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风闻言止步,回身过来瞧着她。
只见夜临梦凝眉侧目,垂泫欲滴,呜咽道:“公子就……就这般走了,留下奴……奴家可怎么活?”
栖风听她欲言又止,就知绝不会只是谈诗说词这么简单,现在终于露出马脚来了。
栖风去而又返,看着夜临梦哭啼的可怜模样,心中警惕越发深刻,道:“你以前如何过,现在不也是如此?”
夜临梦哭声更甚,手臂猛地一翻,刚刚还雪白无暇的藕臂上面一条黑线赫然引目。
栖风喃喃:“这……这是……”
夜临梦又藏起手臂,抽泣道:“我已中了奇毒,若是一月之内还交不出三清经,纹姨便要要了奴家的命。”
栖风心里暗叹:你别搁我一人坑啊,我武功好么?不好!我长得健壮么?不壮!我相貌好看么?嘿嘿,挺帅的!
栖风静了静心神,道:“我实在爱莫能助,听你口气,这三清经乃是江湖中人人人垂涎的宝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会有这种机运,你还是找别人吧。”
夜临梦听到栖风口气有所好转,止住哭泣,忙道:“不碍事的,那里有很多人接应的,只消公子亮出牌子,自然都会识得你的。”生怕栖风仍然不在意,脱掉所有衣衫,露出里面羊脂般的酮体。
莲臂高展,挂在栖风身上,幽幽道:“公子若能如愿,奴家日后为牛为马,任由驱使……”
本就娇媚的大妖精此刻眉眼如丝,赤身露体,风光毕露,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心动?
越是如此,栖风心里越是打鼓,能够让这样高傲的一个人低下身段来拉拢的,定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也不知这话她与多少人说过,这事儿与多少人做过。
栖风推开身上的夜临梦,道:“对不住了,夜小姐,恕难从命!”
夜临梦一怔,没想到竟有人能够无视她的献媚,不由一怔,只能转口道:“若是成了,我还有五千两白银相赠。只请公子相助,成与不成皆看天意。”
栖风心动了,自己在书院拼死拼活十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五千两,不仅能还债,还能衣锦还乡,迎娶好姐姐。
夜临梦见他神色不定,继续诱惑道:“公子,只消你点头,美人、金钱就都归你了。”
终究,栖风心一狠,道:“成交!”
夜临梦大喜,美目泛光连连,道:“如此便说定了,这是约好的令牌,只要亮出它,自然有人帮你。”
说着,手腕一转,手中已出现了一个小巧的令牌,上面写着一个不起眼的“黎”字。
此时的夜临梦少了些妩媚,像个果决的将军,徒增不少英气。
栖风接过令牌,冷冷道:“人不要,我只要钱。”
此话让夜临梦有些惊疑,道:“这些年,奴家积蓄不少。得了奴家,不就得了更多钱,怎么公子反而舍近求远呢?”
栖风挑明了心意,道:“这是我欠的债,该还的。剩下的做我的嫁妆,我要嫁给好姐姐,自然少不了排面。”
夜临梦又回了原样,“咯咯”笑个不停,道:“公子真会说笑,莫说你这般才学的人,就是一般人都不肯屈身说一个‘嫁’字。”
栖风已出了门,回道:“我喜欢……”
夜临梦不多话了,把玩起耳边的头发,自言自语道:“诶呀,曾几何时,那些男人不也围在你的身边说着‘喜欢’么?那是喜欢么,或许吧!”
她愣了许久,终于像失了所有气力般,坐到床上,目光呆滞,只有喃喃道:“……从此是路人……他懂么?”
只可惜栖风什么都没有听见,此时天空放亮,已到了清晨。
纹姨匆匆赶了进来,见到衣服裙摆散了一地,慌忙过去收拾,口中道:“辛苦小姐了,这些被男人碰过的衣服我都拿去扔了。”
纹姨可是知道自家小姐以前多爱干净,莫要说碰这些臭男人,就是看了一眼,都要洗好久的身子,若不是遭逢大难,沦落至此……
夜临梦宛如一个孩童般,蹦跳着过去,将衣服抱起来,道:“这些收起来吧,我日后还要穿的。”
纹姨不敢多说,颤微地伸出手接过衣服,道:“小姐,有一事我不懂,咱们之前已笼络了不少英雄豪杰过去,只要五月廿一清微剑派打开阵门,咱们一窝蜂地上了,还愁得不到三清经?需要拉拢这个叫做栖风的男子吗?”
夜临梦叹了口气,道:“若是仅凭武功高强便有用的话,十本三清经早被抢了干净,怎会到如今只有五本现世?我看他有些急智,说不定能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
想起栖风,夜临梦嘴角难免露出一丝笑容,心里暗想:遛鱼?遛鱼?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出这般有趣的借口?
夜临梦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凛冽,宛如发号施令的女帝,道:“多派些人手去监视栖风,将他的日常要事无遗漏地报到我的面前。”
纹姨领命而去,忽然又恭敬问道:“这些派去的人,是只管监视吗,要不要保护……”
夜临梦脸色一变,好似寒霜,道:“你什么意思?”
纹姨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提醒道:“您……您……您是公主,要以大局……”
夜临梦柔荑在梳妆桌上一拍,竟将沉香木的桌子拍得裂开,道:“用不着多说,出去!”
纹姨站起身深深一躬,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
栖风心情大好,唱着十八摸与赶早集的大叔大妈一齐走着,心中好似有个太阳在照着。
想到过几日自己就要凑够银两衣锦还乡,栖风的步子都不免快了几分。
遥遥看见书院威风凛凛地立在那里,只不过此刻门口已聚了不少人。
走得近了,看清是赵家跑、龙、套三兄弟正哭丧着脸被一众书生围着。
只听宋青白恶声问道:“昨晚就是你们三个去了仙女阁吗,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三人摇头齐声道:“没有了没有了。”
宋青白大喝一声:“胡说,明明昨晚我看见你们是四个人走的,还有一个是栖风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