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谁?我不断思考这个问题。
脑中逐渐空白,西本屉狂放的笑依旧回荡着。
西本屉的狂笑声终于止住了,他不再看我,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塞了两粒到嘴里,哼着小调走出储物间。
西本屉认识我?那么既然他认识我以及我的爷爷,他一定认识白沐鸟。
莫名的恐惧时刻围绕着我,我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依旧半躺着。西本屉在外边客厅里看起了电视,鬼知道他是怎么弄好那老机器的。
“今天我来,是想做个交易。”
真是老套的台词,我想。他果然带着目的而来。这是电视上所有所谓反派的作风,莫名出现在你身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贼笑着跟你谈交易。
除了名字,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任何问题,包括他怎么进来的,以及他为什么认识我,和我的爷爷。
直觉告诉我这个起着日本名,面部却呈欧洲人才有的形态的人,十有八九是杀害白沐鸟的人。
“嗯?”他手里拿着遥控器,转头看向我,等待我的回应。
“什么交易?”
“非常简单,”西本屉说,“写一份日记给我,记录今天一天的详实情况。”
或许他不知道我有写日记的习惯,他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
“为什么?”
“你见过交易的时候提及交易理由吗?”西本屉微笑。
“没有,不过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我会告诉你你爷爷是谁。”
“不好意思,”我死死盯住他,“我没有必要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告诉我我的祖父的名字。”
西本屉像是一惊,眉毛挑起:“那你祖父叫什么?”
“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
“噢,”西本屉起身,“可惜啊,世界上唯一一个可能记得他的人都放弃了想起他的权利。”
我的祖父,该死,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丝毫没有印象,我的记忆此刻像是被抽取了一般,仿佛机器在读码时遇到了空白,自动跳过后,读取出了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东西。
“为什么我不记得我爷爷?”我朝他的背影喊。
“Excuse me?白小姐,你问我?我又不是你。”,他转过身来,“你可以去问你的奶奶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笑,那笑声好像憋了几天一般喷涌出来。
我的奶奶?罗晓红?我记得我的奶奶,甚至记得她在我小时候喂我吃饭的场景。可她病故了,就在去年。
我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很高,站姿有神,我想或许是我的爷爷?
“如果你不想知道,那么给你个附加项,”西本屉站住了,又一次取出烟,“我告诉你你的堂哥是怎么死的。”
我猛地一怔,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我只是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用颤抖的手指着他。
“你堂哥死了吧,才20岁吧?”西本屉又一次大笑。
“你…你杀了他?”我的声音萎缩到了极点,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他摇摇头:“你先把日记交给我。”
我本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我可以在今晚完成一份日记,但我并不敢把日记交给他,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处在暗处,我不了解他的任何事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样,但我决定写,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我只得选择照做。
直到那时,杨棕宸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多半是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那么,白小姐,我晚点来取,你看晚上11点半如何?”西本屉嘴角仍是笑意,他从容地大步离开。
我点头,我当时只想着赶走这个不速之客,这个与白沐鸟的死息息相关的人。
望着他离开,我才安心,随即锁上里面的第二道锁,然后快速上楼。
进到楼上的房间门口,门没有关好,这样做风会不停使门发出噪声的,不知道杨棕宸是怎么想的。
推开房门,我险些昏厥。
杨棕宸趴在书桌上,嘴里满是白沫,他的手在微弱抽搐,指尖仍捏着笔。
桌上日记本上面空白处写着四个大字:
“忘了我吧。”
字旁边有一片药的空包装。
是12粒装布洛芬缓释胶囊。