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中良想要活下去,还想要尽可能的保住他的血亲,同样的,樊德源也想活下去,他与樊家本家,已经算作远房了,血缘关系,也淡的很。
没道理,他樊德源就要为樊家的主家陪葬。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樊中良就已经猜到了樊德源想的,还有,楚锦航?
樊刺史看着楚锦航平静无波的脸,顿时觉得自己输了,就算他攻于算计又能如何?有楚锦航这种一步登天的人存在,他任何算计,都被曝光在眼光之下。
“这份证词,樊县丞敢保证可靠?”
樊刺史很是理智,很明白现在不是他计较樊德源小心思的时候,若是这批掺假的官银送出去,恐怕整个贵阳府都落不到好。
樊德源心情很是沉重,这件事情,他还是头一次知道,“禀此时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这批官银,已经被楚允判给截了下来。”
若不是手上有着更多的筹码,他现在估计早就被许知县和杨知府的大胆给吓得神魂崩裂了,哪还能硬撑着上告?
踢到了楚锦航,樊刺史在看到手上的证词上面,还有楚锦航的印鉴,顿时如鲠在喉。
“楚大人,樊县丞说的可是真的?这批官银已经截了下来?”楚锦航是敌是友,他还分辨不出来。
楚锦航恭敬的对樊刺史行了一礼,低声说道:“樊大人,此事下官与樊县丞查到的时候,就赶忙着人快马加鞭的将这批官银扣在了苏州府,具体要怎么处理这批官银,还需要樊大人您的决断。”
中州刺史,本就是主管官银,只不过并不是亲自去查验罢了,只要是信得过,随便点一下数目就好。
樊刺史本就是从苏州府过来的,现在听到掺假的官银就被扣在了苏州府,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若是被扣在别的地方,或许他还要想办法托人,将事情给拦下来,但是官银是扣在了他的地盘上,只要他稍稍运作,就能将这批假官银给替换掉。
只不过,樊刺史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官银掺假的事情,可不只有这一次。
楚锦航看着樊中良已经恢复如初的脸色,补了一句,“下官才刚到人,听说官银造假的事情,已经持续了三年,下官不知以往运送到京城的官银,是否有无造假。”
这是不能掌控的事情,樊中良只求着杨知府和樊无量两人不是个蠢蛋,不然,他真的要杀人了!
樊刺史期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杨知府苦着脸,拿着本子和狼毫毛笔,在纸上写着这三年来,到底有多少造假的官银运送到了京城。
不仅仅是京城,还要往上的孝敬,真的官银,很少。
身旁有樊刺史虎视眈眈,杨知府就算是想要造假,也要考虑考虑樊刺史会不会直接拿着一把长剑将自己给捅了,不免下笔的动作,就有些颤抖。
杨知府冷汗涔涔,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每三月往京城运送一批官银,三年来也运送了十二批,每一批有多少的造假官银,他记不清楚了。
三年了,都没有人能够发现官银造假,以至于让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这次更是用上了一半的造假官银。
这都是杀头的大罪,需支付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
楚锦航看着杨知府敢做不敢当的模样,冷冷的笑道:“樊大人,既然杨知府忘记了,不如让许知县陪着杨知府一起想想,大约杨知府能够很快就想起来了。”
杨知府恶劣,许知县就更加恶劣了。
樊此时心力憔悴,已经迫不及待的给亲生父亲写了家书,准备在最快的时间里,将江南樊家给分割掉,他们二房,与大房恩断义绝。
在此之上,他还要弄清楚被扣掉的官银藏在了哪里,熔炼的官窑又在哪里,总不能让他平白无故担了小命,还要倾家荡产偿还银子吧?
樊刺史冷冷的敲着桌子,贵阳府的杨家他还没来得及查处,但是身后的许家,是一个都跑不掉!
樊刺史看着冷静自持的楚锦航,将抄许家的重任,交给了楚锦航和樊德源。
樊德源小心的走在楚锦航的身边,见身边安静了,这才轻声说道:“楚大人,我们两家,是不是可以保住小命了?”
“本官家却是保住了,樊家,可就说不定了,三年前,县丞大人应该没有挪过地方吧?”
楚锦航说完,根本不管樊德源悔恨的面容,快步离开了。他还要带着小妻子一起来抄家呢?糟心的许家,终于要完了!
但凡许家传出来一点儿不好的,姚若蕊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用楚锦航特意来传话,她就噌的跑了出去。
“怎么样?许家是不是彻底完了?”
楚锦航才刚刚从府衙出来,就见到了换了一身利落打扮的小妻子,向着小妻子伸出来手。
“来,蕊儿,为夫带你一起去报仇!”楚锦航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仿佛说出的话,再平淡不过。
姚若蕊心有灵犀的笑出了声音,将手伸了过去,“夫君的确没有让本夫人失望。”
午间的时候,她才带着媒婆从许家后院回来,将许家的诸位小姑娘都给溜了一圈,这些小姑娘还分外嫌弃她来着。
既然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姚若蕊表示,她要是再温和一些,就不是人!
是以,当夫妻二人一路见人捆人,一路上从外院到内院,见这个人都没放过,可谓雁过拔毛。
楚锦航并不怕许家人会有漏网之鱼,左右,樊刺史不是准备让上面的人先拿许知县和杨知府的家人开刀,好保住亲眷吗?就算跑出去一两个,也会被捉回来。
“楚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闻声而来的许家嫡出姐妹满脸怒火的看着楚锦航,原本痴迷布满算计的眸子,此时正愤怒的燃烧着熊熊火焰。
“楚大人,你莫要为了一个女人而罔顾国法,南苑县,还不是你一个人能做主的地方!”
许玉娇有些心慌,心知有些事情已经藏不住了,但是,身为刚强的女人,她的尊严不允许她像一个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