大闹两遍,想来这皇城上下很快便要闹得沸沸扬扬了。”
“却是个好主意。”如今又轮到张秋娴替女儿担心,“可是如此这般,你好容易扭转的名声,又要叫人借题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