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楼若浅的坚持下,还是照着她的计划了。
于是她像先前那般不讲理,在张秋娴那闹了一场,嫌她胆小懦弱。然后轰轰烈烈的搬离了镇国公府,连同太后赏他的大箱大箱的珠宝一道。
马车是青兰自市集叫的,足足十辆四匹的,才将东西全部搬完。
接着主仆三人走着去了别院,红玉和青兰一人背个大包袱,边走边大声劝着楼若浅。
显而易见,主仆三人是故意要将事情闹大。一众吃瓜群众好不开心,竖着耳朵努力听着。似是与昨日楼云溪捉奸有关。
楼若浅本就是皇城百姓茶余饭后消遣的对象,最近她消停下来,众人正闲来无事,好容易又有了新的谈资,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甚至有好事者一路偷偷跟着主仆三人,想要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楼若浅所经一路因她沸沸扬扬时,不知又自哪传来新的消息,说是镇国公府的大夫人去老太君那儿讨公道未果,如今追着女儿去了偏院。
一时间各种版本盛行,由二房放出去的楼若浅与凤锦夜有奸情的说法,渐渐演变成楼云溪因妒生恨,栽赃陷害。加之速来温良公允的大夫人竟跟着嚣张跋扈的七小姐出了镇国公府,风向瞬移,与前些日子赏花会上的传闻重合。
镇国公府似乎有什么秘密呼之欲出。
老太君气的要背过气去,但楼若浅和张秋娴已走,楼长修因公外出,楼慕城带着妻子省亲,别说叫谁人去劝说了,她连个大房的人都找不到。
老太君向着二房欺负大房也不是一两天了,向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楼若浅名声恶臭闹,闹的再大,在他人眼中也定是她做错了事。
老太君想不通,何以这次突然闹的这般大,几乎到了叫她晚节不保的地步。
她叫二房母女过去,反复问了好些遍,确定她二人并未又在事后挑衅,表情愈发凝重。
“莫不是凤锦夜在背后挑唆?”
楼云溪一脸惊诧,“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摸着手下楼若浅送的纯金经书,道:“论事谁的性格也不可能突然转变,但若是有人挑唆那便两说。”
楼若浅听话了一阵子,让她以为她好欺负,如今她又闹起来,叫老太君终于又想起,她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又怎会是能突然安分的人。
“可凤公子为何要如此?”楼云溪虽是如此问着,但其实已经信了老太君,她本就敏感,怎看不出两人间的眉来眼去。
老太君无凭无据,但若非如此,楼若浅何以突然就转了性子。
“兴许他想靠着楼府爬上去,又不想让楼府掺合过多,所以寻了最无脑的老七。”
楼云溪顺着老太君的话想下去,突然大惊道,“怪不得凤公子突然重用起若浅的哥哥和姐夫,却又要断我大哥仕途。”
老太君点点头,似乎一切都在她的猜想之中,冷哼一声,“他一个家道没落的莽夫,莫不是还妄想将我楼家收入囊中?”
正说着,就见楼伯叔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都在茶馆听书遛鸟,今日这么早回来怕是知道了大房的事情。
“大房那事你不必担心。”老太君一如既往不愿叫自己的二儿子操心,明明焦头烂额,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变得从容淡定。
“不必担心?”楼伯叔阴阳怪气,“儿子再不管,怕是您就要害死儿子一家了。”
比起面对楼长修的故作威严,老太君在楼伯叔面前从来都是满满的宠溺如。今见儿子一脸怪罪的样子,她仿佛一个做错事的晚辈,有些委屈,“伯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一副无辜之态,叫楼伯叔心中怒气更甚。
“是您成日里胡思乱想,觉得凤锦夜和楼若浅有什么关系。故意给凤锦夜难堪害得我儿子仕途无望,撺掇我女儿干没羞没臊的事丢了名节。还问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楼伯叔的话仿佛一记耳光重重打在老太君脸上。
她好歹是在皇城权贵间周旋了这么多年的人物,总不会识人不明。她出的那些主意,也都是私下里用惯了手段。
楼云溪的姐姐便是在她的帮衬下用类似的手段嫁进了权贵大家。
那时他最心疼的儿子怎不说她
心里虽是如此想着,但老太君一开口却仍旧是讨好的口气,“伯叔啊……”
楼伯叔打断她,一脸不耐,“你知道我刚在茶楼听说了什么吗?”
他并没打算让老太君回答,自顾继续道:“我听说凤锦夜要和贾家三小姐定亲了”。
老太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说他和贾家三小姐?怎么可能?”
凤锦夜虽和贾家三小姐青梅竹马,但她看的真真的,凤锦夜和楼若浅之间绝对有什么。
“所以凤锦夜瞧不上楼家是真的?”
姚慧枝突然惊呼。
老太君满目诧异:“你说什么?”
姚慧枝喃喃道:“那日冯夫人跟我说,宫里头传闻凤锦夜给皇上说瞧不上我们楼府的两位小姐,因她和大房走的近,我当她是想糊弄我,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她这话倒是不假。”
老太君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那他为何要跟老七勾三搭四?”
“毕竟若浅和皇后走的近,他向着她说话,怕是想讨皇后欢心。”
楼伯叔又埋怨起自己的夫人,“这种大事你怎么不早与母亲说?”
“这怎么又怪起我来?”姚慧枝也是推脱责任的一把好手,“我又不是没劝过母亲,只是这楼府里的事,我哪里说话算话过?”
一屋子的怨气下,沉默的楼云溪心中却是高兴的很。凤锦夜也没看上楼若浅——单凭这一点,就足以叫她一扫心中阴霾。
因为若是凤锦夜瞧不上楼若浅,昨日她遭遇的恶心事就不会是凤锦夜布置的。
她完全可以说是楼若浅故意害她:那糙汉是她安排的,她亦被她下药做出不得体之事。
这等叫自己的姐姐清白受损之人就一辈子留在偏院,莫要想着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