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焕想不明白,父王怎么会放任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在身边呢?
独孤立见林文焕面露困惑,于是解释道:“国主虽然纳了令妃做王妃,但是从来没有碰过令妃娘娘的身子,我听国主身边的刘安说,国主把令妃当成女儿了。”
林文焕皱着眉思索了许久,这才开口道:“令妃进宫一定别有企图,但她毕竟冒险提醒我,我会记下她的人情的。”
“可是殿下,如果令妃是要复辟……”独孤立提醒道。
“那是公孙家的事,不是一个柔弱的令妃能办到的。”
密室内沉默无语了半晌,林文焕又开口安排道。
“还得麻烦李鼠大哥一趟,最近这段时间盯紧了和清宫的星樊姑娘。”
李鼠连忙抱拳答应,和众人说了句告辞,便匆匆往和清宫去了。
其他八名高手见林文焕不再吩咐,也告辞出去了,只是尉迟汤出门前,偷偷塞了一颗药丸给林文焕,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林文焕见了手里的药丸,看着尉迟汤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天才之人果然脾气古怪。林文焕如是想着,把药丸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九名高手走出了密室,密室也一下子变得宽敞了起来,独孤立和林文焕四目相对。
“殿下,我还是要提醒殿下,令妃不是殿下想的那么柔弱。”
林文焕点了点头,沉着说道:“我会小心的。”
林文焕又看向独孤雨柔,轻声问道:“雨柔姑娘有学过一招半式的武功吗?”
独孤雨柔不知怎的,忽然羞红了脸,声音却像蚊子一样,:“我学过的。”
“那一切就要拜托雨柔姑娘了。”林文焕拱手向独孤雨柔郑重地行礼,又拿出了刚才的那粒药丸,放到了独孤雨柔的手中。
林文焕的指尖划过独孤雨柔的手心,只感觉冰凉润滑,如一块温润的软玉,独孤雨柔拿了药丸,手忽然向触电般收回。
林文焕讪讪地收回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独孤雨柔尴尬地笑了笑。
独孤雨柔的小脸更红了,只觉得脸庞发烫,犹如发烧一般,更是不敢抬头看着林文焕,独孤立只好打圆场道:“时不我待,雨柔快些准备去吧。”
独孤雨柔轻声答应,匆匆地向林文焕和靖伊告辞,就往密室的卧寝跑去。
林文焕也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殿下,保重。”独孤立拱手说道。
林文焕点了点头,便和靖伊一道出去了。
“小妹,邺王殿下志存高远,你不该对他……”
“大哥!你说什么呢!”独孤雨柔打断道,“我怎么会对邺王殿下有倾慕之情呢?”
“没有最好!”独孤立冷冷的说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小妹为邺王殿下出生入死!”
独孤立瞪着独孤雨柔低吼道:“从今天起,你给我记住了,我们家和独孤家势如水火,今天帮了邺王殿下这一次,我会让师傅带你去天地门。”
独孤雨柔沉默了半晌,虽然很不情愿,却又不敢忤逆兄长的意思,只是低声说了“是”。
独孤立无奈地叹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道:“独孤家……独孤家……”
李鼠趁着夜色翻入和清宫的宫墙,李鼠自恃轻功了得,只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悄无声息的地步,施展着轻功探了探,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李鼠就找到了星樊的卧房。
李鼠刚到卧房,只听见里面有一些声响,李鼠连忙一跃上了房顶,摘下一块瓦来,透过缝隙看着屋内。
和清宫的大宫女星樊在和清宫,平日里也是个颐指气使的人,此时却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听凭着面前的人吩咐,不管面前的人说什么,星樊只是点头答应。
“乾承宫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星樊恭敬回道:“回大人,乾承宫大宫女的儿子在我们手上,她自然只能乖乖听话了。”
“何况奴婢还拿了大人赏赐的断芯草,奴婢保证这事万无一失。”
“我记得半月前就已经把断芯草交给了你,如今却迟迟没有动静。”那人看着星樊,不耐烦地说道,“再给你三日时间,这次要是再失手,后果你是知道的。”
星樊只好先行应下,毕竟自己亲眼见到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人一刀捅死了自己身边的宫女,当时黑衣人还只是给星樊一个下马威,然而星樊自己知道,自己如果还不能把事情办成,那把寒芒凛然的刀就会捅进自己的身体。
星樊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动手,但是动手之前,还是要先去见一见彤姨的儿子。
星樊穿过宫门,走到附近一棵枣树旁,却没想到枣树不过是个摆设,星樊从枣树的一根树枝上解下了钥匙,这才不慌不忙地往王宫外走去。
深夜的王宫早已关上了大门,星樊却从容地走到宫墙的一角,李鼠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狗洞,星樊已经从狗洞中钻了出去,李鼠也连忙翻过宫墙,又悄悄跟在星樊身后走了一刻钟,竟走到建王府边上的一座宅子里,星樊先敲了三下门,又低声说道:“雨打芭蕉。”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的人见来人是和清宫的大宫女星樊姑娘,赶忙鞠躬行礼,星樊哪有心思理会,直往关押处走去。
打开门,只见彤姨的儿子在床上酣睡,星樊这才放下心来。
“全哥儿,过得还舒服吗?”星樊柔声问道。
彤姨的儿子睡得不深,听到星樊的话,连忙滚起身来。
“星樊姐姐。”郑全哭丧着脸说道,“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街上买糖人,全儿今天却没见到你。”
星樊笑了笑,安慰道:“姐姐今天事儿忙,实在脱不出身来见你,姐姐明日一定带你去街上买糖人,不止买糖人,还要买拨浪鼓,买纸鸢,你说好不好?”
