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知道这个最小的兄弟和自己不对付,所以只是准许了他的部分请求,至于剩下的功绩分给广平王之事,皇帝没有同意,而是把他晋升为了亲王。
既然升了亲王,再住原来的府邸肯定不合规矩,宝卓王脾气也犟,领了晋升的旨却说什么也不肯搬离原来的王府,这么一来,皇帝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于是他又下了道旨,把宝卓王府扩大了三倍不止。
颜盼从冬萍嘴里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笑了整整一天,她没想到没见过几面的皇帝和宝卓王竟然这么幼稚,一个死命不想要赏赐,一个就非要赏下去,然而这件事也只是作为一个笑料,让她的心情好了少许,她那段时间正抄书抄的翻天覆地,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么一件小事上。
再然后,广平王把惠朝的国土收回来的那天,沉寂了两年的宝卓王,也做了一件根本不足一提的小事,他把关了两个月的“袁家茶楼”盘了下来,更名为“茗瓯茶居”,自己开始做卖茶的生意。
颜盼也是在对茶楼有了些兴趣之后,派夏荷去查,才偶然得知了这个小秘密。其实宝卓王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茶楼幕后老板的身份,只是因为那些平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源知道这些而已。
颜盼四人来到茶楼的时候,大堂中央的台子上,正有从南国来的舞姬在跳舞,南国的国风以柔美为主,再配上古筝琵琶在一旁伴奏,轻易就能吸引住众多目光。
然而颜盼知道,茗瓯茶居的规矩,如果底下的观众没有花银子点节目,那就是这些舞姬出场的时候。这些舞姬一次最长表演半个时辰,如果依然没有人想要点节目,茶楼会派另一组舞姬出场,颜盼不知道这座茶楼到底有多少舞姬,但只她自己,就见过六组之多,西戎、南国、惠朝各地,六组舞姬分别跳着各个地方的特色舞蹈。
颜盼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免费”看了惠朝北地的舞蹈小半个时辰,直到有人出钱请说书大家说上一段,她还蠢蠢的问一旁端茶倒水的小二,要再看这些舞姬需要花多少银子,小二也没有笑话她,而是原原本本告诉她,这些舞姬只会在没有人点的时候才会出来跳舞,至于谁来跳,跳什么,小二也不知道。
颜盼挺喜欢这种有些随缘的方式,但有些遗憾的是,她也来过这座茶楼不下十次,却只完整的看过一组舞蹈。
这次也不例外,这些南国的舞姬只跳了一刻钟都不到,就被一位弹琵琶的乐姬换了下去。
紫璃正被台子上的六个舞姬的绝美舞姿吸引,突然音乐就停了,这些舞姬也匆匆退场,紧接着几个小厮抬着两把椅子上来,一个抱着琵琶的乐姬跟着从幕布后面走了上来,开始弹曲。
“颜公子,这是......怎么还没完就下去了。”
“这是这座茶楼的特色,有人点了节目,这些舞姬就不会再接着跳了。”
“怎么可以这样?我能出钱让这些人继续跳么?”
“这恐怕不行,这些舞姬只是没人点单的时候才会上来,而且等这支琵琶曲演奏完,上来的还不是方才的那些舞姬,跳的也不是方才的那支舞了。”
“那看的多难受啊,有的人就是想看跳舞怎么办啊?”
“有专门的舞曲节目,你看四周的墙壁上,有名称有标价,想看什么舞就点什么呗。”
“可是我不知道她们跳的是什么啊,小二呢,小二,来。”
刚给旁边的桌子上了一壶茶的小二连忙走到这里,躬身问道:“几位公子想喝些什么茶?看这边的茶单,想喝什么您说话。”
“茶的事先不急,本......本公子就想问问,方才那些舞姬跳的是什么?怎么没跳完就下去了?”
“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小的也不知道方才那些舞姬跳的舞曲是何名目,不过您各位想点舞曲的话,看那边墙上的舞单,咱们茶楼的舞曲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不会让您诸位失望的。”
“我又不知道方才那首叫什么名字,怎么点?”
“这个只能请公子海涵了,这些舞姬们跳的都是还未经过打磨的舞曲,等茶楼把这些舞编好了,您再来看便是,到时候绝对包您满意。”
紫璃还要再问,颜盼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小二道:“我这位朋友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茶楼的规矩,我们要一壶金银花茶,再上两盘干果,行了,下去吧。”
小二知道颜盼是在给他解围,也不犹豫,躬身离开了。
“心里难受是吧?是不是觉得没看完,会有些遗憾?那就对了,我就问你,还想再来么?”