郑全破涕为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星樊见他困了,就哄着郑全入睡。
见郑全睡得香甜还打起了呼噜,星樊方才转身离开。
星樊走出门去,又对看守的人交代了几句,这才回和清宫去了。
第二日一早,星樊就带着一碗熬好的参汤来乾承宫了。
正好前几日甄妃偶感风寒,星樊便说自己是王后娘娘派来看望甄妃娘娘的,彤姨虽然怕星樊作祟,也只能让她进去探望。
甄妃病得很轻,只是流些清涕,再没有别的症状,然而即使甄妃病得奄奄一息了,王后也没有让人前来探望。
王后甚至还想着自己早些死了,反而省心些。甄妃想着。
正因为如此,半月前和清宫还送来放了鸩红香的料酒,现在星樊又因为自己一点小病就前来探望,只怕和清宫也没有安好心。
甄妃想罢,便打算委婉回绝了参汤便是了。
却没想到星樊双手捧着参汤举过头顶,嘴里只是说道:“请甄妃娘娘收下。”
甄妃也怕落人口舌,便先吩咐彤姨把这碗参汤端来。
甄妃又借口自己肚痛难忍,要先去如厕。
彤姨自然知道星樊的用意,等甄妃离开后,彤姨连忙用小勺舀了一口喝下,觉得这碗应该只是参汤不假,这才放心下来。
星樊见彤姨已经把参汤端去了,却还是放心不下,又非要等着甄妃回来。
甄妃面露难色,端起参汤喝了几口,汤碗却忽然落到地上,摔得粉碎,甄妃也晕倒在地,星樊和彤姨慌张上前查看,只见甄妃面色惨白,连呼吸都有些微弱,彤姨一把推倒了星樊,破口大骂道:“都是你这贱婢害死了甄妃!”
星樊冷笑了一下,威胁道:“这才过了几天时间,没想到你已经把你的儿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彤姨这才冷静下来,自己的儿子还在和清宫的手上,自己也只能听任和清宫的摆布。
星樊淡淡的说道:“你做不到的事,我已经替你做了。”
“你只说甄妃是伤寒加重病死了,和清宫可以养郑全一辈子。”
彤姨听完,当下面如死灰,郑全就像是自己的死穴一般,谁抓了郑全,就相当于抓住了自己的要害。
既然郑全能好好地活下去,自己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了。彤姨思索片刻,朝星樊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星樊这才满意地离去,彤姨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打定了主意要去找侍卫,却被人一把拉住。
彤姨转头一看,竟是甄妃,甄妃面色惨白,看着似乎奄奄一息的样子,着实令人害怕。
彤姨颤抖着试探地问了一句:“是甄妃娘娘吗?”
彤姨只当是甄妃阴魂不散要向她索命,声音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两条腿直打颤,无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您只要待在这里就行了。”林文焕的声音忽然想起。
甄妃这时也从脸上揭下一层面具,彤姨见甄妃忽然变成一个清丽的少女,于是连忙问道:“甄妃娘娘还好吗?”
林文焕笑了笑回道:“您不用担心。”
彤姨这才放心,林文焕又吹了一声口哨,李鼠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彤姨仔细一看,竟然是儿子郑全,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抱住了儿子。
“娘!”
“全儿!娘想死你了!”
趁着彤姨母子温情,林文焕悄悄地带着独孤雨柔和李鼠离开了乾承宫。
李鼠一出王宫就和两人分开了,独孤雨柔一早刚扮了星樊的模样带走了郑全,又赶到乾承宫易容成甄妃的模样。
参汤的外面抹满了断芯草汁,唯独星樊捧着的地方没涂,幸好尉迟汤又研制了一颗解药,这解药只要服下,日后再要碰上断芯草也不会中毒,彤姨也正是因为这颗解药,端着参汤却毫发无损。
然而这解药本就是剧毒,独孤雨柔提前服下解药,已是中了毒,幸好独孤雨柔及时用断芯草中和了药性,虽然性命无碍,但也是元气大伤,只能尽快回去休息养伤。
林文焕陪着独孤雨柔回了邺王府,独孤立见小妹受伤,眼里满是心疼,林文焕也只能不好意思地向兄妹俩道歉。
独孤立摆了摆手,对林文焕说道:“殿下,这些都不要紧。”
独孤立眯着眼,眼里却有一道寒芒闪过。
今夜,和清宫和建王背后的人就会暴露无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