“不想来了”,看着颜盼只是看着她,不接话,眼里的调笑意味明显,紫璃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吧,还想再来。”
“这不就结了,告诉你啊,这里光我见过的,就有六组舞姬,每天跳的舞貌似也有区别,我都来这里十几次了,到现在依然没看全所有的舞蹈呢,你不过是第一次来,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就没有人对此表示不满么?”
颜盼偷偷的附耳在紫璃边上道:“这座茶楼可是宝卓王的产业,找事的都被摆平了,摆不平的都不会来找事的,你明白吧?”
“宝卓王名下的茶楼?宝卓王啊,在西境的时候,王爷跟我提过很多次,不过来了帝都,王爷就没怎么再跟我提起过了。”
哦,颜盼有了一瞬间的错愕,回来就不提了?算了,不关她的事,听曲,听曲。
颜盼的运气不错,从她们进来,到离开茶馆,节目一直没停过,她们“免费”听了近一个时辰的各种乐器演奏的曲子,听了近半个时辰的故事,还看了一场戏。
她转过头看着看得目不转睛的紫璃,知道也许她已经把刚进来的那场舞蹈抛在了脑后。
颜盼不禁在心里为宝卓王喝了声彩,为什么挑这座茶楼?一来这里治安好,在找到这座茶楼之前,在其他的地方,她不是没见过为了漂亮戏子大打出手的公子哥,也经历过不满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不够精彩而指挥下人掀桌子的小姐们,更有一次,宣文阁某阁老的孙子就因为不想等前面的节目,把茶楼里的其他人都赶了出去,要不是她把冬萍拉住,说不得第二天皇后娘娘在茶楼听戏怒把茶楼其他人赶跑的小道消息就要传遍整个帝都了。
二来这里的节目是真的精彩,说书的五位老头子那都是曾经差点进国子监的大才,只是与如今的主流学说不合群才一直找不到报效朝廷的机会,唱戏的两个戏班就更不用说了,皇帝都曾经为他们提过字的,剩下的那些乐姬歌姬,也都各有各的特点。
第三点,也是对颜盼来说十分重要的一点,这里的瓜果种类多,也新鲜,特别是这里的茶,真的很香啊!
所以,她来过第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其他的茶楼喝茶听戏。
听戏看表演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叫过小二问了时辰之后,颜盼知道她们该回宫了。
拍醒了沉醉其中的紫璃,颜盼示意两人该离开了,紫璃虽然心里一万个不舍,却也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按时回王府,不仅自己要受“皮肉之苦”,王爷说不定再也不让她独自出来了。
从小木屋里出来后,颜盼给了紫璃一把门上的钥匙,道:“这是这间小院子的钥匙,要是小璃想要自己出来玩,也可以到这里来换衣服。”
“谢谢皇后娘娘。”
“咱们都是一起出宫玩耍的关系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不用这么拘礼。说起来,我还是应该叫你一声嫂子,但身在皇家,外人面前宫规不能废,只能趁没人的时候,叫的亲切点啦。”
“臣妾不敢。”该有的礼数她可是一点也不敢废,换装了之后也许心里面还能过得去,但既然装束已经换回来了,称呼也该变回来了。
“好吧,随你心意。”这还只是第一次一起出来,等以后出来的次数多了,王妃自然而然就跟她亲近了,颜盼有信心。
回到寝宫里的颜盼,换回了平日里穿的宫装,侧卧在榻上,听着冬萍的求饶声,想着牡丹花苗的事情。
她知道另一间屋子里的冬萍绝对没有像她叫的那么凄惨,春莲可是最怜惜自己三个妹妹的人,就算是得了她的命令,春莲也断不可能叫夏荷下狠手,更何况夏荷有一次是真的被冬萍气到了,出手稍微重了些,冬萍便在床上躺了五天。
无意中看见了守在一边的秋蒲,看着她脸上那种宛若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的表情,颜盼无奈道:“听了多少年了,还没习惯?行了,叫她停手吧。”
秋蒲猛地抬起头,看见颜盼眼里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脸微微红了一下,一边往外跑一边在心里想着:谁叫冬萍叫的实在是太可怜了,每次听她都觉得是打在她身上嘛。
临近晚膳的时候,寿安宫传来话,如心要陪着皇太妃一起用晚膳,皇后就不用等她了。自从皇太妃进了宫,三天两头的就把如心拉去寿安宫一起用膳,着实亲近的紧,如果不是怕累着皇太妃,颜盼甚至都想让如心住进寿安宫。既然是她自己一个人,颜盼也不饿,就让御膳房做了一碗青菜粥,颜盼在榻上放了张小桌,慢慢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